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北海道岛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被帝国海军的上百艘军舰给包围得水泄不通,所有的港湾、码头、航道、海峡全部被封锁,严禁任何船只离开,使得北海道岛成了一座海上大监狱,随后,十多万帝国陆军和上千名医疗工作人员源源不断地登陆岛屿,对这座面积8.35万平方公里、人口150多万的岛屿进行“全面而彻底的清洗”。
首先就是驻守北海道地区的帝国军第66师,所有少尉级别以上的军官都解除职务进行调查,整个部队实行大换血。新任的北海道分军区司令倪嗣冲少将是袁世凯上将的心腹之人,虽然倪嗣冲的军事才能比较平庸,但他对帝国皇帝忠心耿耿,同时性格粗暴野蛮、残酷冷血,任命他做新的分军区司令,帝国国防部的用意不言自明。
走马上任后,倪嗣冲不负皇帝的信任,立刻大刀阔斧、雷厉风行地对北海道全岛展开了扒皮抽筋般的清理。首先,他命令把全岛的人口都集中到岛上的札幌、旭川、稚内、函馆这四个主要的大城市,以便于集中管理,对于不服从命令的日本人,倪嗣冲一律采取杀无赦的手段;随后,他彻底撤换掉北海道政府里所有的日籍官员,重用北海道地区特有的日本唯一的少数民族阿伊努族人,任用阿伊努族人担任各地的政府官员,利用阿伊努族日本人和和族日本人之间的矛盾来达到“以倭治倭”的效果,这样,在北海道地区的帝国移民仍是人上人,阿伊努族日本人成为第二等,和族日本人则降到了最低等。随后,倪嗣冲命令当地日本人互相揭发,同时抓捕大量牵连到这件事的日本人严刑拷打,彻底清查日本复国组织在北海道地区建立的秘密研究基地。
倪嗣冲的手段十分残酷,他让本来就地广人稀的北海道岛更加是赤地千里,大量的村庄和小城镇被废弃,因为不愿意离家而被杀的日本人数以万计;天黑之后,四个城市全部施行宵禁,出门的日本人直接被驻军射杀;在野外和在夜里的日本人基本死路一条。调查的部门机构里,无辜被抓的日本人不计其数,等待他们的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各种酷刑,屈打成招和被活活折磨死的日本人成千上万,整个北海道岛笼罩在人心惶惶的血雨腥风和黑色恐怖里。但是在这种赶尽杀绝式的清洗和“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残酷调查方式下,帝国情报部门很快就找到了日本复国组织的地下研究基地。这个隐蔽的基地藏匿在广尾县郊区几十公里外海畔森林里的地下,由当地的一处地下溶洞进行改造的,深入地下超过50米,犹如一座地下的城堡。当大批身穿防化服的帝国驻军和特工蜂拥破门而入的时候,藏匿在里面的上百名日本复国分子进行了垂死挣扎式的反击,但基本都被击毙。基地的走廊通道里,惨叫哀嚎声和子弹射击声此起彼伏,一个接一个日本复国分子被击毙在血泊里。士兵们和特工们踏着遍地的鲜血继续前进,搜索这个基地的核心秘密。
整个地下基地犹如迷宫般错综复杂,并且黑暗而阴森,既有窗明几净的现代化实验室,又有肮脏凌乱的囚笼。身在其中,周围仿佛全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愁云惨雾。地下基地的建筑以及走廊通道的空气中溢满了防腐剂和消毒水的气温,停尸房里还堆放着十多具被解剖得支离破碎的尸体尸块;肮脏血腥的污水池里,扔满了被遗弃的人的内脏器官或肢骸碎片;标本室里竖立着一排排高大的陈列架,上面摆放着的容器里,全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人体器官标本;动物实验房里,一排排铁笼里关押着上百只狗、羊、猴子、老鼠等试验品,动物粪便的恶臭味令人呕吐;细菌病毒仓库里,一瓶瓶鼠疫、霍乱、伤寒、赤痢、天花、炭疽…等病菌的培育器皿错落有致地摆放着,里面储存的全是可以杀死数百万人乃至数千万人的恐怖病毒细菌。
整个基地被这些日本人苦心经营了近十年,设备十分齐全。被用于实验的动物上千只,很多笼子里密密麻麻蠕动着的尽是老鼠,数量多得令人头皮发麻;在这里被用于活体实验的阿伊努族人也起码超过300名。这些阿伊努族人的命运十分凄惨,他们被关押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囚笼里,被人为地注射感染上各种不同的细菌疫苗后,有的直接活体解剖,尸体最后运出去焚烧并掩埋。因为这个基地位于地下,如果建立专门的焚尸炉必然会使得基地内充满浓烟和尸臭味。搜查的帝国军特工们在牢房里还发现了十几名已经神智不清醒的阿伊努族人。
在基地的最高长官室内,帝国军士兵们发现了一个神色镇定自若、年过六旬的老者日本人。面对着杀气腾腾的士兵们,老者毫无惧色,神色平静得波澜不惊,继续岿然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用淡淡地眼神看着这些荷枪实弹的士兵们。
