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紫禁城。
乾清门内东侧南庑,上书房。幽静而安宁的书房里,一位容貌清朗的年轻人正襟危坐着,认真地听着帝师的讲课。年轻人虽然神情专注、刻苦勤奋,但脸色苍白、身体羸弱,并且眉宇间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郁郁寡欢、孤单落寞的忧伤气质。从表面上看,他只是一个安静的青年,但实际上,他却是此时大清帝国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光绪皇帝。百无聊赖的光绪不知不觉地望向窗外,顿时被外面的一幕情景给深深惊讶住了。
“皇上!”书房里那位年过花甲、皓首耄耋、银须连腮的帝师恭敬地请示道,“刚才老臣讲的这一段就是冯林一先生所撰之《校邠庐抗议》之精义所在。其实,东洋日本国就已经将其从理论着手化为现实了。采西学、制洋器,始则视而法之,继则比而齐之,终则驾而上之。自强之道,实在乎此。以中国之伦常名教为原本,辅以诸国富强之术。此即‘变法’。如此,东方国度亦可涅槃崛起,自强不息,超越西洋诸国,我大清中兴有望矣!”
光绪皇帝不为所动、沉默不语。两年前他正式“亲政”的时候,内心充满了火热的激情,大清国的内忧外患和东洋日本“明治维新”并崛起的现状,都让他迫不及待地希望能够大展宏图、振兴国家,做出一番彪炳史册的伟大事业,彻底洗刷大清国被西方列强鱼肉瓜分的耻辱。但是这两年下来,残酷的事实让这位年轻的皇帝明白了,自己原来根本没有实权,自己只是一个摆设、一个傀儡,一个被那个老妇人玩弄于鼓掌间的木偶人罢了。自己当初希望发愤图强的种种宏图大计,都只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而已。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力将其变成现实。正因为这个原因,明明已经“亲政”两年的自己还不得不在上书房听课,而不是殚精竭虑地处理国事、日理万机。身为皇帝,却无事可做,只能靠听课学习来打发无聊的时间,这让光绪皇帝悲上心头。除此之外,自己的身边还充满了那个老妇人监视自己的眼线,连皇后都是她的人,自己心里有什么心里话,只能和珍妃、瑾妃等寥寥可数的几个人倾诉。此时,再听到这些“振兴国家”的豪言壮语,光绪皇帝的内心已经不起任何漪澜了。最让光绪皇帝深受打击的,还是他的亲生父亲和硕醇亲王爱新觉罗·奕譞刚刚在今年年初(1891年1月1日)撒手人寰。失去父亲这个最信赖的支柱,光绪更加是孤独无依,更加无力抗衡那个心狠手辣的老妇人。他几乎心如死水,但又不甘心自己就这样彻底沉沦堕落下去。因此在光绪皇帝的心里,充斥着极其复杂的煎熬和自责,以及不知道路在哪里的迷茫。
“皇上?”看光绪仍然神游太虚的样子,帝师翁同龢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啊?”光绪回过神来,指着外面急匆匆走路的权贵大臣轻声问道,“翁先生,那是怎么回事?”在他手指所指的方向,大批朝廷的文武重臣、满清权贵正在络绎不绝地赶往宫里,每个人都快步走着,脸上基本都是焦急、惊惶、沉重、忧虑等神色,显然发生了重大的事情。按照常理,这些人应该来找身为皇帝的光绪,但实际上,他们走的却是另一个方向。这已经是司空见惯的现象了,国家军政大事的重要决策权都在那个老妇人手里,光绪根本无法做主,他能做的仅仅是在根据那个老妇人的意思所拟定的圣旨上把玉玺盖上去。
翁同龢紧张地环顾一下四周,然后悄悄地凑到光绪耳边:“回皇上,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光绪惊愕地问道。
“九国联军在前线已经全部垮掉了。意大利、德国、奥匈、英国、法国、美国这六国已经陆续退出了朝廷的‘借师助剿’,还在协助朝廷剿灭汉匪的只有俄罗斯和日本。但俄罗斯的十万大军也已经完了,死伤近半,其余的都投降了。日本国派来的六个师团,眼下都被汉匪包围在了豫南皖北,岌岌可危哪!最严重的是,两广、云贵、闽浙等地都先后背叛了朝廷,投降了汉匪,左宝贵、聂士成、董福祥、马金叙等将领率领近十万新军投降了汉匪。长江以南和西北地区,都已经被汉匪都全部占领了。黄河以南,河南和安徽两省都岌岌可危,一旦这两省不保,江苏和山东也唇亡齿寒哪。唉!”翁同龢越说越痛心疾首,忍不住痛彻心扉地长叹一声。
光绪听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根本不知道前线战局已经恶化到了这种地步,因为那些军政大臣都直接向慈禧汇报,而且自己一直忙着为父亲守孝。光绪在惶然之下忍不住脱口而出:“如此一来,大清的社稷神器岂不是真的要倒悬覆灭了?”
