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真相
顾余垂着眼摇了摇头,动作很轻却也很坚持。
她已经没有亲情缘了,就算没渴望过爱情,也希望能找一个志同道合的男人躲的离父母远远的,过他们的小日子,她不怕吃苦,更不怕受累,否则她也不会跑到山里去教书了。
高思远不符合她的条件,就算现在感激他帮忙整理了自己的房间,顾余也无法骗自己,她对他,只想远远的逃开,如果可以,她愿意找一份在月球上班的工作,像电影月球里的山姆一样,一个人也没什么可怕的。她可以远远的,惦记她的朋友,同学,惦记一切给予她温暖的人,但必须要远离这里,要想彻底的斩断这种关系,就不能嫁给高思远,如果她答应了,才是饮鸩止渴,二十年的经验告诉她,无论是高家,还是顾家,她顾余对这两家人来说,都是外人。
虽然开着暖气,但因为顾余的房间背阴,房间里头仍旧有些阴冷,此时相对而坐的男女,心中都没有对爱情的旖旎幻想,如同两只畏寒的刺猬,一只想靠近,一只却害怕的后退。
高思远走了,走之前对顾余说,“别急着回答,你再好好考虑考虑。跟我在一起,不仅可以确保衣食无忧,而且你还可以干自己喜欢的事情,你不是喜欢当老师吗,若是嫌在学校里拘束,可以单独开个辅导班,教教小孩子们绘画钢琴……”
容言拿着医院退回来的钱,在医院门前发了回呆,才后知后觉的给关慕严打电话,在通讯录里找了一番,忽然想起当初关慕严的电话,她存到顾余的手机卡上了,顾余这次出院,她将手机卡还给她了,翻了翻通话记录,更分不出哪个是关慕严的手机号,偏顾余那会儿可能正在飞机上,电话关机。
容言本来想交接完了钱就回陇城呢,这下只能蹲守在医院病房门口,守株待兔似得等着关慕严回来了。
顾余早就是正式教师资格,再加上这次受伤是送学生回家路上发生的,算是工伤,于校长也算是有点人脉,打了几个电话请托了一下,说是能报销百分之六七十,对于这个结果,他跟李校长还算满意,心里放松了不少。
关慕严虽然并不缺那几个医药费,但也尊重两位校长的意见,“剩下的百分之三十请一定让我来付,如果您二位觉得过意不去,不如把上次送给顾余的山茶和核桃酥也分我几斤?”
几个人说笑着决定先去医院告诉顾余这个好消息,关慕严开车先去了常去用餐的一家饭店,打包了几个菜,“给顾余换换口味,顺便庆祝下省下一笔钱。”
病房里头空空如也,李校长诧异的问,“咱们走错房间了?”
容言刚才去了洗手间,听见顾余先前的病房里头有声音,进来一看,便跟几个人说了,几个人听了都有些讪讪的,容言略去了顾余养父母的态度和真实,于校长跟关慕严都误会了。
“小顾怎么也不提前说声?我记得她以前说她父母都不在了……”
容言听见于校长这样问,艰难的解释道,“顾余她这边是养父母。”
几个人对顾余的家事都算不上了解,听容言一说,吃惊不小。
没多大会儿给顾余开刀的那位主治大夫上班进来了,他也纳闷着,就问关慕严,“怎么这样着急出院?刚做完手术,最好还是住院观察几天,不是怕花钱吧?大钱都已经花过去了啊?”
“我也是刚知道,过来后才发现人已经出院走了。”
“算了,有机会再来复查吧。”医生低头翻了翻病历记录,自言自语的说,“强行出院要签字的,以后出了事就跟医院无关了,一般家属为了病人着想,遇到签字怎么也会三思而行,这个顾显彰是病人的什么人,签字倒是爽快。”
容言只觉得心如刀绞,低头又拨了一遍顾余的电话,仍旧提示关机。倒是李泽一打了无数电话过来,她直接将他拉黑了。
顾余走了,几个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现在涧泽那边有了信号基站,于校长干脆买了一支手机,暂时用了京里的电话卡,打算回去后再换成当地的手机卡。
容言空落落的往外走,关慕严想起顾余之前鼓了针痛的眼泪汪汪的模样,心中一恸,抬高了声音喊了容言,等她扭过头来,问道,“顾余她出院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她还好吗?”
