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有打盹,马有失蹄。人在顺境的时候,特别容易犯糊涂。左武堂也就是这样,干掉了贾丕钦,吓住了徐元沛,左武堂觉得眼下也许是个自己可以放松一下的机会。
掐指算来,左武堂已经有小半年没有拜访岳父大人了,春节刚过,况且今天又是老丈人的生日,左武堂说什么也要给老丈人过这个生日。左武堂真得忽略了白色恐怖下的严重性,所以,左武堂仅仅给自己简单地花了一下装,就骑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到老丈人家来了!
化装对一般人来说是起作用的,比喻说当时左武堂的化装作为他的老丈人李炳岩都没有认出是自己的姑爷来,甚至还告诉左武堂是走错门了,直到左武堂一声:“岳丈大人,生意快乐,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李炳岩差点被从天而降的的惊喜击倒,李炳岩高兴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李炳岩说:“原来是你小子!”
一句话说出口,李炳岩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接下来李炳岩就更担心了,李炳岩说:“孩子你快走吧,你人来到了,我就心领了,这些日子捕共队的人,一直都在咱们家门口转来转去,被他们抓住可不得了,没有一个人活着出来的,孩子你快走吧!”
李炳岩说着就马上催着左武堂走,左武堂说:“老岳丈的长寿面我吃不上,我不会走的,那些监视我们的人更是弱智,我冲他们打招呼,他们还祝福我老板发财,把握真当上了商人大老板了!”
左武堂说到这里很自得,他的高超化装确实能骗过不少人的眼睛,却很难骗过女人的眼睛,特别是一个对他有想法,甚至单相思的一个女人的眼睛,她甚至可以从他的气味上的到这个验证。
也就是说左武堂的所有化装对水蛇腰来说是不起作用的,所以就是左武堂骑上了车子,仅仅是从远处一闪而过,水蛇腰还是认出了这个骑车的人就是左武堂!
水蛇腰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徐元沛,徐元沛一刻不停地就带领捕共队保安团扑上李炳岩的家,李炳岩的家在郭家圈村的位置在村子西南方向,五间草屋孤立于村外,徐元沛虽然带人扑了去,可他们畏惧左武堂的枪法,他们没有冒然发起攻击,徐元沛将他的人散开,埋伏在村东和村前墓地之中,他们在等待时机。夜幕降临,徐元沛觉得抓捕左武堂的时机越来越成熟。
当晚十时左右,随着三声哨响,李炳岩的五间草屋被徐元沛的人围得水泄不通。左武堂闻声舐破窗纸,从窗棂向外一看:院墙外的敌人正在翻墙入院。他握紧刚刚擦试的两支短枪,跳下炕,正要拉开门闩突围,又突然想到:我一个人即使活着出去了,岳父一家也要受株连。于是便对妻子说:“我打出去,你们就得遭殃!”
为了保全岳父一家人的安全,左武堂放弃了一个人突围出去的想法,他把两支短枪藏在桌子后面,高声对门外的敌人说:“你们进来吧!不要象吓掉魂的龟孙”。
就这样,左武堂束手被捕了。捕共队的人翻箱倒柜,搜走了两支短枪,便把左武堂押走了。
徐元沛抓不到了左武堂,恐惧左武堂的武功,左武堂的武功一旦施展开来,他们谁都抵挡不住的,徐元沛就让捕共队的人 用铁丝把左武堂的手掌穿透捆绑到县衙,县长梁秉锟得知抓捕了左武堂如获“至宝”,亲自审问。左武堂自知身份已经暴露,又有叛徒对质,无法解脱,便横下一条心,随时准备为革命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梁秉锟坐在大堂上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左武堂感觉着好笑,就说了一句:“恭喜你县太爷!”
梁秉锟吃了一惊,疑惑不解地说:“喜从何来?”
左武堂笑了一下,说 “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没有逮着一个共产党员,现在我就是一个真正的共产党员,你捉到手里,可以邀功请赏,能不喜吗?总算你还有命,不然,再等三天我们就要攻城啦!”
梁秉锟信以为真,急急地问:“你们的人在哪?有多少枪?”
左武堂哈哈大笑,说:“人多的很,枪有的是,就是不能告诉你!”
这位奸诈的国民党县长被顶撞的瞠目结舌。半晌,他命狱卒把其他八名被捕的党员群众押上大堂,逼令左武堂指认谁是共产党员。左武堂装着十分认真的样子看了一遍,回答说:“这几个人我根本不认识,是什么共产党,你想抓捕共产党想疯了吧?”
梁秉锟无言,因为梁秉锟抓不到这些人任何把柄,但 梁秉锟还是不甘罢休,指着被捕的左君百,说:“他是你本家,你又常到他村去,为什么不认识?!”
左武堂声色俱厉地说:“天下姓梁的都是你本家,你能都认识吗?你是莱阳的县太爷,为什么不认莱阳人?要说本家嘛,全国受苦受难的老百姓都是我本家,岂止他一人?!”
梁秉锟扬扬手,只得把这些“共产党嫌疑犯”释放了。被释放中的共产党员从内心敬佩左武堂那种牺牲自己保全同志的精神。
梁秉锟准备一心一意地啃下左武堂这个真正共产党人的硬骨头,知道对左武堂来硬的左武堂不吃这一套,便改变手法来软的,于是就用温和的口气说:“武堂先生,凭你这样精明强干,怎么能干这种事呢?”
左武堂斩钉截铁地说: “这叫各行其道。我追求我们的真理,你奉你的信条,那我问你,你为什么当狗官,与人民为敌呢?”
梁秉锟恼羞成怒,梁秉锟吼:“你这样死硬到底,你只能是死路一条!”
