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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老山战场(三)
    邓天龙腹背受敌,自是不敢稍加懈怠,左脚外摆,一个左侧跨步,斜身之时,腰肢奇异地扭曲,从身前身后刺至的两把钢刺堪堪擦过右胁。当的一声,他右手抛掉大砍刀,身形一晃,双手如电般探伸而出,抓住两支冲锋枪的枪管前端,巧借两个敌人的来势,双臂奋力交合,两个敌人心头狂骇,已是收身不及,顺着强劲的力道,相互碰撞上去,便听得噗噗两声轻微而森怖的闷响,各人手里的三棱钢刺深深扎进对方的胸膛。
    邓天龙腰肢猛力一扭动,两臂狠力交错,两把插进敌人胸膛的三棱钢刺愣是穿胸透出背心,刺尖上黏附血肉星子。两个敌人皆被彼此的钢刺穿胸透背,嘴巴歪曲,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相互以一种于心不甘的眼神盯视着,光芒迅速溃散,丧失了生气。
    邓天龙双手从枪管上一松开,两个敌人便直挺挺地朝后倒将下去,发出两下扑通之声,两支ak-47冲锋枪插在他们身上,颤颤悠悠,象煞朔风中摇晃的小树干。
    邓天龙斜眼一睨两具尚在微微搐缩的尸身,蹲身捡起大砍刀,插进横扣在腰间的刀鞘里,踏前两步,从一具尸身拔出冲锋枪,
    熟练地卸下三棱钢刺,正握在右手里,便在这时,一个敌人挺起钢刺,疯狗出笼一般从他身后扑将上来,他连头也不回一下,反手甩出钢刺,不偏不倚地扎进来袭之敌的咽喉里。
    身后响起一下扑腾声,邓天龙继续向前大踏步,十步之外,爆破手山鸡正在和三个越军儿郎展开生死缠斗。只见山鸡右脚大腿部洞穿,就那么血淋淋的,肉糊糊的,跄跄踉踉奔出几步,又一个旋转摔倒在地上,手里的56冲锋枪抛了出去,枪管前端的钢刺狠狠地插进兀自凶猛扑将上来,欲给他致命一击的敌人的肚子里。
    邓天龙右脚踢开一具敌人的尸身,脚尖就那么一勾,挑起原先压在尸身下的ak-47冲锋枪,左手握住枪身前护木,右手抓着枪托,几个箭步,仿若猎豹那般迅猛而矫捷地蹿出去。
    眨眼之间,邓天龙便即冲至到兀自朝山鸡逼近的一个敌人身后,只见他双手往前一送,噗的一声,钢刺戳进了那敌人的背心,右脚一抬,一记正蹬腿,将那敌人踢了一个狗啃泥,乘机拔出钢刺,闪身如风驰电掣般扑近到另一个敌人身侧,钢刺向上一挑,插进这敌人左胁,钢刺从两根肋骨间隙插了进去,透穿了心脏。
    邓天龙紧咬钢牙,咯咯作响,双手奋力将敌人从地面上挑了起来,而敌人丢下手里的武器,两手在胡乱抓挠,双脚死命地踢蹬,挣扎着欲摆脱开来。邓天龙用钢刺挑着这个垂死挣扎的敌人,在虚空里摆荡几下后,狠力将其甩了出去,扑腾一声,跌进了交通壕里。
    邓天龙一瞥之下,见山鸡仰躺在地上,右脚大腿上血泉狂喷而出,他挣扎着坐起上身,右手伸去捂住创口,血水争抢着从五指缝中挤压出来,在他旁边不远的位置上躺着一个肚子上插着一支56冲锋枪的敌人,嘴里发出凄绝人寰的哀号,双手伸去抓着钢刺,却迟迟不敢拔将出来,徒劳而拼命挣扎在死亡的边缘线上。
    邓天龙面无血色,眼中煞光丝毫未曾衰退。他箭步欺至到那个肚子上插着枪刺的敌人跟前,斜眼一睨之后,断然抡起枪托,狠狠砸将下去,只听喀嚓一下骨骼碎响过处,一蓬红白相间的黏稠液溅了他一裤脚,敌人的脑袋结结实实地吃了他一枪托,当下头骨碎裂,脑浆四溢。毫不稍瞬,邓天龙扔掉枪托沾满脑血的枪支,拔出56冲,右脚贴地踢出,一脚将头破血流的敌尸踢了出去。
    邓天龙疾步欺到山鸡跟前,蹲下身子,放下枪,左手抓起山鸡的右脚,右手掏出急救包,便欲为山鸡处理伤情,那知山鸡脸色忽然一变,嘶声呼喊道:“副连长,小心敌人,别管我。“
    邓天龙侧目一瞧,见左首有两个越军粗暴悍野地冲杀近前。他赶紧扔下急救包,顺手抄起56式冲锋枪,枪身一横,拉了拉枪栓,发现弹匣里还有弹药,便即放在山鸡怀里,大声叮嘱道:“实在不行就干脆用子弹招呼敌人。“
