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建国只觉得头发发炸,浑身汗毛根根倒竖,生满了鸡皮疙瘩,森森寒气从脚心直透背脊骨。大蟒蛇也不由得缩了缩扁平的大脑袋,猩红蛇信子半晌没有吞回嘴巴里去,像是突然见了魔鬼撒旦和地狱阎罗似的。他立时就会意过来,原来刚才那些敌人是被大蟒蛇游动的响声所吸引。
他曾在险象环生的亚热带雨林生存和战斗过,比这更粗更大的巨蟒都见识过,自然不会少见多怪,但是像眼前这头欲想将他生吞活剥的怪物还是头一回碰上。
强行按压住惊魂,他不敢轻举妄动,赶紧思索应对和逃生之策。假如他离蟒蛇有十几米远的话,那么撂起袖子落荒而逃不失为上上之策。只不过逃跑时一定要以s型路线跑,如果走直线的话,速度就是快得赛过世界百米短跑之王刘易斯也于事无补,蟒蛇一定会追上的。
但是,现在邓建国已离蟒蛇只有五米左右,近在咫尺,他几乎是一动不动,安如磐石。 是的,当大蟒蛇离人很近的时候,像他这样泰山笃定,绞丝不动才是明智之举。别这种冷性的大家伙平时慢吞吞的,懒洋洋的,可是一旦猎物进入到它攻击范围之内,它在0.7秒时间内足以扑上来咬住猎物的身体,速度之迅疾当真可以用快逾电光石火,捷如流星赶月来形容。
略事审时度势之后,他迅速地取下65式军用背包扔到一旁,躺下身子,双腿并拢到一起,背部紧紧帖向地面,右手飞快地从腰间抽出刀子,然后双手呈三角抱住头部。
只见,大蟒蛇慢慢悠悠地游爬到他身边,凶光灼灼的眼睛瞅了他一阵,然后不断用扁平的脑袋碰触他那纹丝不动的身躯,从上身一直到头部,试着从各个方位钻入到他身体下面好缠绕住他的身躯。
这当儿,邓建国岿然不动,坚若磐石,身子使劲地帖紧地面,丝毫不留机会让大蟒蛇钻下去。他心知肚明,一旦让这东西缠缚住自己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大蟒蛇来回试探了一阵后,见没机会缠住他,就要开始享受这顿美食了。通常情况下,蟒蛇吞食猎物都是从头部开始的,但是这只是为了吞食方便而已。
可是邓建国此时却用双手抱住头部,手臂呈三角形,从而使头部面积显得很大,蟒蛇就会从腿部开始下口,当然,如果蟒蛇非得要从头部吞食他的话,他也有办法化解危机,就是把刀子横着放开,大蟒蛇硬吞定然会被刀子割伤嘴巴,无从下口就只好放弃了。
嘴孔闻着浓郁的腥臭气,邓建国甫一把刀子右侧横着放开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引力正在拉动着下身。
心头狂震,他看到两条腿正一点一点地吞进蟒蛇那张血盆大口里。太棒了,此举正中下怀,他正想让蟒蛇从两腿下口。
格老子的,让它吞吧!除了牙齿摩挲着身体发出一点点麻痒之外,老子的肉体上不会有任何痛苦。邓建国心头狂喜不已,规规矩矩地呆着寂然不动。
他当然不傻,深知如果稍有挣扎的话,大蟒蛇势必会紧紧缠住他,挣扎得越厉害,蟒蛇就缠得越牢实,直到把他缠得骨头筋断,窒息而死后才慢慢享用。
蟒蛇绞杀可是世界上最为痛不欲生的酷刑之一,想到那种肋骨生折,五脏六腑翻腾,筋脉尽断,生撕活裂的痛苦,邓建国就不由得心头发毛,亡魂出窍。
此刻,他右手悄悄地把短刀子从头部移开,正握在手里。
腥臭气令人呕吐晕血,他不惊不乍,等到大蟒蛇吞到他的膝盖以上,大腿以下之时,双肘就地猛力一撑,他迅速坐起身来,全身的力量在电光石火之间蓄积于握刀的右手,旋即就以迅雷不及掩之势划出,一道冷电晶芒激射蟒蛇那涨鼓鼓的扁平脑袋。
“噗…噗…噗…“
利刃戮破皮肉的恐怖闷响声连绵不绝,令人心惊胆颤。
锋锐无比的81刺刀顺着大蟒蛇嘴巴左侧边缘狠狠地切割下去,全身力量猝然爆发,力道之刚猛,当真是惊世骇俗。
邓建国下刀快如星驰电走,在刹那间就用刺刀在大蟒蛇嘴巴边缘割裂了一条缝,一直割到脚底板。然后乘着蟒蛇负痛使不上力的一瞬间,飞快地把两只脚从蛇口抽拔出来,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来,风掣电驰地奔到十米以外,左手一把抽出军用大砍刀,闪避到一丛芭蕉树后面恭送大蟒蛇奔赴黄泉。