翁同龢苦涩地看着年轻的皇上。
光绪几乎六神无主:“翁先生,这怎么可能哪!如果说汉匪当初打败八旗军和湘淮军是因为八旗军和湘淮军都已经糜烂腐败、不堪一战,那么世界上最精锐的八国列强军怎么可能也会败北呢?整整七十万大军,居然一败涂地?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哪!翁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哪?”
翁同龢面露悲苦之色,然后叹息道:“皇上,您想听真话吗?”
光绪连连点头道:“先生请讲,朕绝不会怪罪您的。”翁同龢和夏同善是光绪的两位帝师,两人都博学多才、高风亮节,让光绪十分尊重,而且这两人也是光绪为数不多的知心人之一,夏同善三年前去世后,翁同龢就是光绪唯一能与之探讨国家大事的心腹之人了。翁同龢担任帝师十四年以来,一直是尽心尽力、循循善诱,不但教导光绪四书五经等传统知识和伦理道德,还灌输了他很多西洋的先进科学文化,并苦口婆心地指导光绪做一个仁德爱民的好皇帝,因此光绪和翁同龢结下了很深厚的感情。客观上讲,光绪皇帝确实学习勤奋刻苦,思想开明,积极了解世界大局和国外大事,阅读了很多思想先进的国内外书籍,而且心地善良,同情社会基层老百姓的疾苦,处处以圣祖康熙皇帝位楷模,是个名副其实的勤政爱民、积极上进的仁德明君。但他只是慈禧太后掌控中的傀儡。
翁同龢正色肃然道:“皇上,那老臣就直言不讳了。九国联军之所以战败,老臣分析原因不外乎以下三点:其一、九国之间貌合神离、同床异梦,甚至是尔虞我诈、各怀鬼胎,比如日本和俄国,为了争夺我国的满洲,就在战场上互相倾轧,这自然让汉匪乘虚而入。德国和奥匈帝国背后里支持汉匪,不但没有出兵进攻汉匪,还秘密出售给汉匪大量枪炮弹药。九国联军看似声势浩大,其实一盘散沙,自然被汉匪逐个击破。其二、汉匪亦非等闲之辈,他们并不是简单的造反称王的农民起义军,匪首极具慧眼,朝廷做不到的事情,他们都做到了。在匪军占领区,汉匪大力兴办西学和现代化科研工业等设施,真正做到了‘采西学、制洋器’,湖广总督张之洞投降汉匪后,更加让汉匪如虎添翼。其三、皇上哪,您是知道的,得民心者得天下。朝廷这次靠割地赔款换来列强‘借师助剿’的行为,让朝廷可谓是大失人心哪!这也是那么多封疆大吏纷纷投降汉匪的根本原因。朝廷要割让胶东、东山、海南、蒙疆、满洲,这个内幕被汉匪公之于众后,朝廷的威望和声誉都是一落千丈,全国各地都交相鄙夷。人心所向,不在大清,而在汉匪。而汉匪制定的一系列政策,都十分地深得人心,因此匪军举事,应者云集,老百姓都跟着汉匪了。朝廷能不败吗?”
光绪听得呆住了。半晌,光绪的眼中闪起了泪花:“满洲,乃是我大清太祖太宗两位先皇的长眠之地,更是我爱新觉罗一族的龙兴之地,她居然连满洲都要割让给列强?这是数典忘祖,背叛列祖列宗哪!即便是老满人,都不得不变心哪!”他哀伤地望向翁同龢,“翁先生,汉匪究竟颁布的是什么政策?才如此深得人心?”