    邓天龙说完闪电般起身,踏前几步,刷地一下抽出大砍刀,双手握刀,竖于胸前,刀尖朝上,锋刃向外,两脚稳立如渊耸岳峙,纹丝不动。他面对两名凶悍来敌,视若无睹,大有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的气魄。
    顷刻间,两名敌人已经冲杀到跟前,三棱钢刺当胸刺到,邓天龙动起来了,这一动当真是石破天惊。只见他身形晃了两晃,右手翻起,刀光一闪,大砍刀斜斜地划向当先的一名敌人,当的一声,刀锋碰在那敌人的枪管上,他手腕抖翻了一下,刃锋向内,刀身在那敌人的枪身上一滑,但听噗哧一声,那敌人握枪支前护木的右手上臂被他划开一条半尺长的血槽,皮肉翻卷着,半边身上都染成了朱赤色,痛得那敌人连嘴巴都歪了,噼吧一声响,枪支脱手掉在地上。
    邓天龙的面孔上露出一种极度残忍而狠辣的神色,他身形倏地一旋,右手抡起,大砍刀在虚空中划出一条美妙光弧,由上向下劈向那敌人的脑壳,存心欲将其逢中劈成两半截,孰不料,那敌人在负痛之下,趋避动作快捷得有些惊人,腰部一弯,身子一斜,脑袋一偏,堪堪闪过了邓天龙这歹毒之极的一刀,但邓天龙一看即知对方显然具备一点武术根基,当下迅疾变招,手腕一翻,下劈的刀锋霍地向上一撩,那敌人还没有来得及滑退闪避,锋刃一闪,血花溅处,一条右臂已歪歪斜斜的飞落尘埃。
    一声如冤鬼夜泣般的号叫穿云裂石,那敌人的整条右臂齐腋窝被削切掉了,创口平整得连断骨和肉筋都没有留下一丁点。那敌人摇摇晃晃地退了两步,创口的鲜血大量喷涌而出,有如一股股不可抑止的泉水。
    就在此刻,另一个敌人乘着邓天龙忙于打发同伴归西的间隙,灵活机动地掩到邓天龙背后,挺起钢刺,狠命地扎向邓天龙背心,但邓天龙早已料定对方会施出如此下三滥的伎俩,腰肢一弯曲,上身迅急朝前倾俯,对方的三棱钢刺紧贴脊背掠了过去。邓天龙的左足乘势反蹬,一脚蹬在了那敌人的小腹上,那敌人脚下一阵踉跄,邓天龙电般弹直上身,反手抛出大砍刀,便听得一声不似人类所能发出口的凄厉悠长惨号过处,那敌人黝黑瘦小的身躯像被一只冥府中伸出的鬼手猛烈拍打着,急速而痛苦地打了几个转儿,每一个旋转嘴巴便会喷吐出一大口热血,而脸上的五官,竟尔完全扭曲得变了位置,这哪里还像一张人脸?简直是一个在地狱里酷刑煎熬下的厉鬼。
    邓天龙左脚一勾,挑起一支ak-47冲锋枪,一瞥眼之间,见那个被他削掉右臂的敌人兀自满地打滚,嘴里的哀嚎渐渐式微,他滚过一尺地面,鲜血便要喷洒一蓬出来。邓天龙疾步奔上去,右足抬起,一脚踩在他腰胯部位,让他无法挣扎,接着双手一翻,三棱钢刺的刺尖向下一送,狠狠捅进了他的胸膛里,断然为他解除了痛不欲生的苦难。
    邓天龙拔出钢刺,咣的一脚踢开敌尸,拉了拉枪栓,发现这支ak-47冲锋枪竟然是空枪,扔到一边,走了几步,踢开一具敌尸,挑起另一支ak-47冲锋枪,发现还是没有弹药。
    他当下了然于胸,31fa师不愧是越军头号王牌劲旅,尤其偏好近身肉搏战。主事者强令每个士兵在与敌刺刀见红之前,要么打光弹匣里的弹药,要么干脆关掉保险,就是不保留在肉搏中开枪的习惯。
    邓天龙兀自慨叹越军顽强和悍勇,忽然听得一声令人毛发悚然的惨嗥传入耳鼓。他心神一凛,转头循声望去,但见爆破手山鸡已被三个越军围在中间,三把钢刺一齐捅进他的胸口、小腹和肚子,其中一个敌人转动着手腕,钢刺在他肚子内搅动几下便拔了出来,刺尖竟然挑挂着一大段从他肚子里拉了出的血红肠子,鲜血滴滴嗒嗒的往下流。
    山鸡当下脑袋一歪,四肢停止了抽搐,三个越军如厉鬼那般狞笑起来,似乎仍不够解恨,尽皆抡起三棱钢刺,肆无忌惮地残虐着山鸡的遗体。
    看着战友的遗体被敌人像玩物一样捅得稀巴烂,邓天龙愤怒得两眼喷出火焰,额角和脖颈的青筋股股暴涨,当下暴喝一声,如离弦利箭一般抢将上去,一边倒的屠杀再度拉开。
    三个越军兀自享受着残虐同类的邪异乐趣,可谓乐不可支,全然不曾想到乐极不悲。猛可里,有一条瘦削人影快逾星飞电急,轻若云燕那般飘身至他们旁近,青光闪处,血箭标射,一把三棱钢刺竟尔在瞬息间,从三者之一的后背上捅进又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