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决战华北（四）
    林俊说道：“命令，坚守石门的第二十军和十四军，坚决顶住日军突围，在日军没有突围的方向向里面进攻，压缩日军生存空间。警备军在二十四小时之内结束战斗，歼灭日军的21师团。第一军迫近廊坊，攻占后停止前进。第四十七军立即向天津进攻，占领天津后，把地方交给地方政府，在沿海方向留下部队阻击日本海军陆战队。其他部队向唐山方向进攻，在日军控制宝坻、香河、易县建立阻击阵地。”
    参谋飞快的记录下林俊的命令，林俊签字后，命令发出。对于林俊这面，战场没什么变化，各个部队还是原来的战术和战略进攻方向，没有任何改变。
    山杉元大将做出的决定，并没有影响林俊的部署。这一场战斗，终于在偷袭性的突然进攻中拉开序幕。
    在接下来战斗中，没有什么战术性的变化。林俊仿佛已经用光了他的智慧，龙泉军没有什么花样使出来。
    进攻的部队，防守的部队，都没有什么变化，完全是一场堂堂正正的军事作战。看到这样的情况，山杉元反倒放心了。对于林俊千奇百怪的战术，任何日军指挥官都会害怕。因为你不知道下一场战斗在哪发生，会是什么情况，那样的军事对垒是心中最没底的。
    像如今这样，双方兵力摆在面前，进行的是明面上的作战，比拼的是军队实力，拼杀的是士兵战斗技能，考验的是军官战场指挥能力，这是正军作战，没有什么花招可想，也没什么诡计可用。
    日军参谋部在恢复平静，河边正三少将发挥他参谋长的作用，不断的调整兵力部署，规整部队防线。既然已经决定放弃天津和沧州，日军都是在向后撤退。大部份都是在进行突围。
    在二十几个小时前，是龙泉军在进攻，日军在防守，可是短短的一天时间，战场攻防态势发生逆转。龙泉军在坚守，日军在进攻。
    石门方向，以第5师团为主力，第20师团和114师团为左右两翼，向防守在元氏，高邑方向的第二十军阵地发动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方邵安不知道军长为什么没有回来指挥，把前线的二十军指挥权交到他手里。军长命令，第二十军不许后退一步，就是全部牺牲，也死在阵地上。
    汤恩伯还没有下达过这样的命令，方邵安是汤恩伯的亲信，当然是无条件的执行军长的命令。随后不长时间，他知道军长为什么没有回来，汤恩伯成为石门战役前敌指挥，负责指挥对石门的防御阻击战。第二战区的十四军也归到汤军长的指挥下。
    日军依仗的就是石门机场的飞机，可是除夕之夜，龙泉空军夜袭机场，石门机场的飞机不但被摧毁绝大多数，机场也被毁掉，短时间根本不能使用。失去空中优势，面对像绝谷一样的反坦克战壕，战车联队也失去作用。
    今村均中将已经有些怀疑，林俊在石门周围进行这样的军事防御部署，每天进行的例行空中侦察行动，飞机都在干什么？难道挖掘这样大的反坦克战壕会发现不了？
    今村均怎么也不会明白，林俊的作战指导思想不是平民不参战，而是用不同的方法参战。以林俊的思想，即使训练不足的军队，都不愿意投入战场，当然不会让没有经过训练的百姓上战场，那是在用中国人的生命打仗，即使胜利了也是军人的耻辱。
    即使参战也是在地方上和日军进行的小股部队争夺战，参与的都是民兵总队，还是有限度的参与。只要是中队以上规模的战斗，基本都是正规军作战。
    这个指导思想不是平民不参加战争，只是不参加战斗。在林俊计划开始实行的时候，最先行动的就是民兵总队和百姓。
    利用冬季夜晚时间长的特点，一律在夜间施工，预备下大量的物资，挖掘的反坦克战壕在白天都是覆盖的，地下跟坑道作业一样继续进行。施工区周围是禁区。这就是汤恩伯的部队心中不满的地方，在这些施工的民兵队面前，根本就不给面子，为的是绝对保密。
    就是这样的艰苦努力，在接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在秘密的情况下，完成坚固的防御工事修建。当今村均成为石门三个师团临时指挥官，负责突围的时候，突击部队在这样坚固的防御工事面前，被撞的头破血流，损失惨重，却没能突破出去。今村均中将终于开始慌乱起来。
    既然是汤恩伯给林俊的建议，这个时候汤恩伯当然是毫不犹豫的执行。命令李默庵的十四军在三个方向向石门的日军发动进攻。
    李默庵心里明白，汤恩伯是指挥，他会看着自己的部队伤亡，死死的和日军战斗，而第十四军在一边看着吗？