借助裂空闪电的光亮,他看划到大蟒蛇那约有四五米长,长满花豹斑纹的粗大蛇身在地面上猛烈地打滚,剧烈地挣扎和抽搐,蛇尾像一条粗实的鞭子抽打得周遭的芭蕉树叶落纷飞,摇摇欲倒。
他一挥寒光闪闪的大砍刀,旋风也似的刮到大蟒蛇跟前,瞅准七寸部位就是一阵狂劈猛砍。
骨骼碎裂声、皮破肉烂的闷响声,大砍刀虎虎生威,刀光如匹练,刀风呼呼若朔风怒号。 一蓬蓬血浆掺杂着肉糜和骨碴迸射溅溢,腥气扑鼻催人呕吐晕血。 三下五除二,邓建国已将大蟒蛇一分为二,从七寸处劈成两截,另一大截蛇身还在微微抽搐个不停。
恶从胆边生,他似乎还嫌没有解恨,抡起大砍刀继续残虐着这头欲想将他生吞活剥的冷性怪物,直到把扁平的蛇头剁成一团血淋淋,烂糊糊,分不清是烂肉还是碎骨的肉泥。
凄风苦雨
电闪雷鸣
夜风触体生寒
丛林黑咕隆咚
鬼气森森
血腥味直刺鼻孔
扭曲怪状的残断臂触目惊心
五花八门的肉脏器官随地抛丢,完全分不清那是人的,那是动物的,眼前是一片血淋淋的凄惨景象,恐怖景象。
释怀地吁了一口气,邓建国只觉得腿脚酥软,四肢百骼异常疲顿,徒步在深山莽林里跋涉,接着便是与金钱豹角逐,快刀斩麻般清除越军巡逻哨,心机灵快地猎杀巨蟒,危险接踵而至,毫无喘息之机,体能消耗之大,不言而喻。
他打开一小瓶体能补充液喝下一半,剩下一半倒进水壶,让体能液稀释在清水里。 迅速恢复身体机能,精神活力后,他本想剥下大蟒蛇那张悚目惊心却又赏心悦目的蛇皮,日后好拿到弟兄们跟前炫耀卖弄一番。转念一想,时间紧迫,任务繁重,只好作罢。
清晨,和蔼可亲的阳光透过枝繁叶茂的林隙柔和而安祥的照射在铺满青草和灌木的地面上,象极了一片片泼洒在绿林里的金黄光雨。一丝丝微微的春风轻轻的搓揉着一丛丛苍翠的草木,弥漫在草尖和林梢上的一团团灰白色的雾气随风滚动,渐渐的消散开去。唔,漫长而腥风血雨的一天已经作古,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这是一个春光明媚,鸟语花香的早晨,但亚热带雨林里的空气依然如故的湿润,湿得仿佛可以拧得出水来的空气浸染着野草的幽香,夹带着泥土的芬芳充盈在宁静怡人的苍林里。大自然的原生态美端的是令人神往和回味无穷。
一只红嘴巴的虎皮鹦鹉慢打消遥扇动着翅膀,轻飘飘的落到一根光秃秃的树桠上,是那么悠闲,是那么安逸的享受着清晨的新鲜空气。
除了时不时的传来几声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外,林子里静得可说是针线落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沙…沙…沙“
倏忽间,一阵细碎而纷杂的步履声由远及近的响彻在花草林木间。突如其来的声音虽然小得可怜,但足以撕破清晨的宁静气氛。
循着纷繁杂乱的声响,透过密密层层,鳞次栉比的树丛搜视过去,三十米以外的林子里影影绰绰的蠕动着若干条短小精悍的人影。
须叟工夫,那些人影已靠近前来,嗯,那是一帮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他们的着装显得有些乱七八糟,有的头戴盔式帽,身穿小翻领军服,脚上蹬着解放胶鞋。有的蓬头垢面,披着睡衣似的农民装,脚上套着废旧轮胎改做的凉鞋,脖子上还缠绕着格子汗巾。有的则干脆打着光脚板。装束和扮相上尽管是五花八门,千恣百态,但是他们的领口和袖口都紧紧的扎住,满脸都罩满了残毒而暴烈的杀气,一双双筋骨虬结,孔武有力的手臂端着一杆杆锃明瓦亮的ak-47冲锋枪,黑洞洞的枪口不时的指向丛林里有异常动静的方位,仿佛只要一有敌情出现就立刻来上它一梭子弹。不错,这些家伙都很警惕的,小心的,轻缓的穿梭在树丛间,越是草木密致的地带,他们越是谨慎,象是在搜寻着什么东西似的。
此际,东升的旭日高高的挂在林梢的上空,灿烂无比。
丛林里面,那帮全副武装的家伙正拉开散兵队形,小心翼翼的向前搜索着推进。 百米开外的一堆厚厚的灌木丛随着那帮家伙的不断逼近在微微的松动着,渐渐的,一截黑不溜秋的枪管缓缓的伸了出来,随着那些家伙的推进在作着缓慢的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