“双手抱头!投降不杀!”士兵们厉声喊道。
老者神色简直可以用安详来形容,雪白的胡子和花白的头发让他看上去整个人慈祥而和蔼。他缓缓地举起双手,右手上却握住一个遥控器。
“那是什么?立刻丢掉!”士兵们警惕地喝令道。
老者语气波澜不惊,他用流利的汉语道:“我叫儿玉源太郎,是这个日本复国组织和这个细菌科研基地的首领。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所策划和指挥的,和天皇陛下等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既然我们的秘密已经被你们发现了,并且我们插翅难飞,那为了避免这个地方的研究成果荼毒整个北海道,也为了给我本人赎罪。所以我决定和这个基地一起毁灭掉。”说完,他按下了手中遥控器上的某个红色按钮。
立刻,整个基地里响起了撕心裂肺的报警声,久久不息地回荡在狭隘的走廊里。
“这是什么?”为首的军官惊愕而厉声地喝道,“快终止掉!”
儿玉源太郎脸上的身上很轻松,那是一种长期十多年都生活在巨大压力里突然间得到解放了的轻松:“是自毁装置被激活启动了。这个基地里安装了很多炸弹,爆炸当量等于150吨烈性黄色炸药。这里的一切就要被彻底抹平了。”
“你这个疯子!快终止掉!”军官冷汗如雨。
“没法阻止的。”儿玉源太郎微笑道,“快逃命吧!你们还有5分钟的逃命时间,所有的炸弹会在5分钟后爆炸。”
“你和我们一起走!”军官命令士兵们上前拖动儿玉源太郎。军官知道这个老头知道很多很多的内幕和秘密,必须要把他交给安全部的人去审问,同时火急火燎地喊道,“弟兄们!快撤退!这里马上就要爆炸了!”
儿玉源太郎摆摆手,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液:“我早已经服毒了,我的生命很快就要结束了,在死于爆炸之前,我已经死于中毒了,你们快走吧!”说完,他无力地瘫倒在地,嘴角黑血喷涌。
“弟兄们!快走!”军官五内俱焚地大喊道。
涌入基地内搜查的士兵们和特工们慌忙犹如退潮的海水般奋勇向出口处逃跑。区区几分钟后,整个基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冲天的烈火和海啸般的爆炸冲击波将基地炸得天塌地陷,所有的一切都在山崩地裂般的滔天烈火中化为焦炭和齑粉。地面天翻地覆,一股股烈焰火龙喷涌而出,引发了巨大的森林火灾。逃出来的士兵们和特工们无不焦头烂额、狼狈不堪。但由于儿玉源太郎在自己粉身碎骨前“善意”地提醒,因此进基地搜查的帝国士兵们和特工们倒没有多大的伤亡。
“那个老头为什么要在临死前告诉我们这些并提醒我们逃跑呢?”士兵们既心有余悸又同时还有一丝的感激,但更多的还是迷惑。
“是啊,真奇怪,如果他不告诉我们这些,恐怕我们都要在里面玩完了。”
“算了算了!能活着就不错了,立刻写报告交给上级,让上级去伤脑筋吧!”
与此同时,距离广尾县一百多公里的海洋里,一艘帝国海军的“潜龙-3”型潜艇正在执行着警戒任务。其实潜艇里水兵们接到的任务就是封锁和巡逻,只要发现了不明身份的船只,立刻当场击沉。这是为了彻底封锁北海道岛,防止日本复国组织的任何残渣余孽和病毒细菌流传蔓延出来。毫不夸张地说,帝国海军游弋在海面上和海底里的上百艘军舰和上百艘潜艇,已经把整个北海道岛封锁成了一座孤岛。
“前方发现不明潜水物体!”潜艇内的声纳兵突然高声喊道。声纳技术是三年前由英国人刘易斯·尼克森发明的,本来是安装在商船上用来侦测冰山和暗礁的。但帝国海军方面迅速敏锐地觉察到这个新技术在军事上的巨大用处,立刻将其开发和应用到了帝国海军最新式的“潜龙-3”型潜艇上,这样,航行在海面下的潜艇就能使用声纳来探测敌方的军舰和潜艇。而“潜龙-3”型潜艇也成为帝国海军潜艇系列里第一种安装了声纳探测器的潜艇。在此之前,帝国海军的“潜龙-1”、“潜龙-2”潜艇和世界上其他国家的潜艇一样,都只能通过潜望镜和水兵们的肉眼都搜索和发现敌舰。实际上,这样的效率很低。在夜里,只要敌军舰艇实行灯火管制,全部熄灯后,潜艇无论是在海底和海面上,都根本找不到敌舰,更加无法展开精确的攻击;另外,在没有声纳的时候,己方潜艇和敌方潜艇在海面下航行的时候,双方都是两眼一抹黑,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很难发现对方。即使在海面上狭路相逢,双方只要都迅速下潜,就能保护自己不被发现。但现在,声纳的发明和应用,让潜艇的侦测能力大大地得到了加强。虽然此时的声纳技术还很原始和粗糙,并且实用中经常出现毛病和误差,但好歹比以前好多了。
“确定?”舰长急忙升起潜望镜,然后熟练地命令道,“准备发射鱼雷!”
