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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幕后之人
    可是谁又能说不是?景湛捏了一把冷汗后,又仔细想了想。确实,这件事就算由太子宾客背了锅,最后那些孙骏惠党羽还是会参太子一本,说他个识人不清。还有当初推荐安然的白璞,也难逃一谏。且不论静嘉帝会对这二人有什么不满,就是满朝文武,想站队的也会思量思量了。
    这样一来,三皇子的势力便更是傲人,太子和四皇子的势力和预备势力都会变得薄弱。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啊!难道这是孙家做的苦肉计?划得着把安然公主险些赔进去吗?
    不,似乎也没有赔进去。仔细想想,当时救了安然公主的,可是穆清啊,兵部尚书穆清,安然公主一直喜欢他。
    哈,一石三鸟!孙家厉害啊!
    景湛想了半天,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地认为这件事是个阴谋,而下面的囚犯只是个可怜的背锅侠。
    不行,深谙朝堂之道的景湛连忙打住了自己的想法,审案怎么能掺杂私人感情呢?
    安然晃晃脑袋,继续道:“我当替罪羊倒是没什么问题,大不了一死,等我爹回来再翻案也行。不过这对太子的影响,可远远大于我自己,我可不想才当几天太子宾客,就渎职。”
    南家!马倌嘴唇微微颤抖起来,他也很忌惮南家。他之所以在这儿言之凿凿,就是因为自己也是身不由己,唯有把这脏水扣在安然脑袋上,他一家老小才得以安全。可是若是南广志回来,知道这件事,不管翻不翻案,恐怕他都没什么好日子过。
    但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也不能半路反悔。于是他大声道:“你少拿南家吓唬我!我不怕!青天大老爷的眼睛是雪亮的。”
    安然险些笑出声来,青天大老爷?说的是白璞还是景湛?景湛也就罢了,若是白璞,那她真的能笑到肚子疼。
    “唉,这个事儿吧,其实不赖你。”安然不无惋惜道,“怪你的主子傻,算漏了一步。”
    马倌一下子愣了,景湛也微微露出迷惑的表情,唯独白璞,宛如一个雕像,已经开始神游四方。自打安然开口,白璞就知道,这场仗赢定了。
    “你知道为什么穆尚书及时去救了安然公主吗?”安然笑了,“当时马匹受惊,你跑去追马,可是后来四殿下和穆尚书回来,你又很快出现。四殿下和穆尚书是骑马过去的,也是骑马回来得,如果我没记错,你当时是跑着去的。”
    “这能说明什么?”
    “能说明你根本没去追安然公主啊。”安然严肃起来,一股强大的压力从马倌脖颈处往下,把他狠狠地压低了头,“你跑走,根本不是为了去追安然公主,因为你知道,四殿下已经去追了,安然公主不会有事。而你要做的,是去向穆尚书求救。”
    “可你没料到的是,我刚知道这件事,就派人去告诉了穆尚书,于是你扑了个空。你躲在一边,等他们回来了,再冲上来请罪。看似请罪,实际上是把矛头指向我。”安然接着说,“有意思的是,你当时表现出受了惊吓的样子,很慌乱,跪在地上就请罪。可是等你说到我的时候,镇定自若,侃侃而谈。提前背稿子,花了不少时间吧?”
    “你胡说八道!”马倌恼羞成怒,却迫于压力无法直起身子,“你这是污蔑!”
    “哦?污蔑你哪一句了?穆尚书那边又不是没有人,总会有看到你的。”
    “我是去找过穆尚书,但那也是为了求救,难道不应该吗?我又不会武功,还不许我请外援吗?”
    安然笑着点头:“当然可以。你不仅可以请外援,还可以找人来嫁祸我。我一直在想,那包药粉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塞进我的床里的,直到前两天,我终于想明白了。”说着,她看向景湛,“这一点,景大人应该会很有兴趣。”
    “你且细细道来。”景湛来了精神。
    “前两天我被关在狱中,备受煎熬。虽然我知道提审之前会受些皮肉之苦,但我也大概能感觉到我所受的皮肉之苦已经超过了其他人。若非我是修灵者,恐怕我今日别说坐这儿,就连活命都另说。”
    景湛微微皱了皱眉,动刑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其实他是知道的,下面的人不过也是想省些事,有些罪犯不用刑根本不会招供。但是安然身份特殊,又提审在即,一般来说不会被用刑。他没说话,决定继续听下去。
    “我倒不是诉苦,只是觉得这很反常。苦我是不怕的,我只是怕苦不是该吃的苦。”安然说话很慢,但是声音很沉稳,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到了景湛的耳中,“直到两天前,一个狱丞接见了我。”
    “他告诉我,他能让我在上路前好受一些。我想着我还没被定罪,怎么就上路了呢?于是我问他怎么就能好受一点?他说,五百两白银。”
    在座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五百两白银,对他们来说却是不算什么,但是一个小小的九品狱丞,就敢这样狮子大开口,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这时我才知道,有人花钱买我受罪,买我被毒打,甚至买我死。”安然说着笑出声,“我是没想到,自己的身价还挺不菲。于是我问他,既然有人买让我受罪,为什么还来让我买免去皮肉之苦?这样一来,不是毁了人家的约么?”
    “你还挺好心。”白璞突然接了一句。
    安然给他一个别闹的眼神,接着道:“他随口说了一句话,却让我一下子理清了所有事情的经过。他说,验过货,便算数了。”
    “可是我这几日根本没有睡觉,所以我很清楚,没人来探监,没人来看,怎么验货?这时候,我突然想到,之前两天,有一个狱史来给我喝过水。要不是他掌掴我两巴掌,我还记不住他呢。”
    “当时我就觉得这个人形容眼熟,现在想起来,他不就是东宫大太监,张公公么?”
    张公公仨字儿一出,马倌一下子瘫软在地,再也起不来。
    可是安然还没说完:“严惊鸿严县主你认识么?是个好姑娘。在这种情况下,还来探望我。我咽了很多点心,严县主还亲自喂我喝水。是个好人。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我是故意的。”
    “趁严县主喂我水的时候,我悄悄和她说了一句话。”安然一笑,指了指外面,“她现在也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