翁同龢回答道:“汉匪的两个政策最深得人心,一个叫‘土地改革’,一个叫‘民族平等’。所谓‘土地改革’,就是汉匪宣布伪汉的土地不属于伪汉王和伪汉朝廷,而是属于全天下的老百姓,每家每户的老百姓都可以根据自家的人口数而获得相应数量的土地。那些手中囤积大量土地的达官贵人,都会被伪汉给没收并分发给老百姓。如此一来,老百姓自然欢呼雀跃,拥护汉匪。‘民族平等’就是伪汉宣布全国各民族不论汉、满、蒙、藏、彝、回、苗等民族,都是一家人,不分高低贵贱。等等。这样一来,那些回族人、苗族人、彝族人等民族自然都支持伪汉,而不支持朝廷。如此一来,民心自然被拉拢到伪汉那边了。皇上哪,老臣也不得不承认,伪汉的这两个政策实在是高明。恕老臣直言,大清国内,绝大部分的土地都被权贵官僚所霸占,穷苦百姓没有土地,日子没有奔头,再加上多如牛毛的苛捐杂税,各地官吏又巧立名目地对老百姓进行敲骨吸髓式的盘剥,老百姓自然是苦不堪言哪!民不聊生之后就是民怨沸腾,民怨沸腾之后就是民变蜂起。汉匪作乱,那些没有活路的老百姓自然会群起响应。”
光绪再次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道:“那…汉匪是如何对待我们满人的?”
翁同龢道:“汉匪自诩是‘仁义之师、文明之师’,他们似乎也做到了这一点。汉匪所到之处,倒没有对满人大肆屠戮,只是处死了有罪的贪官污吏,对老百姓和其他民族都给予了很大的优惠。汉匪声称‘满人和汉人都是中国人,不应该互相欺压,应该团结起来,齐心协力对抗国外列强’。汉匪还声称‘满人强迫汉人剃发易服的行为是错误的,满人有自己的文化传统,汉人也有自己的文化传统,满人不应该把自己的习俗强加到汉人身上。满清朝廷不应该歧视和压迫汉人,各民族应该一律平等,没有哪个民族高高在上或者低人一等’。汉匪说,他们要建立的新国家并不是汉人一家说了算的国家,满人和其他民族都是新国家的主人,都能参加国事。汉匪说,他们要打垮的是卖国求荣的满清朝廷,而不是满人。皇上,老臣斗胆说了这些汉匪的蛊惑妖言,还请您莫怪。”
光绪听得再次惊讶了。
翁同龢又道:“皇上哪,恕老臣说句大实话,据说八国列强在和朝廷商讨借师助剿之前,也曾秘密联络汉匪,提出要帮助汉匪颠覆大清,但需要汉匪割让国土的要求。汉匪断然拒绝,以致八国列强帮助朝廷围攻汉匪。这…不得不令人深思哪!扪心而论,汉匪还是颇有节气的。朝廷没有办法,要割让那么多国土。汉匪现在打赢了,其实也是好事,因为那些老祖宗留下来的国土暂时都保住了。唉!朝廷和汉匪的做法如此之鲜明对比,真是…”翁同龢欲言又止。
光绪激愤地拍案而起:“卖国的不是朕!割地赔款的不是朕!签订那些丧权辱国条约的也不是朕!靠割让国土换来列强借师助剿的更不是朕!朕并不想做个昏君,朕也想发愤图强,挽救大清于危难之中,让泱泱中华不再承受东瀛西洋的凌辱鱼肉!但是,朕根本就没有权力!朕身不由己,只能任人摆布!笼中雀、池中鱼,奈何!奈何!”说着,两行热泪情不自禁地滚出了光绪的眼眶。空前的耻辱和巨大的愤慨让倍受打击但仍然年轻气盛的光绪皇帝控制不住情绪,仰天流泪。
翁同龢也流泪道:“老臣是看着皇上长大的,老臣知道皇上的苦衷哪!老臣知道皇上是个胸怀大志、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幽幽青史,后人一定会给皇上一个公正的说法的。”
光绪咬牙道:“朕不想碌碌无为!朕不甘心永远做这个傀儡!朕,更加不想做亡国之君!”突然,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闪电般地划过他的脑海。这个念头大胆得几乎可以说是离经叛道,但是却让光绪浑身一震,甚至有种拨云见日、醍醐灌顶的感觉。他两眼炯炯有神,语气激动地问翁同龢:“翁先生,汉匪说‘民族平等’,他们要建立的新国家,满人也可以参政并掌权?”
