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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伏(一)
    大约享受了三个多小时孤独寂寞的生活,反复侦察,确定周围没有可疑动静后,邓建国从木棉树丛里纵起身形,象一头夜猫子似的,轻盈快捷地爬到前方十步外的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
    第二十二章 惊天大刺杀 上
    他刚攀上大树的腰身,还没有来得及去取望远镜,忽然一声悠长而洪亮的喇叭声有一把利剑刺破了夜间的冷寂,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怦然心惊,他急忙加紧速度,三五两下就爬到树梢上,在茂密的枝叶里藏好身形。位置高了,视野也就更加开阔得多了。他举着望远镜,透过叶隙朝公路上察看。
    靠,公路上有两辆俄制军用大卡车越过石拱桥,正不急不徐地朝军营这边开来。嗯!公路也正好直通军营。
    卡车上盖着厚厚的帆布,载是什么东西,邓建国的望远镜没有穿云透雾的功能,当然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什么东东。他只清楚的看见有一个连的正规部队跑步跟在满载军用物资的卡车后面。他们全副武装,其中一些人扛抬着重型火器。不乏有中国造的53式重机枪、捷克制m59式重机枪、苏制rpg-7火箭筒、82迫击炮,格老子,居然还有中国造的58式14.5毫米双联高射机枪,显然是一个加强连的火力。武器装备的精良程度令邓建国不由得暗暗吃惊。
    从这帮家伙身上那新崭崭的军装和清一色ak-47冲锋枪来看,十有八九是从后方开拔到一线加强防卫力量的士兵。
    这么晚了还有部队朝边境线上开拔。
    视线顺着军用卡车径直移动到军营,邓建国终于看清了军营的全貌。
    操,军营的四面都耸立着高高的瞭望塔楼,每座塔楼上都布置了两个瞭望哨和一挺苏制pkmc7.62毫米重机枪或中国造的53式重机枪。在雪亮的灯光照耀下,十四所高大的茅屋和四十余顶军用帐篷错落有致的摆放在宽阔的山坳里。正对着邓建国这边的环形工事里,有两个士兵正吞云吐雾地抽着烟卷,交头接耳地闲扯着龙门阵,一副自由散漫的架势,只是那挺中国造的58式14.5毫米双联高射机枪在暗夜里看上去是那么狰狞可怖,颇令邓建国有些心惊胆战。
    “嘎…嘎…“
    两辆军用卡车怪叫着开到军营里边刹住了车,其中一辆的车门打开了,跳出了一个班长模样的仁兄,只见他张牙舞爪地吆喝着二三十个五大三粗的士兵跑到卡车旁边,一掀开帆布,豁露出满车的弹药箱和步兵炮。他们有的跳到车上负责卸货,有的专管接递,更多的人则拖拽抬拉,肩扛手提,把一箱箱弹药,一门门步兵炮搬运到一间宽大的茅屋里。其中不乏有中国造的82无后座力炮、82迫击炮、60迫击炮、40火箭筒等步兵炮,林林总总,足可以装备一个步兵营。
    “格老子的,用中国人的骨头来榨中国人的油,好一群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白眼狼。“邓建国直气得牙根发痒,五脏起火,恨不得立马就是一排66式152加榴炮过去把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轰他妈个稀巴烂。
    此时,邓建国目不稍瞬地看着二三十个身强力壮的家伙跑进跑出,忙得热火朝天,剩下的七十来个运气不错的朋友排着散乱的队形,一个连长模样的头目站在队列的前方,指手划脚地讲了一通,具体是什么艺玩儿,邓建国隔得很远根本听不清楚,也懒得去理会那些冠冕堂皇的空头口号。