整个潜艇里立刻充满了紧张和兴奋的气氛,所有的潜艇兵们各司其职。仅仅五分钟的时间,潜艇的声纳就锁定了前方几百米远的一个移动目标,随即,两枚鱼雷犹如离弦之箭般飞梭破浪而去。
过了十几秒,熟悉的爆炸声从海水里传来,潜艇内顿时欢声一片,水兵们都兴高采烈。舰长也满面春风地升起潜望镜,准备观赏战果。但看了一分钟后,他的神色立刻变得很不对劲,随即呵斥道:“你们这群笨蛋!”
“怎么了?”
“舰长,我们明明打中了呀!”水兵们郁闷道。
“看看你们打的是什么!”舰长气急败坏,拉过副舰长,并把他的脑袋按到了潜望镜前。
副舰长瞪大眼望去,只见远处的海面上,一大团刺眼的鲜红色正迅速在海面上扩散弥漫开来,大片的海水被染成了粉红色,一个巨大的物体奄奄一息地浮上了水面,庞然大物般的躯体被刚才鱼雷爆炸的巨大威力几乎给撕裂了。那是一只倒霉的虎鲸。这是在日本列岛附近海域内分布最广泛的一种大型鲸鱼,虽然虎鲸比大白鲨还凶猛,是真正的海上霸王,但它面对人类制造出来的钢铁潜艇,也只能成为活靶子。
“你们这群笨蛋!又把鲸鱼当成了潜艇!浪费鱼雷!”舰长气吁吁道。
水兵们脸上的喜悦纷纷消失不见了,纷纷垂头丧气。
就在这时,那个声纳兵再次高叫起来:“又发现一个不明潜水器!”
“给我闭嘴!”正在气头上的舰长呵斥道,“哪来这么多不明潜水器?再把鲸鱼当成潜艇给击沉,我们回到军港的时候要被岸上的弟兄们给笑死的!射了那么多鱼雷,一艘敌船都没有打沉,打死的都是鲸鱼!我们究竟是潜艇,还是捕鲸船?再说,这里是我们海军的地盘,除了我们的潜艇和那些鲸鱼,哪里会有什么潜水器!难道是美国人和俄国人把潜艇开过来了?那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小吴,身为声纳兵,麻烦你下次给我瞪大眼行不行!一定要看清楚了!多少次了?都是你,看到前面有东西在动,就兴奋地大喊大叫,一次又一次地搞得一惊一乍,让我们每次都白高兴或空欢喜一场!”
