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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请君入瓮,围而歼之
    焦子尧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在他看来,阮无城出了这么大的事,生死未卜,妍媸怎么也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他,跟他一起商议下一步的计划才是,然而她一个字都没有吐露,强作镇定的从焦家离开,独自面对这一切。
    阮无城看着神魂俱震的焦子尧,眉头蹙了蹙,“我以为对这种事,你应当见怪不怪了,想要我命的人多的是,就算哪一天我真的死了,也是情理之中,用得着这么惊讶吗?”
    “什么就真的死了,少胡说八道。”焦子尧颓然的倒回沙发里,兀自不满道,“不是,这么大的事,小媸怎么都不告诉我!”
    阮无城闻言挑了一下眉头,要笑不笑的看了他一眼。
    焦子尧一阵心虚——大概是阮无城不在的这些日子他跟妍媸往来频繁的缘故,尤其是拆炸弹那天,她们共同面对危险,人一旦共同抵御过危险,会自然而然的信任对方。在他心里,完全把自己当成妍媸亲密的人,他觉得妍媸应该信任他,依赖他。
    可他几乎就要忘了,妍媸是阮无城的女人,阮无城才是她应该信任依赖的人,尽管他跟阮无城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可对妍媸而言,他仍旧是个需要避嫌的外人,他不应该也不能对妍媸有那些绮丽的想法。
    被阮无城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的差点破功,焦子尧连忙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她要是告诉我了,我怎么也能帮上忙……”
    “就是不需要你帮忙才没告诉你。”想起妍媸疲倦交加的模样,他的眸色暗了暗,继续道,“告诉你也只能节外生枝,况且,她处理的很好。”
    她一面勒令陈立和冯宅的人封锁消息,一面从夏莲给津城递的消息里判断他的情况,并让陈立秘密潜进津城调查。阮无晏上门逼她交出印章时,她让白姨去通知阮庆丰,因为她知道,即便是他死了,阮无城的一切也该由他这个做父亲的决定,而不是阮无晏。
    阮庆丰年纪大了,想要退位把督军的位置让出来,这不代表他会完全彻底的放权。虽说儿子之中,他对阮无晏更加偏爱,可若这个儿子总想越过他,甚至盼着他早点归西,那就不一样了。
    她很冷静,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只是,如果他真的死在了那列火车上,她又会怎么样呢?
    世道艰难,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对生死并不那么敏感,战场之上,不断有人在身边倒下,温热的血洒在他的身上,脸上,身为军人,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他有随时赴死的准备,死了的人,一了百了,可是活着的人该如何继续生活呢?
    他死了,那些人会斩草除根,绝不会让妍媸活在这个世界上。
    阮无城捏着酒杯的手指头不由得发紧,关节泛起一层清白,脑海之中再度闪过程为安说的话,阮无城眼神深沉,缓声道,“津北开战在即,恐怕过不了多久,第四军就要开拔,到时生意上的事就靠你了,我会让容叔他们听你安排,若我在战场上出了什么事,你跟更生要保全兵工厂,不能落在任何一方手里。”
    焦子尧大惊,“怎么个意思?真要开战?齐老拐他是疯了吗,敢对北平宣战?”
    “他在津城对我下手,本身就是宣战。”阮无城收敛神色,静静道,“不止津城,东北军也会参战,北方开战的同时,滇军北上,金陵政府绝不会让滇军越过金陵的辖区参与津北的战争,也就意味着,金陵政府对津北之战无能为力,主要兵力都被滇军牵制。”
    焦子尧听的心惊肉跳,虽然继承家业做了商人,但到底也是在德国军校留学过的,瞬间抓住了问题的中点,“突然之间,有这么大的动作,肯定不是派系之间的小打小闹吧?”
