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建国被炽烈杀机迷住了心窍,同情之心,怜悯之情全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一边用81-1步枪打着短点射,逼得五点方向的敌人狼狈溃退,一边举着svd狙击枪连抠两下扳机。两个奋不顾身,舍生忘死营救战友的越军一个被轰掉了左腿,另一个则被炸烂了右手掌。
一时间,哀呼号叫,不绝于耳,听得让人头皮发麻,浑身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敌人被压在谷地里寸步难移,如此近距离的狙杀几乎是弹无虚发,枪枪致命,的确让敌人胆裂魂飞,心旌神摇。
他们一个个蜷曲在掩体里大气不敢出,宁愿当缩头乌龟,也不去挨枪子。因为那个中国兵几近变态,不但悍猛如虎,枪法奇准,而且心狠手辣,残暴绝情,更为可怕的是,他在许多子弹上作了手脚,使子弹见血就爆炸,挨上一枪不死也得终身残废。
双方僵持着,干耗着,这样提心吊胆,失魂落魄的拉锯战简直令人发疯。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几个胆大脸厚的龟孙子撑不下去了,在战友们的掩护下,豁出性命开始尝试着向山谷深处匍匐前进。
邓建国无可奈何,只得大开杀戒,但由于子弹的限制,他只好先敲碎一马当先那个仁兄的脑壳,杀鸡骇猴。果不其然,后面的敌人脸上溅着战友的热血,看着那白不呲咧的脑浆,吓得头皮发炸,再一次被压了回去。
素来骁勇善战的越军儿郎们根本闹不清这个中国兵究竟是人还是魔鬼?
操蛋,该死的雾气渐渐向他所处的位置包抄过来。由于他隐身在距山脚约莫三四十米远的半山腰上,很容易被慢慢向下扩散的雾气屏蔽住视线。
山脚下的敌兵见山岭上的中国兵迟迟没有了动作,似乎已经撤离了,胆子也就大起来了,除留下两个照顾伤兵外,其余全都跳出了掩体,在那个ppk轻机枪手的掩护下,拼命地朝山谷深处奔去。
灰白色的雾气笼罩了邓建国的视野,邓建国真是担心死了,天公偏偏到这个时候不作美。
“该死的老天爷,你是不是要存心气死老子啊。“他气得破口大骂,影影绰绰地看见敌人干脆抛下两个伤兵,快速地朝山谷深处驰突。
气得眉毛往额头上翻,他干脆站起身来,端着81-1突击步枪抵实肩窝,对着谷地里正箭步如飞的敌人打着三发短点射。
无奈,雾霭遮蔽了视线,敌人分散开来,以s型路线奔跑,战术规避动作极其娴熟,眨眼间已跑出了超过四百米远距离,81-1步枪的火力大打折扣。
邓建国急得搓手顿脚,根本不甘心这些釜底游鱼就此溜之大吉,情急之下便力图以密集的火力阻住他们的去路。
心念之中,他单手端着枪继续打着短点射,左手掏出一个备用弹匣,就在即将射光最后三发子弹的电光石火间,左手快如闪电,备用弹匣猛顶弹匣卡笋,旧弹匣松动,备用弹匣趋势向前一挤,旧弹匣朝前方掉落,备用弹匣卡进弹巢,无须上膛,子弹继续飞射。
靠!邓建国单手换弹匣的技术纯熟无比,根本不用手动上膛,火力持续性惊世骇俗。然而,新换上的30发弹匣就将射空了,除了看见那个跑在最后开枪掩护的机枪手,胸口爆出数股血泉,四仰八叉的摔倒之外,并没有打中其余敌人。
“操蛋。“他抓起svd狙击步枪替下81-1步枪准备继续射击,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敌人赶去增援。然而,剩下的敌人已经拐进了五百米外的山嘴后面,从他视线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狗屎。“邓建国气得额头上青筋暴涨如蚯蚓,两只俊目赤红如血。
在坑洼不平,藤葛纵横,荆棘丛生的地面上奔行,是需要超强体力才能胜任的。这不,一连跨越了两座山岭,邓建国累得挥汗如雨,气若牛喘。
他刹住脚步,准备喘上一口气,腰身往下弯了弯,蓦然间……
“砰“一声脆亮枪响过处。
一发子弹擦着邓建国头盔飞了过去,利利索索地击断了一根突起的树枝。
好险啦!他几乎看到了子弹飞的轨迹,急忙把身子俯低,准确地判断出子弹是从四点钟方向射来的。
果然,四点钟方向,一百米以外,灌木丛里,像野兔一样蹿出一条人影,旋即飞快地朝山岭下狂奔而去。嗯!又是一个化整为零,追踪他的士兵
