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不过是流星划空的一刹那,适才那个用枪刺挑破山鸡肚皮的敌人像突然着了魔一样,慑人心魄的狞笑声骤变成摧心剖肝的惨曝声。他双手抛下扯挂着大把血红肠子的枪刺,足下已是站立不稳,身不由主地打着旋儿,手舞足蹈地翻倒下去,身子仆地,鲜血如箭似的自他后背上的方形窟窿之内狂飙起米许之高,咝咝作响。
三棱枪刺不愧是史上最为骇人听闻的放血利器,刺入人体以后,通过血槽迅速将空气吸入。空气在体内形成大量泡沫,阻塞住血管。只需刺入人体任何部位八厘米左右即可致人死命,而且在消除负压的体腔内可以毫不费力地将钢刺拔出,这便是邓天龙在电掣星驰间完成钢刺捅进那越军后背又拔出的原因所在。纵然如斯,那越军乃未立时毙命,手脚兀自在红土地上胡抓乱搔。
这一下变起仓猝之极,其余两名越军始料未及,当下便张皇失措,竟然愕愣在原地,连捅进山鸡遗体内的钢刺都忘记拔出,确切说是来不及作出御敌反应了。
邓天龙乘隙痛下杀招,单手紧抓枪托,手腕翻处,刺尖向下,插进地面,手臂聚力一拄,双足蹬地,身子横里跃起,在虚空中侧身平展,双足一前一后,狠力连蹬两下,左首的敌人右胁连挨两记重踢,喀嚓两下骨折之声几乎同时响出,那敌人的肋骨被邓天龙活活地踢断三根,身子斜飞出三米开外,重重跌落地面,当即晕厥。
邓天龙右足当先着地,右手随即自地面拔出枪刺,左足往外一伸,脚尖一点地面,站稳身形。便在此刻,另一名越军乘时神定过来,怪叫如狼嚎,睚眦尽裂地挺起钢刺,从斜刺里冲杀而来。
待得那敌人的刺尖即刻触及身体的瞬时间,邓天龙身子晃了两晃,一溜风似的绕到那敌人身侧,双手握紧ak-47枪管,抡到左上方,腰身一扭,劲力达于双臂,旋即自左上方直向右下方砸落,目标直指那敌人的左胁,硬是将其磕得连打趔趄,病病歪歪地抢出好几步,侧倒下去,肋骨断了两根,痛入骨骼,甚是难当。
邓天龙抢步欺身上前,双手将ak-47的枪身竖直举过头顶,右足暴起,脚尖踢中那敌人的右胁,硬生生把他踢了一个侧翻滚,变成背部朝天。邓天龙的ak-47枪托由上直下砸击,喀嚓一下砸到那敌人的后脑勺上,登时头骨碎裂,白花花的脑汁,红鲜鲜的血浆,四下溅飞。一颗大好的头颅顿然成了一堆稀柿子,烂糊糊的一团,好不恶心。
邓天龙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右手抓着沾附着脑血的枪身中段,横上臂竖前臂,将ak-47举到齐耳一样平,霍地旋身,右手一拉一送,就像田径运动员投标枪一样以斜角掷出去。ak-47飞行之时带起一股劲风,破空呼呼作响,划着一条抛物线,飞到五米之外,不偏不倚,直奔方才被他跃起两脚踢得当场晕厥的敌人而去,噗的一声响,ak-47枪管前端的钢刺斜向扎入该敌人的腹腔内,随着躯体的剧烈抽缩,摇摇荡荡,余威经久不息。
邓天龙长吁一口气,转头目光瞥处,见爆破手山鸡仰躺在血泊里,早已气绝身亡,遗体竟然被凶残暴虐的越军蹂躏得千疮百孔,血泉自腰部四肢的方形创口里汩汩涌冒,筋筋络络的肠子扯得满地都是,死状委实惨不忍睹。
咔嚓一声,一支ak-47冲锋枪横飞出寻丈外,枪身上还挂着一条血雨洒洒的手臂,一名越军发出一长串比杀猪还要刺耳惊心的惨曝,身子连打旋儿,歪歪斜斜地栽了出去,鲜血如箭似的从右肩创口处暴射,随着他踉跄的身姿喷溅得一地红不呲咧。
一排长胡海泉身子一转之间,左脚闪电般曲膝提起,一记左侧踹腿迅猛无伦踢去,嗵的一下,一名挺起钢刺欲上步侧刺的越军腹部中招,闷哼一声,蹬蹬蹬暴退几步,立足不稳,当下摔了一个仰八叉。胡海泉快如星流霆击般抢将上去,痛下杀手。
那越军兀自感到腹脏翻腾,头晕目眩,极是痛楚难当,迷蒙之中,依稀瞧见一条人影电掣般闪到左侧,一只大脚板搂头盖脸地从胸部上方踏将下来……