    还别说,敌军猴子兵干起活儿来就是麻利,满满两卡车弹药不消半刻钟就一扫狼烟地搬空了。
    紧接着,在头目的吆喝下,士兵们立马动若脱兔,奔进另一座茅屋,把一口口沉重的大木箱搬上其中一辆军卡。
    士兵们动作十分矫捷,须臾工夫,大木箱满满登登地堆了一车。
    完事之后,搬运物品的二十多个精壮士兵跳上另一辆空车,旋即两辆军卡调头就开出了军营,渐行渐远,直至隐没在茫茫夜色中。
    此刻,新到的士兵也在长官的吆喝下,分门别类地住进几间茅屋和帐篷里。
    新到的敌军都去挺尸了,忙碌的军营又恢复了平静,死气沉沉。
    邓建国动作利索地从树上滑下来后,悄悄向前移动了二十多米,来到了山腰上。
    这里地势较为开阔,俯瞰整个庆水乡可说是一览无遗。目测了一下,他所处的位置距离军营大约有四到五百米远。这里的植被虽不算深厚,但隐蔽一个狙击手是绰绰有余的。
    清除了印记后,他挑中了一丛低矮的灌木,前面的遮蔽物是几株木棉树,两侧和背后都遍植着林木,不但可以对背景进行调整,还能有利于他得手或失手后,迅速撤离,只要一头钻进莽莽山林里,敌人的观察力再强,火力再威猛,也极难伤到他那怕一根汗毛。
    选好了观察和狙击的地点后,邓建国还是仔细侦察了一遍周遭的风吹草动,确定安全后,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 掌握好时机后,他抽出大砍刀干起活来。要在里守株待兔,长期潜伏隐藏下去,他首先要修造一个合适的掩体。
    暗夜可以降低人的机能和活力,因此,他选择在这凌晨两点到三点的时间段开工作业,这的确是常人最为疲劳,睡意最浓的时间段。
    据他在实战中观察和总结的经验来看,凌晨两点半到三点半这一个小时内,人体活力最低,敌军明岗暗哨在这一时间段里体能最易衰疲和警惕性最差,是秘密渗透,隐蔽接敌的绝佳时机。 尽管这周围没有出现可疑动静,但邓建国还是不敢麻痹大意,不得不提防那些追着他踪迹不放的。为了不发出过大的响动,他只能右手用砍刀轻轻地往地里铲土,左手慢慢地把铲掉的土层往开处推。
    不知过了多久,山腰上渐渐升起来了湿雾,冷飕飕的夜风越吹越冰凉起来,时不时的吹进灌木丛中提醒着正一门心思忙着布置掩体的邓建国,进展快一点,天就快亮了。
    是的,月光在不知不觉中暗淡下来,悄悄地隐藏到云雾里,夜色慢慢地暗黑下来。
    邓建国不由得机伶伶地打了几个寒战。当然他顾不上去理会大自然带给他身体上的不适,而是很恼火这里的土层太薄了,不适合挖掩体。他只能因地制宜,修造隐蔽工事用作藏身。
    半尺深的散兵坑只是刚好容得下他那瘦削身躯,完全不敢保证能抵御敌人的60迫击炮,58式14.5毫米双联高射机枪的轰击。他真是胆大包天,拿自己身家性命去下赌注。
    邓建国心里一边琢磨着将要发生的种种危险,一边乘着黎明前的黑暗慢慢用刀铲土,用手一点一点地把挖起来的土层往四下里推。
    极东的天边翻露出死鱼肚般的灰白色,天已临近破晓。像他这样比乌龟爬行还要慢的速度要赶在天明前搞定隐蔽工事,谈何容易,所以他必须抓紧时间,争分夺秒的挖,绝不能停歇,更不能半途而废。
    跟时间赛跑了两个小时候后,总算搞掂了单兵隐蔽工事,为防止猛兽靠近和军犬那嗅觉灵敏的鼻子,他在阵地周围撒上了一圈用瓦斯粉和胡椒粉混合而成的粉末。
    包了一大口水在嘴巴里,然后慢慢吞下去,他这才感到了全身疲惫不堪,两肩酸软无力,好在他昨天白天躲在山洞里养精蓄锐了好几个小时,否则过度衰疲的话,势必影响到目力和精力。他可不想因为头晕脑胀,两眼昏花而错失找老对手清算旧帐的大好机会。
