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决战华北（五）
    陈山看着面前警备第一旅旅长赵海通干净的军服，张嘴就骂：“赵海通，你他妈的当少爷来了是不是？”
    赵海通当时就是一愣：“师长，我……”
    陈山已经气疯了，挺大个人被人家一顿臭骂，脸上实在挂不住。平时也很牛逼的，这个时候丢人现眼：“赵海通，两天时间，没有攻进沧州，你他妈还有脸穿着干净的军服来见我？不想当这个旅长是不是？”
    赵海通明白了，看来自己爱干净，臭美这个毛病今天终于成为师长发火的理由。他是陈山的死党，绝对的追随者。点头说道：“别说了师长，我明白了。我现在就亲自上去，给我几个小时时间，一定拿下沧州，要不你枪毙我。”
    陈山的脸色一点好转也没有，冷冷的说道：“我跟军长保证的十二小时，你看着办。”
    赵海通一个立正：“给我六个小时时间，第一旅绝对进入城里。”
    陈山点点头说道：“六个小时没有进去，我会亲自带领敢死队冲锋。”
    赵海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龙泉军一贯要求各级指挥官，注意部队伤亡，不打没有把握靠着士兵生命取胜的战斗。另外重要一点，警备军是新部队，只有第一师是原警备师的部队，所以谭登江第一个就是臭骂陈山。林茂也不好说什么，毕竟第一师原来是他指挥的部队。
    赵海通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桂秀娥知道。日军战术发生变化，林俊不期望的情况出现。第14师团已经转向，放弃邯郸和邢台，向临城进攻，这是石门包围圈的后背。
    德州108师团收缩协助沧州的兵力，向衡水方向进攻，这也是威胁石门守军后背。根据军情处报告，林俊明白这是日军打算放弃这些地方，固守德州聊城一代。
    这虽然是坚决围困石门的目的之一，但是林俊不想日军这样早就放弃邯郸，那样石门包围部队难以抗住前后夹攻，三个师团就会逃走。
    林俊的目的是消灭日军的有生力量，歼灭三个师团，最后日军一样守不住邯郸，新乡这些地方，黄河以北还是会被收复的。
    可是日军提早放弃邯郸一线，卫立煌虽然收复这些地区，山西河北河南连成一片，可是林俊取得天津之后，将无力解决北平的日军。只有解除黄河以北的日军，林俊才能全力解决关东军的七八十万部队。
    山杉元大将确实很有军事能力。毅然放弃邯郸一线，兵力北进，给石门解围。可是五天时间，插在中间，动用一个军的兵力，竟然没有解决沧州一个师团。这让桂秀娥十分来火，给谭登江的电报极为不客气。
    桂秀娥一直是平和的人，这一点各级将领都知道。桂秀娥即是总参谋长，又是林俊的夫人，很会协调各级军官的关系，虽然是个女的，可是得到全军上下的拥护，和她很少发火有关。这一次这样，谭登江哪受得了，陈山第一个被骂个狗血淋头。
    谭登江在给警二师刘振东和警三师王汉江的电话中一样的态度，一样的臭骂。
    陈山受不，其他两位师长也是一样。放下电话第一件事就是把指挥交给参谋长，命令后面预备队向前，带领部队亲自来到前线。
    这是午后的时光，城里的鹫津松平也正在发火，他的火是跟方面军参谋部来的。因为河边正三少将命令他放弃沧州，向德州撤退。108师团协助石门的皇军撤退，不管他了，这让鹫津松平十分暴怒。他倒是想突围，可是拿什么突围。就是挡住进攻已经让他伤亡巨大，沧州眼看就守不住了。
    他不是怕死鬼，也不会背叛天皇，看着手里的电报，狠狠的撕碎，抽出指挥刀喊道：“传令，死守沧州，全体玉碎。”就在他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外面一个传令兵跑进来：“报告师团长，龙泉军四面发动强攻，西城门方向失守，小林龟二大佐玉碎。龙泉军进城。”
    “报告，东城失守”
    “报告，北城失守”
    很快时间，四个方向相继失守，龙泉军终于杀进城里。最先突破的是西城门进攻的赵海通。他不听任何人的劝告，亲自带领部队进攻。
    看到旅长亲自上阵，进攻的士兵是士气大震。爆破组的人，在损失三十几名爆破队员情况下，终于让已经堵死的城门被炸开。里面是日军用沙包，泥土填死的门洞，抗不住接二连三的爆炸，连带着城墙一起被炸塌。
    已经伤亡过半的第二团杀进城里。时间相差不是很长，王汉江指挥的警三师第九旅在东城登上城墙，杀进城里。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鹫津松平的部队被在四面杀入的警备军分割包围。