容言摇了摇头,顾余的家事是她的伤疤,不经她同意,容言绝对不会对旁人说起的,说出来,不过多个人可怜她而已,顾余最不需要的就是可怜了。
没想到关慕严却不死心,“你知道顾余家在哪里吗?具体地址有吗?”
容言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回到,“我只知道她家在申城,具体地址一时也记不清楚,不过,”她努力想了一下,“顾余的档案中应该有,再就是记得我们毕业时做了全班的通讯录,上面应该也有她家的地址。”
“那麻烦你查一下告诉我吧。”
高思远走了,顾余脑子里一团乱麻,躺着躺着竟然又睡了过去,睡得迷迷糊糊依稀听见顾显彰问,“你拿她的药去做什么?”
高华的声音忽高忽低的传了过来,“这一点够吃几天的,我拿着去药店多买几瓶回来。”
顾显彰哦了一声,高华嗤笑道,“你以为我要扔了不成?要扔我早应该在接来她的时候就扔了她,手术都完事了,区区几瓶药,就算她不吃,也死不了人的。”
顾显彰大概没料到高华还会主动给顾余买药,听了她的话,觉得她还是关心顾余的,便劝道,“依我说,在申城医院办个住院最好了,也省得在家里,有事还要往医院跑。”
“你的钱要是多的花不完就将她送去吧,不过丑话说前头,我可不去伺候,你也不许去,那医生不是说了,手术很成功,就算后期有毛病,顶多成了个瘸子跛子,也要不了命的!”
顾余饿的在梦中都忍不住了,才睁开眼睛,家里头静悄悄的,桌子上倒是真的多出几瓶药,再就是她的饭也被放在床头桌上,只是已经冷了。
顾余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再说就算是三岁的小孩子,也能很轻易的分辨出真情假意,她不愿意欺骗南儿也是这个缘故。
反正粥还可以下口,没有冷得结冰不是吗?
小口喝完了,又拿过旁边的米饭扒了几口,米饭有些硬,跟关慕严送来的饭简直天差地别。
手术已经过了两天了,按照医生说的,这时她已经可以轻微的挪动,只要不受二次伤害,生活半自理是没什么问题的。
她这次睡饱了,手头却找不到消遣的东西,手机明明睡前还在枕头旁的,醒来也不翼而飞,顾余在床上和桌子上翻了两遍也没找到,倒是意外看到了关慕严的手表。
之所以知道是他的东西,还是关慕严给顾余送饭的时候,因为洗手随手将手表摘下来放到一旁的缘故。这手表上没有刻什么符号和标志,不过但看外表,就感觉不一般,握在手里略有些发沉,表面简洁却不轻浮,显出一种浸淫了岁月的厚重。其实说起来,“表好不好,只有时间知道”,关慕严的这块手表叫人一看心中便喜欢,然后就相信了,肯定是精准度很高很高的。
要在平时,容言那么细心的人,肯定会发现这块表的不同,顾余就算有点私房,也不会这样败家,再说她也从来没有带手表的习惯。关先生的东西,想想都不便宜,顾余这会儿拿着这块表略感到有点烫手,当时肯定是妈妈的话影响了容言,否则她没道理将别人的东西收拾到顾余的行李里头。
容言不说火眼金睛,也差不多了,玩“找不同”游戏,从来完虐另外三个的。
这样的手表,还回去才算万事大吉,只是顾余现在不方便,申城这边也没有可以托付的人,要是手机在,她还能打个电话给容言或者关慕严,起码把事情讲清楚了,免得关慕严再以为她匆匆出院也就罢了,还顺走了他的表。
顾余的门虚掩着,顾显彰敲门的时候,顾余正在翻着东西。
“今天怎么样,好些了吗?”顾显彰站在门口问。
“唔,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