翁同龢惊讶地点头:“回皇上,是的。”
光绪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翁先生,你和朕说句实话。大清,还能维持几年?”他用一种犀利而严厉的眼神咄咄逼人地看着翁同龢。
翁同龢吓得扑通跪倒在地:“皇上,这…这…这么大逆不道的问题,老臣不敢说哪!”
光绪平静地道:“翁先生,这里只有你和朕,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但说无妨。朕需要你的实话,请直言不讳吧!朕不想自欺欺人、掩耳盗铃。”
翁同龢惶恐地望着光绪,犹豫了一下后,狠狠心道:“皇上,既然您要听实话,老臣也就实话实说了。九国联军的全面失败已经是注定的事情,一旦九国联军覆灭了,黄河以南就全部是汉匪的占领区了。大清手里,也只剩下直隶(河北)、山西、满洲这三地了。汉匪横跨黄河也绝非难事,恐怕,般年之内直隶和山西都快不保了。大清只能退入满洲,再争取日俄两国的保护从而得以继续存国。但是中原地区已经尽皆被汉匪占据,汉匪已经名正言顺地问鼎中原。那时候,大清只能避居满洲,且朝不保夕,能不能重返关内,怕是更加难说了。”
光绪重新坐下来,望着诚惶诚恐跪在地上的翁同龢:“朕不想一直做傀儡,也不想让爱新觉罗宗族蒙羞,更不想让大清的江山社稷断送在朕的手里。正在卖国和让祖宗蒙羞的,不是朕!朕要彻底逃脱她的掌控!不能让大清的祖业神器被她给彻底败坏掉!朕现在无计可施,也孤立无援,只有一个办法了。翁先生,朕需要你秘密地去办一件事,挽救大清,挽救朕!”
翁同龢老泪横流:“老臣愿意为皇上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光绪认真思索道:“上次那个向朕上书谏言,要求变法维新,并提出‘变成法、通下情、慎左右’三条纲领主张的顺天乡试贡生还在吗?”
翁同龢道:“皇上还记得他?他叫康有为,广东南海人,此儒生还算是颇有见地。他原本想回到故乡的,但广东已经被汉匪攻陷,因此一直滞留在京师,处处游说他的变法主张。”
光绪点头道:“好!立刻把他秘密召来。朕现在没有几个可信之人,此人既然胆敢抨击朝政纲领,说明不是那边的人,可以为我所用。毕竟,翁先生你要是出宫,那就太显眼了。”
翁同龢连忙道:“老臣知道了。”
武汉前线,各部队的战报不断飞马流星地送到。一部分是靠传令兵骑马传递和飞鸽传书,特别重要和紧急的军情都靠有线电报。清廷在各省的省会城市和军事重镇、工业核心城市之间建立起初步的电报网,虽然很原始,而且被战火破坏殆尽,但不少投降大汉的原清廷电报技术人员还是在通宵达旦下修复了一些通讯电线,这让汉军的指挥系统比以前快速了不少。
“日军第五师团在徐州城下久攻不克,似乎露出了向商丘和亳州移动的迹象,第五军正在全力追击。日军另外四个师团也在许昌裹足不前,第二师团已经退到了许昌,第六师团仍然扼守着武胜关,阻止我军穿过大别山。第三军坚守许昌,第二军和第八军正在夹击攻城日军。总体来说,战局还是比较乐观的。”总指挥部内,萧浩然指点着地图讲解道。虽然日军尚有十多万,但没有重炮、飞机、坦克的情况下,日军攻城略地的能力自然比不上抗战时期,而且没有弹药补给,被汉军打得狼狈不堪、丢盔弃甲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刘斌问道:“清军有动静吗?俄国和日本有援兵吗?”
