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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衣催花手
    秦师爷被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顺势躲到了姜尘身后,“这这这,这是不是来杀我的?……姜小天师救命!”
    对于院中突然出现的这么个半人不人半鬼不鬼的僵尸,谁知她会是个什么性情,会不会突然暴走杀人,所有的人下意识的反应都是往后靠,只有谢揽,他目不转睛的眼前破破烂烂的尸体,不但不怕,还上前一步,试探着问了句,“师姐?”
    瑾瑜微微颔首,“阿览,好久不见。”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谢揽伸手给她捋了捋头发的土,含情脉脉,“三年未见,师姐还是一点没变……还是跟我当年埋你的时候,一模一样……”
    瑾瑜哼了一声,“就是你这么个实心眼的,给我坟上的土埋那么厚,我扒了一年才从土里把自己扒出来!你当年怎么不确认一下我死透了再埋!”
    谢览一本正经,“你死透了,呼吸心跳都没有了,我也没想到你会变成僵尸不是……”
    院子里众人绝倒……
    这对师姐弟,打招呼的方式,如此清奇啊……
    秦师爷腿软得站不起来,“瑾、瑾瑜大师,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啊,但你儿子的事情真和我没关系啊。你冤有头债有主,别来找我讨啊……”说罢想起红衣小公子和瑾瑜有旧,又求道,“小公子,麻烦给您师姐好好说说,她儿子的死,跟我真的没关系,她要报仇,您拦着点啊……”
    谢览看都没看他一眼,“我们药王谷的人,没别的拿得出手的,就是护短。我师姐要报的仇,我不仅不会拦,还会帮她,让仇人死的更痛苦一点!”
    秦师爷本就怕,被谢览这么一吓,更是站起不来了,他爬过去抓住姜尘衣角颤颤巍巍的说不出话,姜尘觉得他实在丢人,稍稍往旁边站了站,只是,还算有良心的依旧挡在秦师爷身前。
    他毕竟是个天师,不让邪祟害人是他的本职,不管这个人,他喜不喜欢。
    姜尘对着瑾瑜拱拱手,十分客气道,“瑾瑜姑娘生前侠肝义胆,姜某崇敬,不知此番前来,为何?”
    瑾瑜十分僵硬的抬起手,回了个礼,简单讲述了她死后的事情。
    那夜溪家村的人在水中下了迷药,她乃药王谷之人,药效散的快,半夜醒来,正好目睹了那惨无人道的割头屠杀。没多久,秦师爷的弟弟便提着剑冲到了她面前,她瑟缩的躲在角落,被一剑插入胸膛,可那剑没有刺中她的要害,且刺了一半,那人便收手了。
    那少年对她说,“瑾瑜姑娘,你是无辜的,我实在无法割你头,拔你舌,你走吧……走得远远的,不要回来。”
    她便是如此的,逃过一劫。
    只是,她胸口受伤颇重,没走几步,便因为失血过多,倒地昏迷了。因为成日里和染毒的病患接触,就算再小心,也不免染了感染了尸毒,她能感觉到她的似是在渐渐变得僵硬,血液也不再流动,她以为,她会死,或者,变成行尸走肉的僵尸。
    她这些日子试了很多种解药,虽还没有找到最行之有效的,但阴差阳错的,变成僵尸的她并没有失去意识,只是很长一段时间内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无法做出反应。
    她听到谢览抱着自己哭,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自己埋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过了很久很久,她的四肢才能慢慢重新有了知觉。她努力的用手挖那些盖在她头顶的土,可惜她四肢实在不灵活,花了很久功夫,才将自己重新挖了出来。
    这样不人不鬼的样子,她不敢出门,又躲在山中修炼了一年,学会了变换外形的障眼法,才敢回到宛陵城内。
    不见天日的日子里,她最牵挂的,便是儿子的安好,可是多方打听后,她才听说,她的儿子,那年的冬天,被人欺负,被人骗,掉到湖里,活活冻死了……
    僵尸瑾瑜看着地上吓得脸色发白的秦师爷,“我不是来杀你,虽然杀你千遍也不足泻我心头之恨。那两家人的儿子,被我扔到同一个湖里了……那湖中有不少浮木,你若动作快点派人去救,说不定人还没死……”瑾瑜望着天,“虽然很想他们给我小枫偿命,但总角小童,什么也不懂,顽劣罢了,又如何能苛责……只怪大人管教不严……”
    秦师爷在地上给瑾瑜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带着手下小厮连滚带爬就要走。
    “等一下。”谢览对着秦师爷道了句,厉声道,“还有鬼见愁的那一桩,既然事情不是他们做的,你自己该担什么责任就担起来,别什么屎盆子都往别人都上扣。”
    秦师爷连连称是。
    姜尘斜眼看他。
    谢览不像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溪家村一案,他一直将自己放在一个局外人的位置上,冷眼旁观,只在看不下去的时候,才提点两句。如果不是因为最后事情涉及他师姐,姜尘很怀疑他会闷葫芦当到底,一言不发。
    既如此,姜尘心下生疑,“这种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两年多的帮派的闲事,你干嘛要插手……”
    事情解决,谢览早没了方才闹脾气的那般不痛快,他十分正经的将手轻轻搭在姜尘肩上,低头附在他耳畔,像是说一个秘密一样,声音温热的打在姜尘的耳畔,只听他轻笑了一声,“你就当我是……热血少年,无处安放的正义感吧。”
    姜尘被他喷在耳畔的热气一下子吓得弹开半米远,“……”
    哼,小孩子,他方才不过说了他一句,他倒记上仇了!