邓建国并没有立即开枪扫射,而是气定神闲地端着svd狙击枪,把瞄准镜最上面的倒v字准星压在九点钟方向。
那条人影丝毫不受灌木、藤刺、荆棘的阻挠,速度快得宛若夜空流星。眨眼工夫就奔跑到了邓建国的靶点上。
冷酷一笑,邓建国毫不犹豫地抠了扳机,瞄准镜里开起了一大朵鲜艳的血花。
那家伙猛然痉挛了一下,四脚朝天地摔了下去,仿若一捆干柴那般骨碌碌地滚下山岭去,只是每滚动一米远,猩赤的鲜血就印染一米,瘰疬的肠子拖拖扯扯,粘粘乎乎的挂在一根木棉树根上,绷得象一根橡皮筋,无奈惯性太强,肠子绷断后,血糊糊的尸体继续翻滚得如滚桶,压倒了一片片茅草。
抹了一把冷汗,邓建国磕了磕牙巴,庆幸老天偏爱自己,因为刚才他差点儿就看到了自己的脑浆。
神定之后,他把svd往腰后一甩,单手端起缴获的ak-47冲锋枪,左手抽出大砍刀,马不停蹄地朝前方赶去。
地面崎岖不平,植物茂密,邓建国挥舞着大砍刀狂砍猛削那该死的藤蔓和低矮灌木,深一脚浅一脚往前奔行。
天亮的时候,邓建国被奔波和劳累折磨得筋疲力尽,迫切需要休息一下了,因为在前三天里,他一直在躲避那些追踪他的敌人,时刻高度戒备,精神过度紧张,已经忘记了休息,其身心衰惫和委顿的程度可想而知。
现在,他单枪匹马,孤身影只,休息的时候是没有人替他值守,他需要一个特别安全的地方。可是日正当空,光辉灿烂,到那里去找一个既安全又隐蔽的栖身之地呢?
这是一片乔木荫蔽的地带,光线昏暗,视界模糊。
他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棵遭雷电轰击而枯萎的千年古树,比水缸还要粗的树干被白蚁蛀得空空如也。
邓建国察看了一下周遭的环境,毫无可疑迹象,地上只有野兽活动过的痕迹,应该是一处无人地带。
找好了棲身之所后,他在树干周围设置了自制警戒设备,为防野兽突然来袭,他拿出一罐瓦斯粉,倒进一些胡椒和辣椒粉,混合搅拌均匀后,撒在周遭的草丛里,像这样无比浓烈的呛喉催泪粉末,就是嗅觉再灵敏,攻击性再强的德国杜宾犬在追踪目标时也会徒叹奈何。 停当后,在树穴里面撒上驱虫剂以便驱散那该死的蚂蚁。
收拾好栖息之所后,他左边手臂上刀伤迸裂的刺痛像流电一样通遍全身。
咬了咬牙,邓建国盘腿坐在草地上,脱去伪装网和迷彩上衣,解下袖箭筒塞进军用背包里,然后挽起衬衣袖子,瞥了一眼伤口。
只见,左边胳膊上裂开了一条寸多长的刀口子,皮肉外翻,血糊淋漓,所幸没有断筋伤骨,只是已开始浮肿溃烂,隐隐有乌血溢出,若不赶快医治,伤口可能会糜烂腐溃,那麻烦可就大了。
看着这血肉模糊的创口,邓建国不禁心悸地皱了皱眉头,猛吸了一口满是野草芳香和泥土腥味的空气,他摸出急救包,取出消毒水倒在手背上,咬紧牙关,忍住锥心裂骨般的刺痛,清洗着裂得像婴儿嘴的伤口。
“操他妈,姓胡的杂碎刀法真他妈不孬,害得老子这条手臂痛了好几天。“心里臭骂着,他抽出81式刺刀,咬在嘴里,憋住一口气,挤出伤口的淤血和脓疡后,顿时一股麻痒传遍全身。
接着,他先在伤口上洒上止血粉,涂上消炎药,然后摸出了勾针和线,抹了一把冷汗,牙齿咬紧刺刀,拿起勾针快速地穿过伤口上的皮肉,由于没有敢使用麻药,因而针扎进肉里发出锥心刺骨的巨痛,黄豆大的虚汗子沿着额角扑簌簌地淌流下来。
那种痛苦滋味,真好比是突然遭遇电击似的,全身肌肉一阵痉挛,筋脉猛烈地抽搦着,胸口更像一只魔手在狠命地扯抓,使他有一种几近窒息的感觉,脸色在刹那间泛出难看的灰白色,五官在抽缩中几乎挤揉成了一团,一张俊美的面孔变得可怖极了。
他整个左边手臂在不住地打颤,泉涌似的眼泪揉和冷汗珠子宛若雨水一样糊了一头一脸,他真想扯破噪子放声嚎叫一番。
犹如在地狱里饱受了一番鞭刑煎熬,他终于缝合好了伤口,慢慢地打个结,然后把线头剪断,终于松了一大口气。这当儿,他才感觉到汗水湿透了衣背,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紧接着,他用一团酒精泡过的棉花擦干污血后,盖上一块药布,撕下一大把绷带将伤口扎牢,这才感到刺痛如潮水一样渐渐隐去,整个手臂有一种热乎乎,软绵绵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