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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编队(六)
    然而,就是这么重要的一种“三分之一法”,数十年来都一直被飞行界奉为圭臬、尊为典范的,却被我这样一个初来乍到的、改装新机的新兵蛋子给革了命——
    其实,刚开始飞夜间编队的时候,我也是严格地按照教员教的“三分之一法”在飞,可是总觉得一是麻烦,二是别扭。麻烦是麻烦在这个“三分之一法”是两个“三分之一”,需要既比较左右,又比较上下的;别扭则是别扭长机的尾灯和内侧航行灯的高度不一致,尾灯要明显高于航行灯。这就造成长机尾灯和内侧航行灯连线投影在僚机三角风挡里面不是一条水平线段,而是一条由前向后上方明显扬起的斜线。既然不是水平的,那么用上下三分之一来衡量就有点不方便甚至是不舒服而显得别扭,以致于有点牵强附会了。
    终于有一天晚上,我在夜间编队单飞的过程中,有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发现,令我惊喜不已。感觉就像是牛顿被苹果砸中后发现了万有引力一样,我也一下子就迸发出了思想的火花!当时空域动作都已经做完,长机带着我在空域里面保持直线平飞,我的精神也比较放松了,没事干就开始练习变换队形玩。从长机的左后方变换队形到了长机的右后方,又从右后方变换队形到了左后方,就这么来回变换了好几次。每次收小油门拉开距离变换到另一侧后,我都再加点油门往上赶距离,然后及时把长机往我三角风挡的两个“三分之一”处慢慢卡。卡着卡着,我突然发现长机进入两个“三分之一”的时候,恰好也正是处在了三角风挡角平分线的三分之一处——尾灯与航行灯的连线是斜的,但怎么就斜得那么的巧,正正好好地处在了三角风挡下面那个靠里靠前的内角的角平分线上!而且队形好的时候,两灯连线的线段又恰好位于这个角平分线线段的中间三分之一处!
    唉呀妈呀!这么看的话不是简单多了吗?两个“三分之一”就变成了一个“三分之一”了呀!这多么的省事,又是多么的直观,看起来又是多么的舒服啊!哎,这也是“三分之一法”啊,不过他们的那个是老的“三分之一法”,那我这个就应该叫做“新三分之一法”了?
    不行!还得论证论证,飞行可不是儿戏啊,这夜间编队更是来不得半点差错!于是,我不仅是至少又用了三个起落的夜间编队来论证我的“新三分之一法”,而且还借了两个起落黄昏编队的机会,进一步推敲验证它的有效性和安全性。
    可行,可行,的的确确的可行!一切都是那么的浑然天成,简直就是天衣无缝,真的可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它如果不是这样的,你让我创造也创造不出来啊!至于好处嘛,你看,“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比一比就知道了嘛!与老“三分之一法”相比较,“新三分之一法”的优点还是比较多的,优势也还是非常明显的:一是简洁明了。卡一个“三分之一”自然比卡两个“三分之一”简单多了,时间和精力节省一半,效益提高一倍;二是形象直观。队形正常时,尾灯与航行灯连成的线段正好处在角平分线上,而且位于中间三分之一处。看上去一目了然,的确就是那么一回事,没有牵强附会之感;三是变化灵敏。不管是编队平直飞行,还是上升或下降转弯,抑或是俯冲及跃升,“新三分之一法”都能适用,队形稍微变化,三分之一位置马上就会改变,十分灵敏,便于飞行员及时发现和修正偏差;四是安全可靠。“新三分之一法”最大的优点就是安全性更好,只要长机始终处于角平分线上,位置不是太靠前,哪怕是大于了三分之一,也就是标志着间隔偏小、距离偏近,编队都是有着足够的高度差,保证不会发生空中相撞。所以,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有角平分线就有高度差,这就是夜间编队飞行安全的根本保证。
    哈哈,可不要小看了我的这么一点点改革,看起来似乎很简单,不就是在前人的基础上稍微改变了一下观察的方法吗?但是,要知道在爱迪生发明电灯以后,世人都知道了碳化后的竹丝或金属钨丝通上电就可以发光,但是在爱迪生之前为什么就没有人发现呢?苹果树下被苹果砸的人多了去了,可怎么就只有人家牛顿一个人发现了万有引力?要知道爱迪生也不是那么简单随便就成功了,那可是经过了上千次实验后才有了这一伟大发明的。从而冲破黑夜,把人类从黑夜的束缚之中彻底解放出来,使人类世界大放光明,扩大了人类活动的范围,赢得更多时间为社会创造财富;牛顿被苹果砸上以后也是经过无数个日夜认真探讨、刻苦钻研,最后才提出了万有引力定律这个17世纪自然科学最伟大的成果之一,对以后的物理学和天文学的发展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当然,我并不是说自己的这个发现就有多么的伟大,居然能够和人家那两位为人类社会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的世界级科学巨匠相提并论了,我充其量也就是个捅破那层窗户纸的人而已,只是想举例说明这个“新三分之一法”的确是我率先发现并总结出来的,而且这个“新三分之一法”的确是很有用、很有价值的。
    由于人微言轻,资历太浅,所以尽管我心里面洋洋自得,暗地里偷偷窃喜,使用起来得心应手,但是也没敢把自己的“新三分之一法”进行推广,甚至我作为飞行大队长都没有在自己大队进行介绍。这里面的原因和背景都很复杂,既有历史的,也有现实的。主要是因为一是那个时代也还相对比较保守,并不提倡什么改革创新的,只强调按部就班,尤其是在飞行技术方面。个别老一些的飞行领导干部甚至还特别担心年轻飞行员耍什么小聪明,搞投机取巧,最终是弄巧成拙。飞行毕竟是一个非常特殊的高风险职业,同时也是一门严谨的科学,来不得半点虚假,搞不好就会发生要命的问题。他们在教育年轻飞行员时经常会举到这么个例子,那就是某部曾有个不太安分的飞行员,打地靶时不按团里要求统一装订瞄准具数据,非要另搞一套,自己算自己的。结果计算错误了也没有人知道,他自己就按这个错误的数据去装订瞄准具,然后驾机升空单飞实弹地靶。结果造成射击时机晚,退出俯冲高度低,来不及拉杆,飞机触地爆炸,最后是机毁人亡;还有二是当时我们大队的飞行员成分比较老。除了两个是和我同一批的航校同学以外,其余的都比我老,最老的是比我早5年入伍的老飞行员。飞行员是一个特殊的群体,有点像知识分子,比较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