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眸巨兽察觉到了那股反噬之力骤然变强许多，于是看向高空的眼神愈发冷漠。
    风瑶依旧立在天际，平静地看着遥远方向的天空。云雾从她身体中穿梭而过，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忽然，她轻咦了一声，向下方的灵山看了一眼。莹白色的双眸也变得极其深邃，然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怎会如此？”她在喃喃自语。
    最后，她想明白了些什么，向来平淡的脸上也出现了一抹复杂。
    “道胎...这个世界，还真是处处都有意外。”
    她自嘲一笑，摇了摇头，身影便从高空中消失。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再看了。
    ......
    陆潇潇又仔细检查了身上其他法器与道具，发现全部都失灵了，甚至身上那枚天珠也与外界断了通讯。
    她终于确信这的确是幻境。
    于是她兴奋了起来，开始好奇地打量四周。
    很小的时候她便听祖师说过，幻境是一种灵魂场域，只有神识造诣极高的大能才能搭建出这种场域。造诣越高，搭建的环境就越真实，传说中曾有强者被生生困死在极可怕的幻境之中，至死都无法窥破那片世界。
    她曾好奇问过祖师，他能不能创造这种幻境，却得到了一个让她失望的答案。
    这便是幻境？
    她看了看何清，觉得他应该跟自己的状态差不多，于是将视线转向横尸地上的巨大龙尸，绕着研究了一圈。
    这一看不要紧，她发现这头荒龙是如此的不简单，越看越吃惊。
    无论是它的鳞，身上妖异的纹络，残余的洪荒远古气息，或是那掺杂着一丝金色的血液，都与古书的描述出奇地相似。
    直到她看到荒龙尸体头部那裂开的七彩龙鳞时，终于惊呼了出来。
    “祖龙？！”
    每一头荒龙都要一片逆鳞，这既是他们的弱点，逆鳞毁则身必死；但这也是它们的杀手锏，让世间万族闻风丧胆。
    但荒龙的逆鳞出奇的硬，随意一头荒龙的逆鳞都要比顶级炼器材料强度高无数倍，极难破坏。在那些年代，偶有荒龙被猎杀，逆鳞便会作为珍宝，在修炼界拍出天价。
    因此，所谓弱点在同级的战斗而言，实在谈不上什么弱点。
    但让陆潇潇震惊的不是这些，而是这片七彩逆鳞上的纹路。
    每一片龙鳞，上边的纹路都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在传闻中，这是荒龙的身份象征。
    问题是，这片逆鳞上的纹路她见过，在古书上。
    这片龙鳞，属于最后一位有记载的祖龙。
    后来，据说荒龙便消失了，有传闻说它携带着整个群族，前往遥远的上界。
    也是因此，它成了世间遗留追随者的唯一祭拜对象，被遥远地区的某些种族雕刻成石像，日夜祭祀。
    于是它的逆鳞纹络完整保留了下来。
    正好是这一片。
    “如果这是幻境...这是它留下的神魂印记？”陆潇潇陷入了沉思，自言自语。
    若真是如此，这头荒龙可真的不简单。
    “是它留下的道法痕迹。”
    何清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平静说道。
    陆潇潇微微一惊，笑道：“恢复了？”
    她方才便注意到何清的伤势在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愈合，但想到这里是幻境，那无论发生什么都是正常的。
    何清点了点头，看着荒龙尸体的眼神依旧有些凝重。
    虽然胜了，但这头荒龙真的是他在同阶遇到过的最可怕的对手。
    “它曾经也是一位成道者吧。”何清问道。
    陆潇潇点了点头，“这应该是魂界最后离开的那头祖龙。”
    何清心想果然如此，心中的那种猜测终于确定了下来。
    然后，陆潇潇看向何清，神色有些复杂。
    “你居然能击杀幼年期的它，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何清自嘲一笑，道：“如果换做是你，也能杀得掉。”
    陆潇潇转了转眼珠，嘻嘻笑道：“是哦，一道神魂冲击干掉一头幼年祖龙，回去倒是能好好吹吹牛。”
    她看到何清眼神依旧很复杂，这才察觉到了些问题，于是不再开玩笑，而是微微蹙起眉，问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何清说道：“我先前还杀过卫枫。”
    陆潇潇微微一怔，眼神慢慢变了。
    “还有好几个不认识的家伙...用的都是远古法。”何清接着说道。
    陆潇潇听明白了，却依然有些心惊。
    “你是说...你在杀远古的圣人？”
    何清点了点头，“而且是一个一个地杀。”
    陆潇潇感觉毛骨悚然，看向何清的眼神越发难以置信。
    “那你居然还没死？”
    那些人都是成道者，都曾是踏破轮回的超级强者，一个一个杀，谁敢生出这种想法？
    何清耸了耸肩，道：“我要是死了...”
