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剑气与何清的剑气碰撞在一起，顿时碎了，化为漫天风暴与烈焰。
    这让何清心中生出佩服，不愧是一代剑神，纵然他本身只是风修，却将剑意锻造至如此强横的地步，让他几乎招架不住。
    陆潇潇没了武器，于是她选择不接。
    她双手合十，对准了眉心，念了一小段口诀，身形却开始变得飘忽不定起来。
    剑神的剑，不是想躲便能躲，因此她直接催动了月影诀。
    她成了月光下的一道影子，然后又分化出另外两道影子。
    对影成三人。
    嗤嗤！
    浩荡的剑气落在地面，斩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沙石尽碎。
    但剑气接触到她的身体时，却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
    她的身体，仿若不存在般。
    然而下一刻，三道影子却是来到了年轻临渊身前，同时伸出手指，闪电般刺了出去。
    玉神指，东海雨灵苑极有名的武技之一。
    年轻临渊漠然，他伸出双拳，对着两根扭曲空间的手指便砸了下来。
    一股无形的涟漪，向四面八方荡漾开去，扬起了陆潇潇的秀发，也掀起了年轻临渊的衣衫。
    强悍的武技碰撞在无声中湮灭，但强大至极的灵魂冲击依旧透彻了年轻临渊的防御，狠狠撞在他的识海上，让他的灵力再次混乱了一瞬。
    同时，致命的雾系灵力也透过年轻临渊的拳头，向他体内疯狂侵蚀而去。
    陆潇潇身为风雾双修，灵力属性早已被她运用得炉火纯青。
    嗤嗤！
    随着灵力的侵蚀，一缕血迹从剑神临渊嘴角溢出。
    强若临渊，居然都一击受创！
    不过临渊终究是临渊，哪怕是年轻之时。
    轰！
    他的气势却是愈发霸烈，像是一位无敌的神。
    他黑发狂舞，双拳一震，那些入侵的雾系灵力全部被震碎，两道影子也碎了，然后在下一瞬间被临渊的剑域绞杀。
    一切皆泡影，一切皆虚妄。
    还有一道影子在连连后退。
    陆潇潇的唇角同样溢出了鲜血，但她的手指却格外稳定，指尖还闪动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金芒。
    她的这一指，还混杂着圣光阁的一门绝学，威力极度强大，几乎能洞穿金石。
    然而，年轻临渊斩杀了两道影子，战意却越来越强，早已达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强度。
    于是这根手指在半空中便停了下来，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陆潇潇轻舒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面色忽然变得苍白了许多。
    然而，她身边的天地灵气却开始自行震颤起来，形成一片片微小的旋涡。
    何清忽然感觉到，有一片炽烈的灵魂波动传来，像是一片倾覆的汪洋大海。
    当然，这股炽烈的灵魂波动并不是针对他，那只是余波而已。
    魂技！
    陆潇潇的神念凝成了一道利刃，纵然无法以肉眼看见，但依然可以通过神识感知到这把利刃的锋锐程度。
    利刃刺向了年轻临渊。
    这是纯粹的灵魂力量，即便临渊战意再烈，剑域再强，也无法拦住这种攻击。
    刹那间，利刃向年轻临渊识海刺去，形成了九重无形的浪涛。
    一重高过一重。
    嗤嗤嗤！
    无数把无形的利刃，轻松洞穿年轻临渊的灵力防御，洞穿他的身躯，涌入识海。
    轰！
    顷刻间，年轻临渊识海翻腾。
    他的神魂受创，战意终于萎靡了下来，剑域也开始动荡了。
    “好！”
    何清的眼睛却亮了。
    临渊作为一代剑神，最强大的自然是剑，他的剑域自然也比先前何清的任何对手都要强大。
    何清自认一时半会无法破开，就算强行破开，也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于是他一直在看，像先前的战斗一般，观察他的弱点。
    同时，他手中由灵力凝聚的剑，威力却早已达到了巅峰，炽烈的气息混杂着凌厉剑意，让周围天地灵气都在颤栗。
    终于，在灵魂冲击抵达的那一刻，年轻临渊紊乱的气息暴露了很多弱点。
    何清闪电般冲了进去。
    咔嚓！
    一道雷鸣声响起，何清手起剑落，一剑斩碎了剑域。
    顿时，无数破碎剑意爆发，将方圆数百丈的碎石都斩成了粉末。
    唰！
    第二剑来到了年轻临渊的背后，横着斩出。
    年轻临渊一脸漠然地挡了下来，然后另一只手挥拳镇杀。
    他身为风修，武技催发速度实在太快了，更何况谁也不知道临渊这道印记，是不是还保留着超出五境的道法？
    所以何清不打算接。
    他踏着万影剑诀步法，身体一个诡异扭转，来到了侧方，避开了这可怕到让人窒息的一拳。
    然后，何清竖着一剑斩下。
    临渊同时出剑，顿时漫天剑意都成了碎片。
    同时，临渊也踏起万影剑诀步法，向何清追杀而来。
    身为万影剑法的开创者，他的势是无敌的。
    下一刻，他出现在何清的位置，但何清先行一步，已经来到了另一个位置。
    何清面色专注，继续挥剑。
    ......
