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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证据
    白洵的身子发冷,一股子寒气从脚底板蹿到脑门,汗却从脑门发到脚底板。他一刻也不得安宁,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一双手紧紧攥拳,就没有松开过。
    他怎么也没能想到,下手的居然是自己身边的人。
    张公公,自他入主东宫以来就一直跟着他,虽然有时候也能感觉到张公公的勉强,但好歹也算是一个老奴,故而他没有多加防范。可是严县主为此亲自找上他,屏退左右,让赵岩施展灵力弄一个结界出来,竟是为了张公公。
    作为围猎的随行人员,张公公不但趁机把药粉放进了安然的床铺上,还在安然入狱之后两次“探望”。都说宫里这些老人,越老越成了人精,已经算不得人了,可白洵还是没能想到,能歹毒至此。
    是跟了他这么多年,感觉出头无望而背叛,还是一开始,他就不是自己人?无论哪一种,白洵都觉得可怕至极。
    可是又不得不叹一句,这就是宫中,防人之心从来都是必不可少的,哪怕是跟随了自己十几年的老奴。
    严县主把张公公带走了。今日开审,便要审他一审。白洵坐卧不宁,看着窗外,心里憋闷的难受。
    赵岩看了他半晌,终于忍不住说了四个字:“稍安勿躁。”
    踱着步子的白洵一下子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赵岩。意外的,这四个字比什么都管用,似乎只要是赵岩说了这四个字,那安然那边就一切尽在掌握。白洵的一颗心莫名的被安抚了下来,他重新坐了回去。
    “她会没事的,对吗?”白洵最后问了一句。
    “从来如此。”赵岩的回答平淡至极,可白洵却能从中听出骄傲来。从来如此,她经历了这么多,比这难的多得多的事情她也过来了,她是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别人不知道,他赵岩清清楚楚。
    从来如此,安然无恙。
    ……
    张公公着实应了那句人精,他此刻被严县主带上庭,却不见一丝慌乱。他镇定自若的往白璞面前一跪,也不喊冤,也不说话,就挺直着腰板,一张脸拉得老长。
    跪着也能摆架子,安然也是第一回见。张公公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实在让人难堪,不少人已经开始怀疑安然的真实性。张公公这幅样子,可一点儿也不像是坏人呀。
    “面对南三娘子的控告,张公公你怎么说?”白璞到底还是有些威严的,他一开口,堂下悉悉率率的动静少了很多。
    张公公声音嘶哑,锐利得像一把尖刀,又阴柔至极,就像一把尖刀刺在锅底,然后划拉划拉出的那种令人恶心的声音:“老奴跟随太子殿下十余年,怎会陷害太子宾客?诚如太子宾客所言,这件事儿到最后,是要怪老奴家主子的。您说,若是老奴看不惯太子宾客做出这样的事儿也就罢了,何故牵扯上老奴的主子?”
    “主子出了事儿,别说老奴,整个东宫上下都不得安宁,难道老奴不知道这个道理?”张公公细眉一皱,厌弃道,“更别说所谓的前往大理寺对太子宾客两次无礼。难道那大理寺是好去的?又有谁看见是老奴了?”
    “无中生有。”张公公最后用两个成语作为辩述的结尾,“欲加之罪!”
    安然忍不住鼓起掌来,真是有理有据,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还在忙乱之中展现了自己的文采。不愧是宫里为奴几十年的老太监。
    面对安然的鼓掌,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景湛原本想因着庭上不得无礼来阻止她,却不料自己身边的白璞也跟着鼓起掌来。白璞一边鼓掌一边道:“好啊!说得好啊!我差点就信了!”
    景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觉得今天真的是职业生涯的一大挑战。
    安然看着白璞,笑了一声。白璞也不知道她笑什么,只好收了手,嘿嘿一乐。
    “你也知道你跟了太子十几年?”安然将矛头对向张公公,“十几年的情谊,全是假的,还是说有什么能买的下你十几年的追随?”
    “不知所云!”张公公好文采。
    “我知道,这是死罪,不仅你得死,你宫外养的对食也得死,你的兄弟姐妹和他们的孩子都得死。”安然点点头,“不怪你不承认。不过这事儿放到我身上也是死罪。虽然以我父亲的威名能让家族逃过连累,但我还没活够,怎能让你这老妖精断了我的活路?”
    她说着,一拍椅子,整个人的气势也昂扬了不少:“你以为我今日让严县主把你带来,还能让你好好回去?想多了。我若没有证据,我若没有把握,怎会大张旗鼓的把您请来,打草惊蛇?”
    “这么说你有证据?何不拿出来看看?”张公公斜着眼睛不屑地瞧她一眼,冷冷道。
    安然笑了,她重新靠回椅背,舒舒服服地换了个姿势,娇笑着冲他一挑眉毛:“你以为我跟你说这么多,是为了聊天扯闲传么?”
    张公公原本不屑,这时候却不由得瞪了瞪眼睛。难不成,她是在拖延时间?
    没错,安然确实是在拖延时间。可是张公公到现在也没明白,拖延时间的目的是什么。白洵和穆清明日才得以解禁,难不成她还能拖到明儿个去?
    这时,外面传来了喧哗声,一个小卒子扑过来,大惊失色的汇报:“报、报!外面有一匹马……不对,两匹……一匹驮着另一匹……”
    “到底怎么回事!你好好说话!”景湛急得不行,一拍桌子。那小卒原本就吓得够呛,如今见景湛发怒,直接跪倒在地:“一匹马驮着另一匹死马在门口!非要进来!不进来就咬人!”
    “一匹马你们也收拾不了么?”
    “我看谁敢收拾?”安然语气不善,“那是我的马!那就是我说的证据!给我放进来!”
    “放进来!”白璞大手一挥。
    鹿蜀哼哧哼哧的驮着一匹血次呼啦的马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堂中,他抖了抖身子,将死马扔到地上:“丫头,给你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