    命令他进攻，就是牵制日军的进攻。都是军长，把自己置于汤恩伯指挥之下，李默庵虽然有些不服气，可是卫立煌命令他接受指挥。汤恩伯可是委员长的红人，自己也不能得罪，更不能得罪如日中天的林俊。
    李默庵下令自己的两个师四个旅在四个方向向石门日军防御阵地发动进攻。尽管进攻不是多犀利，可是20师团在太原遭到重创，刚刚补充的部队还没有达到满员，大部分是后勤兵种补充进来的。
    114师团也是一样，在寿阳被林茂几乎全歼一个旅团，在李秀红的独立旅打击下，128旅团也伤亡不轻，兵力还没有补充上，只是把后勤辎重兵补充进步兵作战单位，战斗力也在下降。
    此消彼长，和李默庵的这两个师战斗力差不多，攻防双方是旗鼓相当。今村均中将执行山杉元命令向南突围，争取和邯郸的14师团会和，必然在攻击方面投入大量的部队。
    战斗几天时间之后，石门其他方向，外围阵地丢失，李默庵在伤亡巨大的情况下，占领新乐、平山、鹿泉和正定。兵力直逼石门城下。
    可是今村均中将的第5师团还是没有突破第二十军防守的阵地。战斗开始已经五天过去，整个华北战场风起云涌，战火连天。
    山杉元大将又开始沉不住气，林俊并没有按着他的意愿行动。刚刚接到报告，在沧州的21师团，最先崩溃。
    五天时间，没有拿下沧州，让谭登江已经变脸，进攻的三个师长被骂得脸红脖子粗。
    谭登江终于急眼，电话里破口大骂：“陈山，你个王八蛋，平时人五人六的，这是个时候熊包了是不是？说，行不行？不行我立即换人。他妈的平时瞧不起你哥哥陈锋，这个时候怎么不说话了？”
    一边的林茂拿过来电话说道：“陈山，我是林茂。不要着急，仔细研究一下战术问题，二十四小时之内必须突破日军防线，石门二十军阵地很危险。”
    陈山受不了了，他是陈锋的弟弟，一直认为陈锋是运气好，和王强争斗之中得到夏荷的认可。自己的能耐也不小，这一次部队大扩编，他终于进入警备军出任警一师师长，这让他十分高兴。陈锋是第一军副军长，他成为警一师师长，距离哥哥只有一步之遥。
    被谭登江一顿破口大骂，脸变成猪肝颜色。听到林茂这个参谋长的话，用最大的声音说道：“参谋长放心，十二小时之内，警一师攻进城里，办不到陈山提头来见你。”
    林茂是林俊的叔叔，一直在这些人面前扮演长者的身份，其实他也不比他们大多少。不过是司令的叔叔，大家也都尊重他一步，人也稳当很多。
    寿阳一战几乎全歼第127旅团，名声大震，这一次林俊把他调到警备军出任参谋长。听到陈山的话，也知道谭登江的用意，说道：“陈山，用兵在于战术运用，不是硬干不怕死就行。”
    陈山能当上师长，被林俊和桂秀娥看上，当然还是很有能力的，说道：“放心参谋长，我明白。”说完放下电话对身后的警卫员说道：“去第一旅阵地。”
    陈山说是不上火，那是假的。被军长像骂孙子一样大骂一顿，估计让哥哥知道不但不会得到同情，还说不上得被打一顿呢，真是太丢脸了。一肚子火的他来到警一师第一旅的进攻阵地上。
    五天时间，警备军以超出日军接近一倍的兵力，在四面包围沧州，进行强攻战术，可是鹫津松平中将指挥的这个21师团，是补充兵力最快的部队。利用候补兵员，加上他这里临近天津，被打得几乎全军覆没的21师团，又恢复过来。因为失败的不是他一个师团，寺内寿一被调回国，责任一人承担，其他师团长也就没有被追究。他指挥21师团退守沧州。
    林俊利用春节的喜庆之日调兵遣将，日军没有想到。朝鲜、日本、东南亚很多国家都有和中国一样过春节的风俗。日本在唐朝时开始，就学习中国的文化和习俗，春节这个节日也是日本人的节日。保定地区的节日气氛也感染着沧州这里的百姓，日军士兵也受到影响，沧州防御很松懈。
    正在鹫津松平和他的军官准备过除夕的时候，还没有迎来新年的钟声，迎来被进攻的炮声。潜伏就近攻击的警备军进攻开始进攻。沧州周围的日军部队太零散，哪能抗住如狼似虎的警备军，再说兵力上也不占优势。
    在黑夜中，警备军高喊着：“枪声就是新年鞭炮”的口号,一路大踏步的向前进攻。终于在天亮的时候，前锋部队抵达沧州外围,也同时遭到日军的坚决抵抗。
    本来谭登江认为轻松的战斗，却出现意外，鹫津松平中将还是相当有能力的军官，在防御方面也很有能力。日军的武士道精神，顽强的战斗意志，良好的训练，让他们挡住了警备军的进攻。
    山杉元大将一开始的命令是坚守沧州，等待石门日军增援。会和两个师团的兵力，加上21师团，歼灭警备军于沧州。
    所以鹫津松平施展出最大能力，死死的守住沧州。这里可以得到周围飞机的支援，林俊的空军虽然有夜战能力，可是林俊缺少燃油，飞机并不能投入战斗，只是少量的支援关键地点。一个军三万人包围日军不到两万人。桂秀娥是不会让空军支援谭登江的，谭登江也不敢提出要求。