    瑾瑜轻笑一声,“阿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顽皮……药王谷多少喜欢你的女孩子被你气哭过……”她叹了叹气,“羡慕你们,能活着,真好啊……”
    谢览望向瑾瑜,眸光又染了几分不舍,“师姐你下一步,要去哪儿?”
    瑾瑜道,“我现在是个不人不鬼,半死不活的异类,哪里都容不下我,反正我也没有了牵挂,等到七月半鬼门开,我便去投胎了。”
    “怎么没有牵绊……”谢览上前一步,有些激动拽住她的手,“云枫还活着,那年我埋了你,就去寻他了,只是耽搁了时辰,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湖中冻的奄奄一息了……不过我将他送回去药王谷,师父将他的命救了回来,现在就是身子还有点弱,不宜受累,不过再过几年,会调养好的。他若是能见到你,一定开心。”
    瑾瑜声音哆嗦了一下,充满希冀,又小心翼翼的问,“你是说……小枫还活着?你没骗我?”
    谢览点头。
    瑾瑜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那,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看看他……”
    “咳……瑾瑜呀……”虽然打断人家姐弟叙旧不太地道,但是莫清风还是轻咳了一声,“你也知道,你现在是个僵尸对吧,不容于天罡五常的……”
    谢览眼神兀的一紧,“莫叔……我师姐虽然杀了人,可那杀的都是同她有因果牵扯的人,不算犯了道家的忌讳,而且她现在身上戾气怨气已散,你不能强收她……”
    莫清风轻轻拍拍谢览的肩,“少年人放轻松……呵,当真是个护短的小狼狗,你急什么,我哪个字说要收她了?”
    “那莫叔的意思是……”
    莫清风给谢览顺顺毛,“别急,你说的对,她没有对因果线之外的人生出报复之心,我收不得她。她杀那张氏柳氏梁氏的罪,去了冥界投胎,自有阎君给论罪,我也不用操这个心……只是……”
    莫清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符贴在瑾瑜额头,“这是反噬符。你若是想害人,反噬符便会让你受到同样的惩罚,那你动手前,就会再三犹豫一二,不是信不过姑娘品行,只是防患未然,这是我们做天师的职责,请姑娘见谅。”
    瑾瑜点点头,并没有挣扎,十分听话的任莫清风将符定在她身上。
    叹口气,他再掏出一张符,递给瑾瑜,“这道是幻形符,可以施展障眼法,在外人眼中,你变还是生前的模样了。”
    瑾瑜接过纸符,道了句,“谢谢莫叔。”
    莫清风满意的笑笑,“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又对着谢览道,“这两张符是我压箱底的宝贝,咱们都这么熟了,我也不坑你,打个八折,一百两一张吧……”
    姜尘:师叔你还真是……到处都能看到商机啊……
    ****
    莫清风要教会瑾瑜熟练的使用幻形符,便留她在宛陵城小住几日。
    谢览名为游历,成日里也没什么正经事,日日清晨陪着姜尘去金陵桥头摆摊。
    这日收摊时,谢览说肚子饿,闹着姜尘要吃当地小食。
    姜尘想想,谢览孩子也怪可怜的,自从住进山荫小筑,便变着花样的给他和师叔当厨子,还没好好吃过一顿当地特色。于是,姜尘难得大方了一回,直接将谢览领去了宛陵城西一家颇有名的汤包铺子。
    这家店的黄汤包做的一绝,皮薄,汤鲜,一口咬开,滚烫的汁水带着蟹肉的香气铺面而来,先吸汤,再将包子一口吃进嘴里,又热又鲜,让人有种天王老子不过如此的满足感。
    因此,店虽不大,可是晌午之前从来都是挤满人的,来来往往的商客聚在这里,天南海北的小道消息聊着,人声鼎沸。
    姜尘给两人点了四笼蟹黄汤包,刚吃上,就听后面人在聊着江湖上最新的八卦。
    “你们听说了吗,血衣催花手最近带着几名药王谷子弟南下,近日来到了咱们青城山一带。”
    立刻有人惊道,“那么一尊煞神,突然跑来青城山,是要干什么?”
    “谁能猜得到那位的心思……不过估计准没好事儿!”
    “那位一出现,不知道谁又要倒霉了。”
    “知府先出了事,又迎来这么一尊杀神,咱们宛陵城今年犯太岁嘛,日子这么不安生……”一个人长长叹了口气,“哎……最近凡是看到穿红衣服的,大家都小心点,尽量躲着走。”
    嘈杂的议论声一瞬间突然安静下来,姜尘三个汤包下肚,抬头猛地发现自己和谢览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周边被清了场,本来坐的满满当当的食客突然全都挤到了右侧,左半堂只空空荡荡剩了他两个人。
    姜尘饶有兴致的看了谢览一眼,嘴角莫名勾起一抹笑意,他眼前的这位小爷,可不就是一身红衣嘛。
    君息国有个十恶不赦排行榜,上面都是百姓欲手刃而后快之的恶人,排在前三的是,金甲姜不拜,铁面鬼见愁,以及血衣催花手。
    前面两位都已作古,自然,现在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就是血衣催花手了。
    相传,这位血衣催花手手是药王谷的新任谷主,姓名不详,号春花。是个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的人物。
    做事从不按常理出牌,高兴了就用医术救人,不高兴了就用毒药杀人,若是惹恼了他,就算是高门大户,朝廷命官的面子,他也从来不给。
    没有人猜得透那个清冷的红衣少年究竟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春花君究竟长什么模样,什么年纪,关于血衣催花手的所有传说,就只是一句——是个爱穿红衣的男子。
    猎猎红衣在日光下,仿佛血染的一般。
    因为太多未知,所以令人害怕。
    令春花君在君息声名鹊起的是这样两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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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弟的马甲身份上线。
    来,猜猜弟弟什么时候掉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