    天光刚刚亮起的时候,农民等不及大阳冒头就起床了,扛着锄头,驱赶着耕牛急急匆匆地走向庄稼地里,开了始一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
    这里靠近中国边境,农民受中国影响颇深,不但勤劳,而且以耕牛辅助耕作,完全有悖于敌国其它地区农民那样懒怠,釆用那种简单粗糙,刀耕火种的原始农耕方式。
    红通通的阳光一点一点的洒向起伏连绵的山脉。
    邓建国隐藏好身形后,拿起望远镜朝庆水乡看去,晨雾迷漫中,死气沉沉的乡村正慢慢苏醒开来。老人小孩也出现在视野里,活动的人逐渐增多了,袅袅炊烟在一座座低矮的茅房顶上升了起来。背着长枪短火的民兵也出来活动了。昨晚在石拱桥两头值夜班的民兵也懒懒散散地往回赶了。
    邓建国把视线转移到了军营里面。虽然雾气还没消散开去,但仍然能依稀地看得见环形工事里守夜的两个哨兵正伸着懒腰,张大嘴巴打着哈欠往帐篷里走出,接替他俩和塔楼值班的士兵也是一副闲散的模样。看来仗打得太久了,反而把这些朋友搞得随便,无所谓的样子。
    邓建国把望远镜放回背包里,从背包里拿出一个10发弹匣,把81-1突击步枪放在右侧顺手的位置,然后架起svd狙击枪,将前臂置于胸口中部垂直着svd的前护木位置,使枪口能直上直落,后臂紧贴胸骨使胸骨使胸骨协助承托svd的重量,同时脚趾向外使脚平放在地上,由脚开始安排全身都平放在掩蔽物里,尽量不用肌肉去支撑身体。
    迅速调整好据枪姿势后,邓建国正准备调试瞄准设备。
    乍然,山下军营里响起了一阵急促而悠长的晨号声,呼喊声,吆喝声。看起来,敌军是一支松松垮垮,懒懒散散的军队,出操和晨练的时间安排得比中国军队晚了许多。
    邓建国据起svd狙击步枪,视线透过pso-1瞄准镜朝军营里看去。外出巡逻的士兵正三个一群,两个一伙,急匆匆地往回赶。
    这会儿军营里正忙碌得热闹非凡,急骤的脚步声,高亢的喝令声,纷繁的嚷闹声……杂七杂八的声音响成一片。
    成群结队的敌军士兵拖着ak-47冲锋枪、ak-47冲锋枪、ak-74及美制m16a1小口径自动步枪等轻武器从茅屋里,帐篷里跑到训练场上集合。如果以连为单位来看,这座军营里的士兵绝少不过三百人。超过一个营的兵力,真让人不禁要为邓建国捏一把汗。
    长官例行训话完毕后,三百多条短小精悍的敌军异口同声地高喊着口号,威武雄壮,高亢入云。
    接着,各连以班为单位展开了晨练和例行巡逻。
    训练场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三百多名士兵在里面训练一点儿也不显得拥挤。
    军营里忙碌得热火朝天,而邓建国却兴味索然,似乎勾不起一丝对军营集体生活的激情。
    离开军营的时间太长了,他已经习惯了孤家寡人的寂寞,反倒淡忘了戎马生涯起点之时,第一次紧急集合的狼狈,集体宿舍里的南腔北调,训练场上拉歌声如雷,一夜行军百里……一切似乎都已经离他远去。
    他浑身披盖着严严实实的伪装,端着svd狙击步枪试探着瞄准了一个正对着七八个士兵,指手划脚,大声嚷嚷的仁兄。
    说老实话,他心里对这个战利品可是一点儿底都没有,真想对准目标开一枪试试。
    对他这种顶级用枪高手来说,枪其实就等同于忠实的伙伴,是有生命有脾气的朋友而非简单的物质工具。对于普通部队那些冲锋陷阵的士兵来说,枪无非就是个作战武器,只要是枪,只要能射杀敌人就算数,至于膛线、瞄准镜、枪机弹簧松紧程度……这些细微的差别可以忽略不计,就是计了也不实用。但是对于他这样远距离锁定目标,一枪毙命,务必百发百中的狙击手来说,这种误差就极端危险,轻则会让整个任务功溃一篑,重则连自家性命都要搭进去。