喀吱一声响,胡海泉那穿着43码解放鞋的左足狠狠地踏在那越军的心窝处,微微一拧腰肢,腿部加大劲力,左足脚板猛烈地在那越军心窝处扭动几下。只见那越军嘴巴歪曲,双目泛出死灰,上身和双脚死命地向上一挺一翘,旋即坍将下去,脑袋往侧旁一歪,两腿一踏,便即寂然不动了。
胡海泉喘了一口气,把左脚从敌尸心窝处拿开,忽听得旁近响起一下砰碰之声,心下一怔,侧目瞧去,立时见到不远处,邓天龙一脚踢在那个适才被他一刀砍断手臂,正自满地打滚的越军脑袋上,硬生生将其颈椎骨踢断,脑袋当即以古怪的角度歪在一旁,显是活不成了。
邓天龙对待起敌人来当真比严冬更为冷酷无情,下手更是狠毒残忍,胡海泉不禁心头发毛,右手提着血淋淋的砍刀,呼吸急促,定定地看着神威凛凛的邓天龙。
便在这时,更多的越军扑到了阵地上,跳进了壕沟里,人数起码有半个营之多,中国健儿们终于应付不过来了。
邓天龙俯身弯腰,抄起一支ak-47冲锋枪,拔出旧弹匣,顺手从脚旁敌尸上的弹袋里抽出一个弹匣插进弹匣插槽,而后又在敌尸上搜出两个弹匣,插在腰间的武装带上,便听得蜂拥而上的越军们叽哩呱啦地叫囔着,接着响起一大片拉动枪栓和更换弹匣的金属磨擦声响。
邓天龙心下了然,在这极其短促的近十分钟白刃战之中,心高气傲且人多势众的越军占压倒性优势,妄图以最原始,最野蛮,最残暴的近身肉搏战震慑住中国健儿,但事与愿违,中国健儿的近身格斗术显然比素来偏爱白刃战的越军31fa师官兵更为精强。一番血脉贲张,残酷之极的激战下来,越军官兵死伤累累,狼狈不堪,非但没有占到便宜,反而遭至迎头痛击,而中国健儿却愈战愈勇,超乎想象。越军主事者当下急煞了眼,疯狂叫嚣着士兵们开枪射击,赶快以强猛的火力剿除所剩不多的中国兵,占领无名高地。
邓天龙急敛心神,声嘶力竭地对正自杀得红眼的中国健儿们喊道:“弟兄们,赶快退到第二条战壕里坚守。“
人随喊声,邓天龙左手提着冲锋枪俯身弯腰,急速运动到交通壕里,右手抽出五四手枪,狠力甩动手臂,单手上膛,随即压低身形沿着交通壕奔向第二条战壕。疾步奔行中,他一边嘶声呼喊弟兄们赶快脱离与敌人接战,转移阵地,一边不时寻机用手枪击毙那些个与己方战士缠斗不休的越军。
陈光华斜身偏头,闪过敌人对胸部的攻击,持刀右手手腕倏然一翻,乘着敌人的来势,砍刀锋刃由下直上撩出。那个敌人一击落空,当下心知不妙,迅即滑步闪退,脑袋同时后仰,但为时已晚,刀光一闪,锋锐无比的刀刃刮过了他的面门,登时血光四溅,他脸上的鼻子、眼睛、嘴巴全被削掉了,露出了红鲜鲜的血肉,白森森的骨头,一张脸孔骤变为一颗血糊糊的肉球。
陈光华断然替他解除痛苦,一刀横里斩出,利索地削飞了他那面目全非的头颅,右足飞起,一脚将其踹出几米开外。
陈光华刚想喘上一口气,只听得战场上响起了枪声,心下狂震,扭头一瞧,见越军潮水般涌上了阵地,他们竟尔全然不顾自己人的死活,开枪扫射起来,几名兀自与越军殊死肉搏的我军战士一齐在弹雨里抽搐着身子,爆射出一股股血箭。
陈光华方始幡然彻悟,知道越军也被我军的顽强之极的抵抗逼疯了,狗急跳墙了,当下抛掉大砍刀,迅捷地跃进到交通壕里,右手抄起甩到腰后的56冲锋枪,以壕沟上沿为依托,打着三发一组的短点射,扑近前来的两名越军手舞足蹈地奔向鬼门关。
哒哒哒的短促枪声中,陈光华一面射击疯狂逼近的敌人,一面扯碎嗓门呼喊侧近的战友们赶紧往第二条战壕里撤。忽然,铮的一下击针空撞声响处,空膛挂机,弹药告罄。他赶忙伸手去摸弹袋,已是空空如也。
“他奶奶的个熊。“陈光华立时愤愤然,扔下空枪,右手一把抓住一名趴在身旁的战士肩膀,嘶喊一声:“快撤。“
话音未毕,他转身左手撑着壕堑上沿,右手抓紧那个战士的衣领,纵身上跃的同时狠力将其拖出壕堑。
现在,陈光华已是赤手空拳,一件武器也没有了,心里仅存一个单纯至极的念头,那就是乘尚还活着之时,赶紧跑,死也不能当俘虏。于是,他压低身子,一股脑儿地跑向十五米外的第二条战壕。子弹破空啾啾作响,追着他急速移动的身影,打得地面上泥浪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