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姜念恩有种……遇到对手的感觉。
    慕亦卿那混蛋也不及这老头子讨人厌。
    “现在满意了?”姜念恩看着床、、上桌子摆放的餐点冷冷问道。她可是跑了三趟去了三个地方。
    老人昂首：“还行。”音调淡淡，不以为然。
    “当你儿媳妇，一定是很要命的事。”姜念恩随口一说：“对了，你不是你是有孙子的人了，孙媳妇也会被你祸、、害。”家里有这么一尊“大佛”，绝对是一件苦难事。
    “相反，她们过得很好。”老人冷哼一声，冷眼扫过姜念恩。
    姜念恩瞅过去，干笑两声：“那麻烦你联系下你儿媳妇和孙媳妇，让她们来照顾你，不要再折腾我让我多活几年。”
    “你最近死不了。”老头没好气的说道。
    姜念恩嘴角微扯，什么叫最近死不了……心里突然一沉，姜念恩看向正在嚼食的老人，这老头不知道能活多久，她都忘记问医生老头子的病情了。
    “喂，老头，你先吃饭。我有点事出去一趟，要是有什么情况，你就按chuang头的按钮，会有护、、士小姐来的，喏，那个按钮，记住了。”姜念恩婆婆妈妈念叨了半天。
    他是得了老年痴呆症?老人瞥了一眼姜念恩。
    丝毫不给姜念恩面子的无视了姜念恩。
    也就短短几天，姜念恩好像也习惯了老头子要么折磨她，要么无视她：“记着有事按chuang头的按钮。”又唠叨了一遍才走出病房。
    “叩叩……”姜念恩礼貌的敲门。
    “请进。”医生没有抬头，手里翻看着什么。
    姜念恩闻声走进：“医生，我想问问……”
    “哎，是你啊。请坐。”医生听声音抬起头明显愣了一下，无意识的打断了姜念恩的话。
    和那天在手术室门口一样，剪着平头，是看去老实的医生。
    “医生还记得?”姜念恩有些诧异，医院每天进进出出这么多人，还记得她……要是经常在病房走动的护、、士认识倒也不奇怪。
    “有些印象、有些印象。”医生干干一笑，垂下脸。
    姜念恩坐在医生对面，笑脸应和着：“本来我不是他的家属，但那位老先生隐瞒自己的家属大概是有什么隐情，现在我在照顾他。上次医生说情况有些复杂，我想了解一下，毕竟了解病情后我照顾他的时候可以知道要注意些什么，或许对他的病也有帮助。”
    医生了然的点点头：“先前不告诉小姐是因为还不确定，不过现在结果出来了。”从办公桌上放整齐一沓资料里翻出一份递给姜念恩：“要有心理准备。”
    姜念恩翻资料的手顿住了，要有心理准备……?再动手的时候手指不禁发颤。
    看到露出一角的资料，姜念恩游戏愕然，胃癌?
    “晚期。”医生平静的说道。
    姜念恩咬住下唇，委婉的问：“可不可以手术，如果手术能延长多久?”虽然老头子很讨人厌，但姜念恩不希望他死，本来生老病死再正常不过，她也不想多管，但不想他死的心很强烈。
    “这个不能确定，情况乐观的话两三年是可以的。”
    听医生这么说，姜念恩微微吐了口气，还好，是用年，不是“月”和“天”来计算。
    “那我需要注意什么吗?”
    “患者量力而行的进行户外活动和体育锻炼，保持乐观心态。饮食应逐渐过渡，从稀到稠，从量少到量多，从低热量到高热量，少食多餐。让患者养成良好的饮食习惯，规律进食时间，定时定量进餐，坚持少食多餐，以每天5—6餐为宜，主食与配菜应选软烂且易于消化的食物，每顿少吃一点，以适应胃容量小的特点，千万不可暴饮暴食……”医生突然止住声：“小姐量力而行就可以了。”
    姜念恩有些听不明白医生的最后一句话，但也没多想，心里默默记着医生的话。
    进行锻炼的时候量力而行，要保持乐观心态……饮食……姜念恩脸色微变，最需要注意的问题，却是姜念恩最难办的事，那老头……想到他严重挑食的情况，姜念恩头就发痛。
    “谢谢医生，那我先回去了。”姜念恩礼貌的笑笑，与医生寒暄几句便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姜念恩突然顿住脚回头：“那医生，不需要吃药吗?”记忆当中，自手术后好像没有输液也没有吃药。
    医生被姜念恩这么一问，明显怔了一下，原本就是老实样子，现在倒像呆头呆脑了。
    “有什么问题吗?”姜念恩很诧异：“不需要吃药”明明是一个很正常的问题……
    “不需要。”医生慌忙摇头，眼眸避开姜念恩的注视。
    姜念恩抬手挠了挠额头：“那……也不要输液?”