    “当然不是,这次是大战,有人想在北方再建一个金陵政府,江南江北,分江而治。”
    阮无城这话信息量太大,焦子尧登时怔愣了一下,这么大的野心,绝不是小小的津城所能吞的下的,就算津城加上东北军,也做不到,这背后,肯定有一个身份不一般的人推动整件事。
    “你打算怎么办?”焦子尧问。
    如何应对,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
    阮无城站起身,围着沙发转了一圈,“借着筹建矿务局的幌子,先肃清北平内部,内部安稳了,我才能放心开拔。”
    焦子尧点了点头。
    阮无城的思路是对的,他若去前线,北平就成了大后方,若这个大后方里全是居心叵测想要他死的人,那么就算打退了敌人,最终也会死在自己人的算计之下。
    “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阮无城冷酷一笑,“请君入瓮,围而歼之。”
    话音一落,有节奏的敲门声响了起来,焦子尧警惕的看了阮无城一眼,然后起身开门。
    门外是容叔。
    “少爷,二姨太让我传话给您,她有重要的情报,要当面跟您说,否则她宁愿赴死。”容叔垂着头,低低道。
    阮无城眼皮都没抬一下,“那就杀了她。”
    “……”容叔欲言又止。
    “既然她说有重要的情报,见见她也无妨啊,齐老拐不会把一个没用的花瓶放在你身边,有别的目的也说不定,眼下这个时候,蛛丝马迹都很重要。”焦子尧凑过来,看了一眼容叔道,“你们先去,我跟无城稍后就到。”
    估计也是被严峻的形式感染到了,焦子尧难得这么正儿八经的为阮无城考虑,可是到了西城监狱,看到夏莲以后,焦子尧恨不得直接拿把枪崩了夏莲。
    夏莲被吊在审讯架上,因为是女人,王兴也没真的下狠手,以威逼利诱为主,严刑拷打为辅,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脸上的妆容有些花,头发有些乱,看起来就像跌了一跤。
    阮无城面无表情的坐在刑讯室的椅子上,点了一根烟后淡淡的问,“你说有重要的情报当面跟我说,现在可以说了。”
    夏莲抬起头,寡淡的脸上泛起一丝不甘,“我一直以为你从不碰我是因为我是齐帅送给你的,你对我心存防备,在冯宅待了这些天我才想明白,你不碰我,跟我的身份没有关系,而是为了太太。早就听说三少对太太宠爱非常,现在才知道,传言果然不虚。”
    阮无城弹了弹烟灰,“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直接说重点。”
    “重点就是……”夏莲顿了顿,唇角勾出一丝阴毒的笑意,“你的女人跟你最好的兄弟在你眼皮子底下暗通款曲!而你阮三少被戴了绿帽子……”
    “住口!”西城监狱是阮无城的地盘,里面的人都是阮无城的亲信,他们都听说过阮无城对这位妍小姐有多好,在他们眼里,阮无城的女人跟阮无城一样,是容不得别人诬蔑的!一旁负责审讯的王兴听到夏莲的话顿时大怒,他冲过去,狠狠抽了夏莲一个耳光,“你若再胡说八道,定要让你好好尝尝十八班刑具的滋味!”
    阮无城则晃了晃烟头,示意王兴住手,转而看向夏莲,“离间计用的并不高明,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夏莲转回被王兴打偏的头,死死盯住阮无城道,“你不相信?”
    阮无城轻蔑一笑,“因为一个细作的话怀疑我的女人,你以为我是齐老拐?”
    夏莲不甘心道,“你不在的时候,你的女人跟你的兄弟夜夜外出厮混,焦子尧多次深夜到访,孤男寡女,举止亲密,她们两人同喝一杯茶水,这是我亲眼所见!”
    阮无城挑了一下眉头,正欲开口,这时焦子尧闯了进来,冲到夏莲身边,将一把手枪抵上她的额头,“你他妈的再胡说八道一句试试!”
    焦子尧一直坐在隔壁房间里听着,原以为夏莲有什么重要的消息,结果却诬蔑他跟妍媸,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没想到焦子尧会出现,夏莲愣了一下,转而冷笑,“焦大少爷想杀人灭口?”
    “我灭个屁!”焦子尧气急败坏道,“你再敢侮辱她一句,我就杀了你!”
    “焦大少爷对太太还真是维护,连一句侮辱都听不得,只是不知道,你跟那个女人暗自苟且的时候可曾想过你的兄弟?”
    “你他妈的才苟且!我跟小媸清清白白,岂容你胡乱编排!”
    夏莲抬起眼皮对焦子尧一笑,嘴角渗出的血迹勾成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焦大少爷,你敢当着三少帅的面说一句你不喜欢她?对她没有半分非分之想吗?你故意搞黄跟容家大小姐的婚事,你敢指天对地的说一句,这里面跟那个女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焦子尧被问的一怔,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他喜欢妍媸吗?
    答案是肯定的,可他早知道自己跟她没有半点可能,平日里从不露出分毫,这么久了,连焦雅都没看出过一丝端倪,这个女人如何会知道?
    就在他发怔的间隙,夏莲乘胜追击,“朋友妻不可欺啊焦大少爷,更何况您是三少帅的兄弟,你……”
    夏莲的话未说完,一声枪声响过,接着子弹从夏莲的眉心径直穿过,温热的血溅了焦子尧一脸。
    夏莲意识的最后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神情,很快就没了声息。
    巨大的变故让焦子尧一时间无法回神,等他呆呆的转过身体时,阮无城正把枪丢给王兴,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处理了她!”
    王兴连忙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