    两道身影在空中交错，形成的无数道残影，甚至连陆潇潇都分辨不清了。
    “拿人家的武技跟人家打，感觉有些无耻啊。“陆潇潇看着空中不断出现与消弭的残影，感慨道。
    这一奇观，怕是说出去都没人信。
    眨眼间，两人的剑势已经叠加到了二十多层，却依旧没有出现一次真正的交手。
    身为学徒，何清在这招名闻天下的剑诀上的造诣，自然还不如剑神临渊本尊。但他对万影剑诀已经很熟悉了，至少懂得如何去避，因此竟是生生撑到了二十多招。
    终于在第二十七剑时，何清眼神变得格外凝重，他认真地斩出了一剑。
    光华与璀璨在空中一闪而过，空中的半数残影消失了。
    临渊被斩了下来。
    何清提着剑落在地上，脸色微白。
    他知道万影剑诀伤不到这位剑道祖师，他想要的只是通过万影剑诀找到机会，等待着一剑击破弱点。
    所幸，他成功了。
    年轻临渊面色一如既往地冷漠，但他的战意却明显降了下来。
    何清与陆潇潇联手，终于占据了上风！
    “不能让他的剑势叠起来，会很麻烦。“何清轻咳一声，说道。
    “你刚才那一招是剑舞合一境？”陆潇潇站在何清身边，问道。
    何清点了点头。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剑舞还有一种合璧境？”陆潇潇忽然说道。
    何清微微怔神，正统的剑舞最终极境是剑域境，是合一境后的更高境界。此时的剑意已然遁形，一念便可开山裂海。
    但据说在合一境之上，剑舞还有一种剑走偏锋的催发方式，是由两人完成的，那种恐怖威能至今也是个传说。
    这一境界称为合璧境。
    “那个境界好像需要两人一起修炼很多年，修的不止是剑，更要修心，要的是心意相通。”何清说道。
    陆潇潇看了何清一眼。
    忽然，何清不说话了。
    “可以吗？”何清微微迟疑，他发现还真能试一试。
    “我的剑舞境界不比你差。”陆潇潇微微扬眉。
    年轻临渊已经调整完毕，他黑发飞舞，沉默地提着剑走了过来。破碎的罡风重新化作凌厉剑意，在他周围旋转，然后重新形成一片剑域。
    这是他的剑域，独一无二，就连何清都暗暗称奇。
    但在他对面，两股更强大的气息冲天而起，凌厉的气息就像是两把刺破苍穹的剑。
    何清手持阵灵凝聚的剑，陆潇潇拿着变成凡剑的红鳞剑，两人并立站在一起。
    所幸剑舞重在意境，而非剑本身，一把凡剑倒也凑合着能用。
    数百丈方圆的天地灵气化作一道巨大的旋涡，以何清与陆潇潇为中心不断旋转。
    随着剑意暴涨，两人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了起来。
    “好了？”
    “好了。”
    于是两人同时闭上了双眼，神念却变得无比专注。
    整片天地都寂静了，只有前方的剑道气息在波动，在纠缠，在飞舞，像是蝴蝶的两翼。
    最终，两翼融合在一起，成了一道极其凌厉的锋芒。
    一缕剑息溢出，方圆数百丈的巨大天地灵气旋涡顷刻间溃散了。
    如果眼前的年轻临渊是有灵识的，那他一定会果断逃走，而不是冷漠地施展剑道，以无敌之姿迎上来。
    这招合璧境的剑舞，威力已经达到了一种骇人听闻的地步。
    轰隆！
    这一刻，天塌地陷。
    肃杀的剑意铺天盖地落下，混沌一片的天空，变成了两半。
    万物俱寂。
    随着这把剑斩出，地面也变成了两半，一道漆黑的峡谷从何清与陆潇潇前方向远方蔓延，接连崩碎了几座陡峭山峰，进入茫茫的土黄色雾霭中。
    这道剑气是如此的强，甚至引得远方的天地灵气都动荡了起来，不断汇入剑气斩开的峡谷中，形成了几道庞大的气旋，久久无法平息。
    年轻临渊身影被剑意吞没，瞬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