    “不用!”医生看着地斩钉截铁的道，声音洪亮。
    响亮的声音让姜念恩下意识往后仰了仰身：“真的不需要?”那何必在医院。
    “不。”
    “为什么?”姜念恩觉得不对劲，姜念恩半信半疑。相信的那部分是因为姜念恩对医药方面根本不了解。
    “我们还不确定患者的身体状况。”
    “那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呢?”既然还有两三年的时间应该不会一直呆在医院。
    “不知道。”
    虾米?姜念恩挑了挑眉，不知道?他可是医生……
    “我的意思是还需要留院观察，要留院观察……”刚抬起头就接收到姜念恩怀疑的目光，那医生慌忙添了两句话：“还需要配合医院做很多检查，要给患者做全方位的检查。”如果细看，你会发现说话的医生额上冒着一层层细汗。
    姜念恩眨眼点点头：“那医生再见。”姜念恩觉得这个医生很奇怪，哪里奇怪她说不清楚。
    所以在医院静养，只是需要睡觉就可以了?
    姜念恩扯了扯嘴角，那干嘛每天都要交一大笔医药费，要知道她的钱来之不易好不好?要是再待一个月，那她的小金库要亏空了。
    否则她只能用每次都耍无赖从慕亦卿那骗来的金卡，但卡只要一消费，慕亦卿就会知道她在哪。
    总而言之，这医院就是骗钱的!
    姜念恩嘟着嘴朝着病房走去，一脸不悦：“呯。”病房门被姜念恩一脚踢开了。
    “死丫头。”老人不悦瞪着姜念恩：“不要制造噪音。”
    “死老头，我管你，气死你我才高兴。”姜念恩反驳，开始她还以为活的时间只能用“天”来数，还能活两三年，那还早……
    要不是他，她的钱能无缘无故跑那么多?
    “死丫头你吃错药了?”出门前好烦人的唠叨，现在像吃了炸弹。
    “死老头，要不咱们别住院了。”姜念恩想了半晌，眼珠子转个不停：“这医院，黑。”
    “……”老人没有说话，沉默的盯着姜念恩。
    “要住院，你就要还我医院费!第一天的就算了，就当给你的见面礼。”姜念恩开始扳着手指算：“第二天，第三天……你用了很多钱了，不然出院后我们再算个账?”
    姜念恩眸光一亮：“老头你现在可以先写张欠条。对，欠条。”然后姜念恩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满地找纸和笔，完全无视了另外一个主角。
    瞥着姜念恩满心欢喜的样子，唇角若有若无的弯着，透着少许的鄙夷。
    这丫头小气得不行，扣十分。
    ……
    “夕，喝牛奶。”女孩一身裙装，乖巧的站在钢琴旁边，细声说道。
    修长的手指随意敲打琴键，顾林夕坐在钢琴前，白色衬衣，完美的侧脸，高贵优雅，却透着浑身的冷寂。对那道女声充耳不闻，顾林夕低垂着头，视线落在黑白琴键上。
    “夕，喝牛奶。”女声再响起，很坚持。
    依旧是沉默应对，倒满牛奶的玻璃杯立于空中，眸里闪过一抹低落，慕亦妃抿紧唇。半晌，手臂伸直：“夕，牛奶是热的，天冷了，喝热牛奶可以暖胃，对身体好。”声音里听不出半点低落，依然是清脆悦耳。
    顾林夕身形一震，眉微微拧在一起。
    “夕哥哥，这是我自己煮的热牛奶，你一定要喝。如果……不好喝我重新煮。”
    顾林夕响起另一道声音，那么稚嫩，那时候，念恩还小。他带她回顾家不久。
    两手紧握，小脸拧在一起，决绝的说着：“不好喝我重新煮”
    琴音戛然而止，顾林夕清澈的眸没有焦点，却又一汪温情。
    慕亦妃当然看到了顾林夕眼里的温柔，他的脸上出现她渴望的温柔，只是……这样的温柔不是因她而起。
    只有想到姜念恩的时候才会有。他在想姜念恩。
    慕亦妃脸色沉了沉，很快又恢复自然，待在顾林夕身边这一段时间，她应该习惯了。
    习惯姜念恩在他心里的位置，习惯了他有时候把她当替身的存在。
    【你能让顾林夕幸福?】
    【你能让顾林夕慢慢的忘记所有的不开心?】
    【那如果不能让顾林夕活得开心，怎么办?】
    她能。她会很努力很努力的去让顾林夕活得开心，弥补自己的错。
    “夕，我亲自煮的。”慕亦妃眨了眨眼，走上前一步，把杯子立在顾林夕眼前。
    在她决定要得到顾林夕开始，就在心里发誓一定掏小酢跷的对顾林夕好，那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很久，久到慕亦妃觉得牛奶已经变冷，久到慕亦妃满心热情到一头冷水。慕亦妃手缩了缩，一杯牛奶……都不接受……
    【不管他以后会不会爱上你，但我希望下一次你能尊重他的选择。】
    慕亦妃眸光黯然，她答应过姜念恩的，如果夕不会爱上她，她要尊重夕的选择。
    募地，手里一空，慕亦妃愕然的抬头，讷讷的盯着自己停在空中的手，双手还做着握杯的动作，只是杯子……视线抬高，慕亦妃看向顾林夕，刚才摆在琴键上的修长的手握着杯子。
    慕亦妃眸里泛起一层薄雾，透着一抹喜悦，无法掩饰的欣喜。
    “夕!”慕亦妃不禁叫出声，似乎想到什么：“不要喝!”
    顾林夕手顿住，视线扫向慕亦妃，神情里有几分不解。
    “冷了。牛奶冷了!”慕亦妃吞了吞唾沫，语气有些急：“我重新煮一杯，你不要喝冷的。”已经跃上去抢顾林夕手里的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