    因此,邓建国对配枪很挑剔,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会主动去使用缴获来的枪支。当然,像ak-47冲锋枪这种自动轻火器可以例外,只要火力够猛,持续性强就行,可是对于像眼下这种只能一枪毙敌的狙杀任务来说,使用这支完全不熟悉的狙击步枪,的确是一种挑战、一种考验、甚至是一种冒险。在他没有经过反复调试和百十发子弹远距离试射之前,绝对不敢对这支狙击步枪放得下心。
    玩了这么久的枪,射杀了无数的敌人,他心知肚明,膛线、瞄准系统对于射击的精确度是至关重要的因素。而每支枪的磨损程度不一样,狙击手在计算射击参数的时候难免不会产生误差,以他的经验,在超过400米的距离,这种误差极有可能会让他功败垂成。更何况这支枪的扳机弹簧有点松动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射击的精度。
    他俯伏在隐蔽工事里,端着svd锁定军营正中心,最大的,军官模样的人进出最频繁的茅屋开始标定观察。他想:格老子的,要是那两个傻瓜透露的情报是谣传的话,老子就算敲不掉姓范的王八蛋,也得拉他几个军官出出气,总不能白辛苦一回。
    时间一分一秒地从身边溜走,雾气愈来愈稀薄,太阳光越来越强烈,阵地里的气温也在慢慢地升高。长时间目不稍瞬的观察让邓建国的眼睛委实难受极了,血丝快速地蔓延开来。
    军营里苦练刺杀、格斗、投弹、爆破的敌军士军正分批的赶往饭堂里吃饭,除了十几个站岗值班的家伙以外,连吃饱喝足后出来游荡的士兵都很少看见了。哦!他们吃过饭都跑回宿舍休息去了。
    埋头看了一眼手表,都他妈快11点钟了,范文涛那狗娘养的王八蛋连一个鬼影都没有,公路上空荡荡的,除了有三三两两的巡逻士兵和民兵,连拖拉机都没有出现过。
    邓建国感到眼皮子干涩得要死,长时间的维持一个动作,全身的肌肉都快僵硬了,血管里的血液就要阻塞了。他轻轻地抬了抬腿,扭了扭脖子,微微侧过身小憩了一会儿。
    日正当空,时间已经到了12点半了,太阳光越来越热,也愈来愈酷毒,如同烤羊肉串似的熏烤着邓建国的肉体和精神。他在原地潜伏着,除了偶尔扭扭脖子,伸缩伸缩肌肉外,几乎是一动不动。虽然这里相距军营有超过500米远,不容易暴露形迹,但那些神出鬼没的士兵和满山乱钻的猎手或樵夫却不得不防。一旦暴露的话,事情办不成不说,能不能全身而退可就难说了。故而他能不动就尽量不动,不敢在警惕上有任何的放松。尽可能的发挥特战高手所必须具备的那种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灵敏性。
    1点多钟了,邓建国如坐针毡地等待着。晴朗的碧空,一望上去连一片云都看不见,酷虐的太阳光炙烤着山腰的植被,死活都不放,天气实在太闷热了。
    亚热带山岳丛林的气候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昼夜温差悬殊得有些夸张,晚上冷得让人磕牙巴,白天太阳一出来就晒得叫人脱一层皮。
    酷热,这个问题倒容易克服,枯等让邓建国的精神和毅力倍受煎熬。然而,口渴却让他感到喉咙生疮和冒烟,壶里的清水只剩下了半壶,他就跟保管琼浆玉液似的留着舍不得喝。至少不到实在撑不住时候他不会下口喝,因为潜伏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机会去寻找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