“清廷试图从直隶、山西、江苏、山东四省调集部队援救被围日军,但实际上自身难保。清军的八旗军和湘淮军精锐早已经葬送在剑门蜀道和夔门,勉强训练起来的北洋新军大部分也随着聂士成投顺了我们,因此清军根本无兵可调,勉强驱使上阵的清军也对我们胆战心惊,不敢送死。所以,清军不需要考虑。俄军在远东的十万军队也没了,西伯利亚铁路交通线还没有修好,因此俄罗斯也无法从东欧继续调兵参战,也不足为虑。倒是日本国内现在一片惊恐骇然,有情报显示,游弋在黄海的日军舰队似乎要返国,运送新组建的第七、第八、第九、第十这四个师团在山东登陆。这其中起码有个很大的时间差,足够我们歼灭这六个师团了。”
刘斌松了一口气,望向窗外,已经是满天星斗。在许昌、武胜关、徐州这三大战场,汉军和日军在进行着最后的拼杀,千里之外的炮火声是传不到这里的,但外面终于迎来和平的武汉城已经有一半被被夷为平地,处处都是战火的痕迹,城市的重建工作正在进行中。这时,御林军副军长樊昌昊大步流星走进来,看房间里只有刘斌和萧浩然,低声道:“连长,有个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情报部的弟兄们刚刚送来几个人,是从北边来的。他们在徐州地区进入我们大汉境内,随后被情报部快速秘密送来。他们说是有绝密紧要的事情要亲自和汉王说,他们可能…可能是从北京皇宫来的。”
“哦?”刘斌感到稀奇,“叫他们的领头者进来吧。”
“是。”樊昌昊对外面吩咐的卫兵道,“让他们领头的两人进来。”
进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年过不惑、气度不凡,另一个年过三旬、意气风发。虽然都穿着老百姓的衣服,但很明显,这两人都是当官的。两人毕恭毕敬道:“请问,哪位是汉王陛下?”
刘斌点头道:“本王即是。”
两人行个礼并自我介绍:“见过汉王陛下。在下是大清刑部主事杨深秀,这位是上书房行走康有为。我二人乃是当今皇上的特使,身负皇命密令,与汉王陛下商谈要事。”
刘斌和萧浩然都吃惊了。当今皇上?不就是光绪么?他悄悄派人来干什么?大汉王国还从来没有和满清皇族联系过,这是第一次。还有,这个三十来岁其貌不扬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康有为?萧浩然凑到刘斌耳边:“这个杨深秀在历史上是‘戊戌六君子’之一,也是光绪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心腹之一。”
刘斌点点头。平心而论,他还是很同情光绪皇帝的,毕竟这个年轻的皇帝一心发愤图强、振兴中国,算是个一个刻苦求学、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但却一直是慈禧太后的玩物,一腔抱负从来没有办法实现。光绪皇帝的一生,和汉献帝差不多,都是悲剧的一生,都被野心家“挟天子以令诸侯”。最可怜的还是光绪的死法,慈禧那老婆子快不行的时候,便狠毒地暗中命人用砒霜毒死了这个可怜的皇帝,以致光绪皇帝在慈溪死的前一天就驾崩。光绪的一生,是悲惨的一生,确实令人同情。刘斌和气地问道:“那好吧,说说你们的来意。”
杨深秀毕恭毕敬地对空拱手道:“圣上宅心仁厚,不愿意坐视中华江山毁于战火。因此,特下旨册封爵位,封汉王刘斌为大清和硕汉亲王,加封为第13位铁帽子王,世袭罔替;册封汉军总参谋长萧浩然为大清和硕厉亲王,加封为第14位铁帽子王,世袭罔替;追封汉军副总司令孟翔为大清和硕殇亲王,加封为第15位铁帽子王。另外,圣上再特别赐爵汉王刘斌为‘三藩’后绝无仅有的大清唯一藩王,赐王号为‘江南王’。”说着,杨深秀庄严地从怀里取出一个黄金铸造的圆筒,“圣旨在此!皇上要说的,都在这里面。至于条件,也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