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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 逼宫篡位
    静嘉帝闻言,略有些惊讶,但还是很快就掩盖了过去。他沉思片刻,道:“适当的放出去一些消息,你懂该怎么做。”
    “是。”看不清面容的人沉声应下,却没有离开,而是又问道,“这个人恐怕不可控,是否?”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静嘉帝思考了一下,摇摇头:“先别动,越乱越好,切勿快刀斩乱麻。”
    “是。”那人躬身点头,退了出去。
    静嘉帝站起身来,提起笔,在纸上写下一个苍劲有力的“乱”字,凝视着这个字,仿佛能从中看破什么东西。
    正是这时,门外通传,安欢到了。
    安欢的手搭在语心掌心,慢悠悠的跨过门槛,走了进来。自从安然的事情爆发,安欢就更加低调,她原本也不争宠,在沛儿入宫后就鲜少见到她的人影或是听到她的消息,而最近更是彻底没了声息,新入宫的宫人甚至不知道欢宁殿曾经的辉煌。
    静嘉帝注视着安欢进来,是他叫她来的。这么久了,他没有去过欢宁殿,没有宠幸过安欢,甚至于不再提起安欢,也不再关注八皇子白晔。可是安欢不急不躁,甚至叫人在院子里腾了个地方,放了一张躺椅,天天坐着看雪景。
    安欢是南方人,却对雪情有独钟。静嘉帝看着她,却觉得很是有道理,她也跟雪一样,冷得让人发抖,白得让人不能直视,若是妄想把她握在手中,她就会化成水,从指缝间溜走,一点儿也不剩下。
    “来了。”静嘉帝点点头。
    安欢“嗯”了一声,然后坐了下来,并不拿自己当外人,也不拘泥于那些礼数。静嘉帝看着她坐下,有些好笑,平时最注重礼仪的人,最不让人抓住自己把柄的人,却在这种时候,不拘小节,不拘泥礼数了。
    “怨我吗?”静嘉帝坐在她对面,问。
    “怨你什么?”安欢微微偏头,似乎真的不知道静嘉帝问的是什么。
    静嘉帝笑了笑:“别说你不知道。”
    “安然的事么?”安欢也笑了,仍然问,“怨你什么呢?”
    “你心里清楚。”静嘉帝说,“你什么都清楚。”
    安欢点点头:“是啊,我什么都清楚。”她站起身来,走到静嘉帝身边,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心口,“我什么都清楚。”
    静嘉帝瞳孔一颤,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所说的和安欢所说的不是一件事,不,应该说,自己所说的只是一小部分,而安欢所说的,绝对超乎自己想象。
    可是他不禁感到奇怪,若真是如此,安欢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为什么还要告诉自己这件事?他看得透安欢,他看得透所有人,从来如此。可是他又看不透安欢,他总觉得,自己看到的不过是安欢想让自己看到的。
    那么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是不是也是这种情况呢?
    自己对她产生的怀疑,还有她带来的这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是不是也是她故意表露出来的呢?
    静嘉帝微微眯眼,抬头看着安欢,似乎想从她的眼睛中看出什么来。
    安欢眉眼弯弯,食指搭在唇上,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转身,离开了。
    ……
    “谁!”太后一骨碌爬起来,肥硕的身躯在床上翻滚了一下,才勉强坐正身子,她一双三角眼被皱纹和脸上的肥肉挤得几乎看不见,但是其中精明敏锐的光芒仍然显现。
    没有想象中的护卫,太后的房门被暴力破开,她从门口看到,外面天色没有亮。几个身着甲胄面无表情的侍卫闯了进来,手里提着的大刀都滴着血,没有一个人向她行礼,也没有一个人分给她一丁半点的目光。
    闯进来的侍卫分站成两列,中间留出一个一人宽的夹道,片刻,白徽走了进来。
    太后眯着眼才看清来人是自己的亲孙子,她原本就小的眼睛几乎看不见,可是白徽还是能从她的表情中看到阴毒。
    一个闻到棺材香的老婆子,哪来那么多的阴毒?
    再想到太后方才的反应,白徽心中啧啧一声,不愧是在后宫摸爬滚打一路走向巅峰的女人,就算是老了也不容小觑。
    可是想归想,他只不过片刻就回了神,然后假笑着躬身对太后行了一礼:“祖母。”
    太后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她恢复了端庄的神情,伸手从旁边的屏风上取下外衣,披在身上,然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白徽。白徽仍然保持着假笑,双手却按在双剑上,从没离开过。
    “既然要做这档子事,便不要叫我祖母。”太后冷声道,“今日起,我没有你这种无视朝纲伦常,逼宫篡位的孙子!”
    “逼宫篡位?”白徽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祖母是不是忘了,我从小就是按照太子的规格培养的?”
    “没有两个太子。”太后面无表情。
    白徽冷笑一声,一挥手:“多说无益,还请祖母和我走一趟吧。”
    太后一瞪眼:“我看谁敢动我?”
    “祖母,孙儿不想伤到您。”白徽眼中没有一点儿感情,他并不顾念自己和太后的祖孙情,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什么祖孙情。
    他心里很清楚,这个被自己称为祖母的女人,从来不在乎什么孙子。她只在乎她自己。白洵当道的时候,她对白洵赏识有加,让静嘉帝速速立储,生怕夜长梦多。白洵废了,自己崛起的时候,她又常常念叨废储立新的事情,和孙皇后一起达成共识。后来白洵又日渐恢复,她眼看着白洵和自己都与她疏远,又打起了白璞的主意。
    归根结底,她不是想要自己的孙子坐那个位子,而是想要自己的孙子坐那个位子的时候,不要忘了她。
    可惜,白洵与她没有任何感情,甚至对她曾经落井下石的事情了如指掌;自己早知道她是个什么货色,孙皇后早在背后把她的那些事跟自己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白璞,根本没有争夺这个位置的想法。她机关算尽,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太后哼了一声:“我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