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与秋秋对视了一眼，眼中一亮，但随即有些犹豫，“可是，万一她不答应呢？”
    “我去当说客，反正她养伤养了这么久，也需要一个长久藏身之处，这天心坊不是正好吗？”秋秋微微一笑，很有信心地说道。
    “那行，到时候你去试试。万一她不愿意，咱们也不能勉强。”夏雪回道。
    朱掌柜虽然不知道她们说的是谁，但心里却燃起了希望，这下重振店铺的生意有着落了。
    在天心坊里饱餐了一顿之后，他们继续往市集方向去。
    夏雪打算开药铺的念头还是没减，就先去京城中最热闹的东市看看。
    秋秋说道，“以前贺大夫的店铺开在西市，东市这边的店面要贵上许多……”
    成本预算是一个问题，夏雪陷入了沉思，若是能把坤宁宫里自己先前囤的那批药材给弄出宫来，倒能省了不少钱。她自己研药并消耗不了多少，还不如当做店铺起步资本，只是如今温皇后回宫了，这一层怕是不用想了。
    不想她又不甘心，正在纠结时，秋秋忽然拉了拉她的袖子，“前面那些是不是……”
    顺着秋秋所指的方向，夏雪望过去。
    一群人正沿街查看店铺，不像寻常逛街只在店门口徘徊着，周围簇拥着的众人只为向中间那人做些解说似的。那么黑压压的一群人，虽都是常服，但旁边路人有眼看的，也都猜得出这些人身份不同。
    而气质最明显独特的，就是人群中一身玉白长袍的男子。
    就算隔了老远，夏雪也能一眼认出他的身形轮廓来，如同谪仙人无意入凡尘似的，即使站在烟火气息浓厚的商铺间，他也依然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倒衬得旁人落了下成。
    没想到，姬康今日居然微服出宫，还来东市里巡查。
    他身旁跟的都是朝廷重臣，不是户部就是工部的官员，夏雪认得脸熟，却叫不出名字。
    “怎么办？他们就快过来了。”秋秋小声提醒着。
    夏雪深吸了一口气，悄声回道，“淡定！我们也是来逛街的。难道只许他们来逛，不许我们逛吗？走！接着看看！”
    她嘴上是这么说，可心里虚得很。
    虽是抬头挺胸地阔步走了两下，眼看着要跟对面的人群打照面了，她赶紧转头进了对面一家金铺。
    招牌上赫然写着“金珠如意”，铺子里不仅卖各种金银玉饰，还有雕像摆件，古董珍玩。这里面的装潢摆设，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地方。
    既然来了，那就看看吧。
    反正夏雪现在也算是半个有钱人，好歹她也当过几个月的皇后，赏赐拿到手软的。这时她才庆幸当初在宫里时，除了金银硬货放在库房里，那些银票元宝锭子都交给秋秋存放起来，以备宫外生意所需，实在是明智之举。
    “几位客官，瞧着面生，是第一次来咱们店吧，想选些什么呀？是送给心上人的？还是自用？”
    热情的掌柜上前来对着他们招呼道。
    “我们先随便看看吧，您先忙吧，不必招呼我们了。”夏雪客气地回道，然后转头对对秋秋小声说，“你挑个喜欢的，我送你！”
    秋秋赶紧摆手，“不必了，上回成亲的时候你送我的那些我都没舍得戴呢，这些东西平时也用不上。”
    “少废话，这种东西要用的时候你只会嫌少，快去挑吧！不然不带你回去了！”夏雪威胁道。
    秋秋抿唇一笑，只好去前面的架子上挑选起来。
    夏雪一扭头走到垚身旁，见他对这些玩意儿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模样，便开口道，“怎么样？你也去选个吧，将来可以送给喜欢的女子当做定情信物什么的。我替你结账，就当做是你这个月的工钱，如何？”
    “不必。”垚抱着胳膊，淡漠地回道。
    “哎，不用跟我客气。你知不知道要是你总是这么不解风情，连个珠宝首饰都不会选的话，那怎么会有女子愿意嫁给你。去看看吧。”
    垚被她说得有些纠结，反问道，“那我该如何选？”
    “那你有心上人吗？”夏雪看着他。
    他回望着她的双眼，快速点了点头。
    夏雪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笑道，“这不就结了嘛。你就看哪件首饰戴在她头上，身上时最好看，用你脑子多想想啊。这样才是挑礼物时的诚意！去看看吧。”
    “可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垚表情几分认真。
    夏雪指着另外一边摆放发簪的地方，说道，“那就选发簪吧，最安全。女人永远缺一只发簪，每次换了发髻又就要换发簪，换了衣裳也要换发簪，心情不同时搭配的发簪也是不一样的。”
    说完之后，她无意识地轻轻一笑，叹了口气，“以前师父送了我一柄特别好用的发簪，拆解开可以组成一柄小巧的短刀，可惜……”
    垚瞥了她一眼，不再说话，径直走到发簪的架子前挑选了起来。
    夏雪也走到旁边玉饰架前，随便看看。
    她的目光越过货架间的缝隙，忽然看见门口进来一群人。
    姬康竟然也逛进来了。
    户部孟尚书跟在姬康身旁，悄声解释道，“这家金珠如意乃是贺家的产业，在京中一向盛有口碑，他们家有自己的手工匠人。首饰款式也是全京城，乃至全大历最新鲜的，独此一家。”
    “贺家？就是捐了十万两军饷，朕还下旨表彰过的贺文孝，贺家？”姬康反问道。
    “对对对，正是他。贺员外虽为商贾，但亦有一颗赤子心，忠君爱国堪为表率。”旁人附和着。
    姬康微微颔首，“嗯，既然他如此有心，想必他家的生意自不会错。这几个月宫里要再定什么，就找他们家吧。”
    这话是给夜公公听的，内务府负责出宫采办这等杂务。
    “是！”夜公公立刻应承着。
    掌柜的刚转出来就看到这么一大批客人上门，激动地两眼放光赶紧迎了过去。
    夏雪则是背过身，假装再往里面的货架走去，实在不想在这种地方跟姬康撞上。她一抬头看见秋秋正在前面低头仔细挑选着耳坠，似乎在几个不同款式之间犹豫中，以至于根本没发现外面进来那么多人。
    没有女子会不被满眼珠光宝气吸引，她正打算去提醒秋秋注意，别被熟人看见时，被人从旁边拉住手腕，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