    他忽然中断了下来，事实上他自己都不知道，如果真的死了，自己会脱离幻境，还是说要付出其他代价？
    他忽然想起风瑶那句看似平静，实则很郑重的话。
    你不该做这个假设。
    何清觉得这句话很不祥，于是沉默了下来。
    陆潇潇却是眼珠一转，说道：“既然你这都没死，那...我也来杀一杀？”
    何清看了陆潇潇一眼，又想起风瑶的安排。
    怎么感觉这事情发展的有些不对啊...
    “你是怎么进来的？”何清想起了这个问题，于是下意识问道。
    “呃...”
    陆潇潇一时语塞，然后转开了话题，认真说道：“我真觉得可以一起去杀一杀，按照你这么说，这些都是古圣，用的都是远古的法，这种战斗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何清看着陆潇潇期冀的目光，想了想，她的加入应该也不算坏事，于是点了点头。
    “好，那就杀一杀。”
    ......
    何清简单说了这里的情况，以及如何去恢复等等。
    陆潇潇拿起她断掉的透骨鞭试了试，果然骨鞭一念之下便复原了。
    于是她嫌弃地丢掉了骨鞭。
    那种无形的召唤之力依旧，而且越来越强烈。
    两人沿着方向走了十几里，遇到了第一个敌人。
    当然，对于何清来说这并不是第一个。
    何清看着眼前提着剑的年轻人，眼神很复杂。
    陆潇潇同样眼神古怪。
    “听说...万影剑碑在你那里？”陆潇潇说道。
    “你的消息还真灵通。”何清说道。
    “我没调查你，是这消息自个传到我耳边来的。”陆潇潇脸色不变。
    何清：“......”
    不过他倒是觉得无所谓，心火诀她都知道了，万影剑诀这东西他也没想过去隐瞒着谁。
    两人这么说话，是因为这次的对手是个更出名的人，甚至比先前的卫枫还要有名。
    他是剑神临渊。
    何清曾想过他会出现，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你拿他创的剑法跟他打，不知道他会怎么想。”陆潇潇说道。
    她其实有些紧张，面对这么一个踏破五境的剑道大师，几乎将整个界闹得天翻地覆的大人物，哪怕这可能只是属于他的一道印记，也依然让她心中很没底。
    所以她才说了这么多话。
    “他没有灵智，自然没有思想。”
    何清想了想，又说道：“我担心的是...剑神临渊毕竟才离开这一界几百年，万一这一战影响到了他，他会不会跨界回来，找我们麻烦？”
    陆潇潇想了想，觉得这的确是个麻烦，于是微微迟疑，说道：“要不...让他先动手？这样还有个理由。”
    “嗯。”
    于是对面提剑的年轻人先动手了。
    他一步踏出，身后便出现了十几道残影，滔天的剑意像滚滚大河一般涌来。
    好快！
    何清心中刚生出了这个想法，手中的剑便斩了出去，炽热的灵力让周围的空间都扭曲了起来。
    剑自然就是阵灵，红鳞剑在这幻境中，与陆潇潇那透骨鞭一样毫无用处。
    陆潇潇没了武器，一时有些不适应，于是直接动用了最强大的神识攻击。
    近乎天境的神识境界，让何清都一阵吃惊。
    轰！
    无声的涟漪瞬间抵达，向年轻临渊的识海发起疯狂冲击。
    年轻临渊的战意顿时萎靡了很多，已然成势的剑意也出现了一丝凌乱。
    唰！
    年轻临渊挥出了一剑，却斩出了两道浩荡剑气。
    一道朝着何清，另一道对准陆潇潇。
    纵然剑势稍有凌乱，他的攻击依旧凌驾于通幽境之上，强势到了极点。
    这是一种无上的道法！
    刹那间，宛若天地初开，日月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