    “报告”士兵跑到陈山面前：“报告师长，赵旅长受伤。”
    “什么？”陈山心头一惊，立即带着警卫连冲向城里。他开始后悔了，要不是那样对待赵海通，他不会受伤的。林茂还提醒他不要死打硬拼，可是军长的话，让他受不了。激怒的陈山，哪还有时间去研究战术问题，强攻龙泉军会害怕鬼子吗？
    这一不计伤亡的进攻，鬼子果然不是对手，终于攻进城里。
    看着倒在担架上的赵海通，陈山说道：“对不起。”
    赵海通笑了：“师长，我只用三个小时就进来了，比第三师快一个小时。”
    看到赵海通身上有血，但是没看到伤，陈山瞪着赵海通的警卫连长说道：“你是怎么保护的？”
    警卫连长也是伤心和委屈：“我没保护好旅长，愿意接受处罚，可这是日军俘虏开的枪，鬼子就是该杀，不应该留俘虏的。”
    赵海通说道：“不怪他们，是我太大意了，以为放下武器的鬼子没事呢。他们的就不该留下，我……”
    看着很有精神的赵海通，突然停止说话，头一歪牺牲了。扑到赵海通身边的陈山看到，原来这一枪是在侧面打进去的，击中要害，刚才赵海通是回光返照。
    这一下陈山可是伤心加上愤怒，大喊道：“传令警一师，一个俘虏不要，全部杀光。”
    “是”全部杀光的命令迅速传遍全城。进城的警二师和警三师很快就知道，警一旅旅长赵海通死在日军俘虏手里，师长陈山下令，杀光日军，不要俘虏，给赵旅长报仇。
    本来因为伤亡过大一肚子火的刘振东和王汉江，正有火没地方出呢，心底的仇恨被激发出来，下命令进行彻底消灭，一个不留。整个沧州城里开始了战斗大屠杀。
    日军方面鹫津松平下达的是全体玉碎的命令，龙泉军三个师长下达一个不留的命令。整个沧州城里，几万部队绞杀在一起。龙泉警备军数量占优势，由于新兵占有两个师的数量，战斗力并不比日军强。双方展开逐街逐巷的争夺，一室一屋的战斗。刺刀、手枪、枪托、甚至手榴弹，全都用上了。
    战斗一直持续一夜时间，当天色大亮的时候，沧州战斗终于结束。可是整个沧州城里到处是尸体，有日军的，有龙泉军的，还有死于战火百姓的，就是一副残酷惨烈的场景。
    接到报告赶到城里的谭登江和林茂，看着这样的情景，心底一阵阵颤抖，他们不知道怎么向司令交代。
    初步统计战果。警备军伤亡达到万人，直接阵亡五千多人。这样的伤亡，让谭登江感觉到自己被撤职可能是轻的。
    林茂说道；“军长，向参谋部报告吧，看看下一步作战目标是那里，警备军战斗力还在。”
    谭登江点点头说到：“我向参谋部报告，你整顿部队，进行休息，安排城里百姓打扫战场。”
    林茂知道谭登江有可能会被处分，自己身为参谋长也跑不了，只能尽力处理好善后。
    中午的时候，林俊传来命令，警备军休息一天一夜，然后向北平开进，第四十七军留下一个师在东光一带建立防御阵地，协助民兵队清剿周围残余的日伪军和地方民间武装。其他两个师转向投入石门战场。
    对沿海地区的警戒交给独立师李秀红的部队，接收整编周围的抗日武装。
    谭登江哪敢耽误，立即执行命令，警备军休息一天，傍晚时候就集合撤出沧州，向北平开进。
    在山杉元知道沧州失守，第21师团被全歼的时候，华北战场上最后决战的时候到了。看着报上来的战报，山杉元的心情比谭登江可是糟糕多了。
    21师团全员一万八千人。刚刚补充的兵力，后勤兵种少一些，也有一万五千多人。他得到报告，趁乱逃出城里的日军士兵只有一千不到，其余全部被消灭在沧州城里，竟然没有俘虏，一万四千多人全是尸体。
    这个罪名落到谭登江头上“谭屠夫”领着他的手下三个师长，都是最大的刽子手。竟然屠杀一万多人，这是一个双手血腥的人。
    不管日军方面怎么说，在中国人眼里，在龙泉军眼里，谭登江和他的三个师长绝对是好样的。
    本来谭登江造成这样大的伤亡，是要接受处分的。可是桂秀娥首先揽过去责任，说是自己不讲究方法，不了解前线情况，让谭登江向下面师长发火的，处分也应该处理她这个总参谋长。
    龙泉军各部队竟然全都为谭登江说情，特别是夏荷在天津公开表示支持谭登江的做法。日军不主动投降，一旦城破之时，就应该全部杀光。
    这件事就连地方政府跟着起哄，钱玉书在阜平给牺牲的赵海通旅长以及阵亡的将士举行追悼会。
    面对群情激愤的军政两界，林俊只好在电台发表悼念文章，号召全体官兵向赵海通以及阵亡烈士学习致敬。
    林俊看着脸上是笑容的桂秀娥说道：“钱玉书的方法是不是你想出的主意？把我放火上烤是不是？你们两个不至于这样目光短浅吧？这样会激起日军彻底反抗，增加无数的伤亡。”