梁秉锟将左武堂戴上了死刑犯的镣铐,民国了,虽然老百姓的生活苦上加苦,可社会好像进步了,死刑犯不用带枷锁了。进步成了沉重的镣铐了,左武堂被梁秉锟打入死牢!
第二天,也就是一九三四年二月二十八日下午,阴霾满天,空中飘着丝丝碎雪,显得格外清冷。这时,一群凶神恶煞般的刽子手把一个五花大绑的“囚犯”推出莱阳县衙,押赴刑场。人们睁大眼睛,被“亡命旗”上的名字惊呆了。原来,他就是中共莱阳县委委员、著名的共产党人左武堂。
左武堂,原名左干城,一九o六年六月三日(古历四月十二日)出生在莱阳县古柳镇柳沟村一个农民的家庭里。父亲左思恩,一生为农,母亲操持家务。全家十口人,耕种着十几亩土地,家境也算殷实。武堂兄弟四人,排行老三,九岁时入本村私塾读书。他勤奋好学,肯动脑筋,是首屈一指的优等生;他待人诚恳,彬彬有礼,尊敬师长,爱护同学;他憨厚老实,品学兼优,受到人们的普遍称赞。老师李炳岩十分喜欢他,还把自己的独生女儿许配给他为妻。
一九二六年春,在李炳岩的支持和资助下,年满二十岁的左武堂考入莱阳县立中学。在求学期间,他不仅学业成绩出众;名列榜首,而且阅读了大量的进步刊物,结交了孙世平、左友文、赵载熙等思想进步的同学。在学校每年举办的“国耻”纪念日和纪念“五四”、“五卅”、“五三”等反帝爱国活动中,左武堂积极参加游行、演说、撒传单等革命活动,爱国激情十分强烈。左武堂还积极参加了驱逐反动校长和教员的学潮。
在斗争实践中,左武堂思想觉悟不断提高。他经常与进步同学抨击时政,讨论救国救民的途径。
一九二八年,左武堂中学毕业,考入国民党山东省财政厅讲习所。一九三o年冬又经人介绍到盘踞胶东的军阀刘珍年部三旅九团当书记官。这期间,他目睹了地方军阀混战给人民带来的困难,耳闻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工农红军英勇斗争的事迹。在一些共产党人的影响下,他开始思索着人生的正确道路。
一九三二年春,左武堂在莱阳五区当助理员,频繁地接触共产党人,接受马列主义思想教育。他与共产党员孙世平、宋竹庭等经常讨论引人关注的重大社会问题,揭露国民党卖国求荣、贪污腐败的事迹,拥护共产党在苏区实行的土地政策,歌颂红军英勇善战的精神,探讨苏俄的革命精神,积极向党组织靠拢。同年八月,中共莱阳县委书记张静源带领临时组织的一支武装小分队去偷袭海阳县保安大队泊子常备队。左武堂勇敢地参加了这次以共产党员为主的军事行动。
一九三二年十月,左武堂经孙世平介绍加入了光荣的中国共产党。入党后,他在莱阳西北乡的水口、苇夼、周格庄等地联系工作,侦察敌情,部署任务,工作热情十分高涨。他先后介绍左友文、张治民等积极分子入了党,并认真地指导他们从事党的活动。
一九三三年初,左武堂以出任莱阳鲍村乡农学校教官为掩护,积极从事党的活动。同年七月,在中共莱阳中心县委的领导下,成立了以共产党员宫兼三和左武堂为首的武装游击队,俗称“打狗队”,共有不脱产队员四十余人。
一九三三年十一月中旬,左武堂被调到特委除奸队(也叫打狗队),对付日日猖獗叛徒捕共队的捕杀,因为一时大意落到了敌人的手里。受尽了各种酷刑,却始终都没有失去一点共产党人的本色!
现在,左武堂被敌人推出了莱阳监狱,遍体鳞伤的左武堂,被百余名荷枪实弹的兵丁押在中间,步履艰难地沿着大街向西走着。街两旁的群众屏住呼吸,透过人栅的缝隙,望着威武不屈的左武堂。这位受尽酷刑的共产党人,衣衫褴褛,头发蓬乱,但刚毅的面孔仍然神态从容,端庄沉静,粗眉下的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不时地向敌人射出鄙夷的光。来到北关十字路口,左武堂停下来,环视了一下街旁垂手而立的群众,接着,慷慨激昂地发表演说。他告诉乡亲们只有共产党才能拯救人民大众于水深火热;他痛哭国民党卖国求荣,祸国殃民。……他恋恋不舍地向乡亲们点头示意,并用沙哑的声音唱起了《国际歌》。
街两旁悲愤填膺的群众,不顾兵警阻拦,纷纷拥上前去,用各种方式表现自己的哀思,送亲人上路。有人把水端到左武堂面前;有人给他送来了包子、面条;商号的店员向他扔毛巾、帽子、鞋袜、银锞和烧钱纸,……在通往刑场的路上和刑场周围,人们挤得水泄不通。这情势吓坏了敌人。国民党莱阳县县长梁秉锟气急败坏,又惊又怕,不得不仓促地改变了行刑的计划。
于是,左武堂又被押出县衙北门。在走过吊桥,通往刑场的路上,左武堂高喊着“中国共产党万岁”、“打倒国民党新军阀”的口号,群众越聚越多,梁秉锟怕最后控制不住局势,左武堂被人劫走,已经等不到押送到刑场,梁秉锟就匆忙下令开枪,左武堂就这样被枪杀在通往刑场的路上。
凄厉的枪声,把人们的心撕碎了。大街上的群众全哭了。有的放声嚎啕,有的抱头呜咽。这嚎啕,这呜咽,最后汇成一句共同的心声:“国民党真坏,左武堂是一名真正的共产党员!有骨气!好样的。”
所有的人都自发地围上去为他收尸、守灵,把他送到了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