    一连三天时间，警备军只是占领沧州外围，在进攻核心阵地的时候，造成不小的伤亡，没有攻进去。
    这个时候整个战场发生变化，石门方向的鬼子已经发疯，今村均中将面对东北两个方向不断压缩的进攻，不得不分兵阻挡李默庵进攻。可是方邵安指挥的二十军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中央军第一次在伤亡巨大的情况下，还是死死的守在阵地上。
    日军几度杀进阻击阵地，都在手榴弹和刺刀的拼杀下退回来。元氏阻击阵地已经变成绞肉机，中日双方军队在这里是以命换命的战斗。
    二十军的官兵也杀红眼睛，即使没有军部命令，哪个军官也不会后退，依托坚固的工事进行拼死抵抗。
    今村均中将和川岸文三郎中将，还有末松茂治中将，三个师团长，还有三个参谋长，大眼瞪小眼的互相观看。他们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战场，这样的中国军队。每个人心里都是一样的想法，林俊这是打算歼灭三个师团，根本就不会放他们离开。
    今村均是指挥官，看了半天说道：“二位师团长阁下，情况已经十分明白，我估计，林俊不是占领平津的问题，他是要占领整个河北。国民政府不可能看着，短时间就会向河北派兵。石门没有外援是出不去的，我建议让司令官命令14师团，向石门进攻解围，我们出去之后向德州撤退，必要时退过黄河，坚守胶东半岛。诸位以为如何？”
    川岸文三郎和末松茂治都不傻，明白这是要丢掉平汉铁路邯郸到新乡这一片区域。这样，河南郑州到山西就连成一片，日军想再占领山西，恐怕就难于登天。今村均不想自己承担责任，想三个人给山杉元大将提议。
    三个师团参谋长都闭上嘴，谁都明白，丢掉石门之后的责任由谁来抗的问题。
    尽管两个师团长都明白，但是今村均是指挥官，他们这个时候都是表示服从命令。今村均听到两个人的回答，差点没气死。只好说道，既然这样，第114师团防御北西两面，20师团防御东面和南面。第五师团向外进攻。“
    川岸文三郎和末松茂治明白了，这是警告他们。既然他们表示听命令，今村均就让他们抵挡进攻，第5师团突围。那不是说最后被消灭的是他们的师团，第5师团要是全力进攻，有可能冲出去。
    末松茂治中将最先说道：“今村君的建议还是很正确的，我愿意连名提请司令官。”
    川岸文三郎心里鄙视末松茂治，可是只有他自己不同意，那就是留下断后的下场，也表示同意。今村均中将在心里冷笑一声，向山杉元大将电报请示。
    接到三个师团长和三个参谋长的联名电报，山杉元有些傻眼。这个战略方向改变，邯郸、新乡、安阳就会全部失守，成为了卫立煌的地方。
    河南郑州就会和黄河以北连成一片。这恐怕就是林俊真正的意图吧？难怪林俊根本不急于向天津进攻，而是全力解决沧州的皇军，拼着巨大伤亡，死守石门不放松。
    河边正三少将说道：“司令阁下，我觉得他们的建议也是可行的，要是三个师团被消灭，结果也不会改变。最后冀南还是会失守，那样可能包括14师团，损失太大了。要是三个师团能冲出去，会和14师团，可保住德州到滨州聊城地区，还有部分黄河在手，可以随时过河。”
    山杉元大将长叹一声，他明白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寺内寿一大将丢掉山西，已经回国出任训练总监。
    可是刚刚接到消息，寺内寿一被转为预备役军官，离开现役军队，当训练总监不过是不想对外承认失败，蒙骗民众而已。
    自己丢掉天津，河北，下场和寺内寿一有一拼，不会两样的，可能更惨，因为有谁想落井下石自己很清楚。他叹口气之后说到：“同意他们的要求，部队向德州方向突围。命令14师团放弃邯郸，部队向石门进攻，协助石门皇军突围。命令108师团向石门进攻，掩护第5师团向德州撤退。命令第21师团突围撤往德州。告诉尾高龟藏，命令他指挥这些部队在白虎、德州到聊城一线简历防御阵地，阻击卫立煌的进攻。”
    河边正三立正：“嗨”他去传达命令。山杉元重重的坐在椅子上，感到浑身无力。
    就是林俊知道了这些变化，认为石门防线已经十分危险，第二十军不可能挡住三面进攻。桂秀娥才措辞严厉的命令谭登江，迅速解决沧州日军。
    暴怒的谭登江把陈山大骂一顿，看到林茂放下电话，怒火未消的谭登江喊道：“给我接警二师和警三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