被点名的潜艇兵只好老老实实低着头挨训。
副舰长也懊恼道:“看来,声纳这玩意根本不管用,或者说不可靠,因为实战价值真是太差了!探测距离太短,误差太多,毛病也不少,我们这次回去的时候要认真写个实战报告,让军港里的那些专家好好改进。”
舰长深以为然:“说得对!这破玩意,一点也不比潜望镜更可靠。潜望镜好歹让我们亲眼看到目标呢,声纳呢?根本看不到东西,就含糊不清地探测到前面有移动的东西,也鉴别不清楚究竟是鲸鱼还是敌舰。要是打起仗,这玩意恐怕会害死我们的!敌人的潜艇都到我们眼皮底下了,我们却还瞄准远处的一只鲸鱼放鱼雷...”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远处那只原本已被声纳给锁定,但是却又被潜艇给放弃了的“鲸鱼”有惊无险且从容不迫地缓缓驶入了大洋深处。潜艇上的海军官兵们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们刚刚把鲸鱼当成了潜艇,现在又把一艘真正的潜艇当成了鲸鱼,让对方成为已经插翅难飞的北海道岛上唯一逃脱的一只漏网之鱼。
悄悄溜走的这只同样也是用钢铁制造的“鲸鱼”体积不小,长33米,排水量200多吨,无论是尺寸还是大小,都和一只真正的蓝鲸很相似,因此很容易地鱼目混珠。这是一艘小型的运输潜艇,建造地则在遥远的英国。同样身为海军大国,并且是世界第一海军强国的英国,自然也没有在研制潜艇的竞赛中落伍。中华帝国和德意志帝国大量制造潜艇的时候,英国虽然更加青睐战列舰和巡洋舰,对潜艇“这种小玩具一样的新式军舰”的重要性很是不以为然,但仍然建造了不少,以备不时之需。此时,这艘潜艇就发挥出了难以替代的巨大作用。中华帝国的海军把北海道岛封锁得铁桶一般密不透风,此时能够逃脱这张天罗地网的,只有潜艇。
潜艇内,除了几名驾驶潜艇的英国皇家海军的潜艇兵以及几名神色凝重的英国特工外,船舱里还坐着几名身穿旧式日本军队军装的黄种人男子和几名身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员。没有人说话,每个人的神色都很严肃,这让空间原本就很狭小的潜艇里的气氛十分压抑。穿着旧军装的日本人里,为首的是两个满头华发的老者。两人都是儿玉源太郎的好友,也是这个仍然存在着的组织的新的领导者。儿玉源太郎号称是“丰臣秀吉在世”,这两人也分别都有着响亮的外号,号称“上杉谦信在世”的是小川又次,号称“武田信玄在世”的是田村怡与造。小川和田村原本都是日本军队里的中上层参谋军官,日本被征服、日本军队被解散后,他们和儿玉源太郎等一批不甘心眼看日本沦为中华帝国附庸国的军方翘楚们一起秘密建立了这个复国组织。
沉默中,小川看了一下手表,然后默默地脱下了军帽。这顶军帽已经洗得发白褪色了。日本军队被解散后,原先的日本军装自然是不允许继续制造和穿的。如今,日本已经没有军队了,只有充当中华帝国炮灰的日本雇佣军。但大批立志要光复日本帝国的旧日本军人们仍然保留着当初的军装,并随时穿戴在身上,以此提醒自己时刻不忘记这个伟大的志向。
田村神色悲戚:“儿玉君已经玉碎了?”
小川点点头:“按照预定时间,他会在这个时候和基地同归于尽。时间不会相差太久。”
田村叹息道:“为什么他不和我们一起走?”
小川神色冷峻地道:“你难道忘了儿玉君和我们告别前的话了吗?北海道基地的秘密已经被中国人发现了,中国人肯定会在北海道地区进行掘地三尺的搜查。如果他们抓不到几个有分量的人物或者击毙几个领头者,中国人又怎么会相信他们已经摧毁了我们的组织?如果中国人抓到了尽是小角色,那他们就会断定我们的组织还没有毁灭,会继续对我们穷追不舍。儿玉君主动留下来并同归于尽,这样,中国人才会相信他们已经摧毁了我们的组织,他们还会认为儿玉君和我们整个组织都是在走投无路的绝望中自毁的。我们也成功地欺骗了中国人,麻痹了中国人,那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才会打中国人一个措手不及。基地爆炸了,才能彻底毁灭证据,让中国人不知道还有一部分‘研究成果’消失不见了,中国人也得不到我们的研究成果和那些珍贵的数据资料。”
田村面色苦楚:“儿玉君,真是大和民族的英雄哪!杀身取义,壮哉!”
“这是我们的最终目标,也是我们的宿命。只要我们的牺牲能够换来大和民族的复兴,那死又有何惧?”小川神情果决得不容置疑,他望向潜艇前方的一个白种人,“史密斯少校,我们现在去哪里?”
“澳大利亚。整个北太平洋都是中国人的势力范围,我们必须要小心。如果我们现在直接去新加坡,那么我们就要经过琉球群岛、东山列岛、菲律宾群岛、中国南海,这些地方都是中国海军的地盘,很容易发现并击沉我们。如果我们被击沉了,那我们所有的心血都付诸东流,整个计划也功亏一篑了。所以,我们要绕道去澳大利亚,在那里,皇家海军的一艘巡洋舰在等着我们,会把我们和我们运出来的‘货物’平安无事送到新加坡的。只要到了南太平洋和印度洋,就是我们大英帝国的地盘了。”
“只要这些东西还在,那我们东山再起就还有机会。幸好有潜艇,在最后关头把这些东西都运出来了。”小川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在他们的身边,整个潜艇的货舱里都堆满了银闪闪的铝制圆柱状金属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