    桂秀娥撇撇嘴说道：“别在那装，我还不知道你？恨不得公开给陈山奖励是不是？这没什么，就是因为不想让日军反抗到底才这样做的。他们不顽抗到底是不会这样的，战斗没有结束，这是激励人心和威震敌胆。”
    林俊让桂秀娥说对了，他心底也是恨不得杀光日本人才好呢，不过自己今时今日的地位，让他不能做愤青的事。
    只好再次发表文章，谴责日本的侵略行为，强调龙泉军会善待投降的俘虏，不会赶紧杀绝。沧州事情是赵旅长牺牲在日军俘虏手里，归根结底是日军顽抗到底引起的。
    这些事情的处理，除了那些没事可做的人去鼓噪之外，没谁注意这些问题。华北战场上烽烟正浓，战斗还在进行。
    沧州只是一个战斗地点，这个地方被夺回，21师团被歼灭，只是日军众多师团中的一个，就连山杉元大将都没时间关心已经是过眼烟云的21师团，他在关注石门邯郸方向的部队。
    石门三个师团，邯郸一个，德州一个。战场兵力更加逆转，林俊已经占有绝对的兵力优势。卫立煌三个军投入河北战场，二十军加上林俊的四十七军两个师，兵力已经超出日军一倍。
    沧州失守，林俊主力警备军被替换下来，向北平方向开进，这样意图明显。
    山杉元命令第108师团加大向衡水进攻力度，全力为石门解围。
    林俊没有办法了，在济南和北平两方面飞机的协助下，第二十军没能挡住第5师团的突围。改变进攻方向的今村均中将，放下西面的防守，命令川岸文三郎指挥的第20师团突然向枼县进攻，已经是强弩之末的第二十军122师阵地被突破，日军终于冲出石门，迅速向衡水撤退。邯郸方向的14师团，脱离进攻的高桂兹第十七军，向馆陶，临清方向撤退。
    占领石门的李默庵根据林俊命令，没有停留，直接向日军后卫杀来。知道情况的卫立煌，接过指挥权，亲自指挥自己的三个军向日军进行追击。
    郭寄峤指挥的第九军在濮阳遭遇渡过黄河的第11师团截击，遭受一定伤亡后停止前进，占领安阳、滑县之后，和11师团对峙于濮阳。
    向德州方向追击的高桂兹第十七军，没能挡住今村均的残存部队和14师团会和后的反击，被迫停止于秋县和威县一线。
    在石门方向追击的李默庵第十四军，停止在衡水武邑一带，华北冀南地区战事平静。
    在除夕夜开始的进攻，一直到元宵节的第三天，整个华北战斗终于停止。
    当龙泉广播电台公布战果的时候，全国的人不是被震惊，而是被喜悦冲昏头脑。整个战役历时十八天，龙泉军占领天津、沧州。第四集团军占领邯郸、安阳、邢台。第二十军占领石门。整个河北被光复。
    这不是让全国人最喜悦的事情，真正高兴的是日军在中国战场上被成功截为两段。尽管只是得到两个省的地方，可是完全扭转中国抗战形势。
    林俊的办公室里，在坐的是两个重量级的人物，一个是卫立煌，一个是汤恩伯。
    林俊看着手里卫立煌递过来的军事委员会命令，笑笑说道：“卫司令，我真的必须的去？”
    卫立煌笑着说道：“你应该明白这一次去的好处。”
    林俊点点头：“好吧，我处理完龙泉军团的事，就起程。”
    回头对汤恩伯说道：“汤司令，我没有亏待你吧？不过你要记住答应我的事哦？”
    汤恩伯满脸带笑，他现在可是心满意足。当初林俊是等于胁迫他参加的战斗，他建议李默庵进攻们也是出于私心，当然不想让二十军浴血战斗，十四军看着，所以建议第十四军进攻。
    没想到林俊竟然让他指挥石门战役，虽然二十军伤亡过半，但他是最后进入石门的军队。整个胜利林俊毫不隐瞒的向军事委员会报告，这是汤恩伯的功劳。指挥若定，重创日军，收复石门这些功劳都落到他头上。
    蒋委员长当然很高兴，这是他的得意门生。汤恩伯晋升上将，恢复第十三军团番号。决定在第一战区抽调部队，把二十军恢复成十三军团，成为冀中地区的军事首脑。
    卫立煌升为第二战区司令，阎锡山调往重庆。蒋介石终于借着林俊的手，铲除了阎锡山，山西成为卫立煌的地方。为了表示嘉奖，蒋委员长让林俊去重庆，就关于北方战略问题进行研究。
    林俊心里多少明白一些蒋介石让他去的原因。可是了解情况的桂秀娥并不同意。林俊听了卫立煌的建议，决定还是去一趟，因为这是争取下一次战役的机会。本来还想通过其他人想办法，这样就不用了。自己亲自去见蒋介石，相信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为了走的安心，林俊接连召开军事会议和行政会议，根据日军的部署，调整自己的战略部署。因为林俊的这次战役目的并没有全部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