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贼匪又会路上使绊子。”
    “那他们得好生掂量掂量。”慕清颜站起身，“容老夫人，看来我得先回趟府衙。”
    容老夫人也随之起身，“好，官兵来了，就能四处查剿贼匪了。即便他们再算计，布置陷阱，对付一队官差是他们侥幸，又怎能对付的了一军官兵？”
    “哪怕付出惨重的代价，他们的职责便是保护成都！”
    言罢，慕清颜大步向门外走去。
    容老夫人的目光一直追着那坚定而自信的步伐没了影踪，方缓缓收回，重新在饭桌前坐下。
    “老夫人。”秋娥走过来，打量容老夫人的神色，“上回您在唐公苑就没有休养好，因为见到这位慕姑娘便先返回家中，现在姜大夫又不知去向，耽误了为您做药，误了一副药，您会不会有什么不好？”
    容老夫人摆摆手，“一两副药而已，无妨。让府上的人尽快寻找姜大夫便是。”
    “这都寻了好几天，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按说姜大夫若出门办事，总会给留下什么线索，可府上的人什么都没发现。老夫人怎么不直接问慕姑娘要人？她都承认说姜大夫的下落与她有关。”
    “你没看出她是故意与我示威么？”
    “什么？”
    容老夫人笑笑，“她故意告诉我是她带走了姜大夫，就是想让我开口要人。若实在找不到姜大夫，我会开这个口，现在我还不想服输。我怎能轻易输给一个小丫头？”
    “慕姑娘已经怀疑老夫人？”
    “我们的有些事做的那么明显突兀，她若不怀疑我才奇怪。”
    “那她还在我们府上安心住着，也不见有什么举动。”
    “她有她的盘算吧，她的这份‘安心’，倒是也让我琢磨不透。不过怎能说她没有举动？偷偷藏起了姜大夫，对我来说可算是命中准头，真不愧是姓个慕。”
    “若是宇文公子现身就好了，他想必能够看穿慕姑娘的用意。”
    “即便他不现身，也知道慕姑娘在容家。没有为此事与我说什么，那便是没什么事，一切都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可我们要紧的是找回姜大夫，姜大夫不能有事的。宇文公子是有他的算计，可他未必全心为老夫人着想。”
    “不急，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容老夫人斜藐了眼秋娥，“沉不住气，怎成大事？”
    秋娥低下头，“是，我错了。”
    “该去阁楼了吧？”
    “是的，饭菜已经准备好，我这就去送。这两天我见她们的胃口不错，送去的饭菜差不多都吃了。”
    “是啊，见到了生人，存了点念头，自然就活的兴奋一些。”
    “老夫人确定慕姑娘的人进过阁楼？”
    “看阁楼里的人反应，肯定是的。”
    秋娥从袖中掏出布包打开，捏起那枚小铃铛，“这可铃铛一直在我身上，也不曾听到大黑二黑有什么异常动静。”
    容老夫人瞟眼秋娥手中的铃铛，“你仔细瞧瞧，这铃铛是原来的那个么？”
    秋娥拿起铃铛仔细端详，“似乎……不太像。颜色有些亮？老夫人，我——”
    “我不怪你。”容老夫人打断秋娥，“若我真在意此事，就会提醒你多加注意。若不让事情顺其发生，又如何为那丫头提供机会？只是没想到，她在容家住了两日，竟如此耐得住性子。不过话又说回来，能这般沉得住气，颇有几分我的样子，你说是不是？”
    “是的，老夫人。慕姑娘聪慧稳重，是得您的真传。”
    “这就是她比以沫强的地方，有时候以沫就是太沉不住气了。你要多学着。”
    “是，老夫人。”
    ……
    四川制置使亲自率川路驻守军左路军赶赴成都，也有问候伤重的嘉王之意。
    几人聚在“嘉王”榻前，制置使程仲向“嘉王”行礼之后转向慕清颜与徐允，“来成都的时候，本官已经将情况上报朝廷。关于成都贼匪，慕姑娘与徐大人有何见解？我们该从何处下手？”
    “衙差一直留意城中，这两天成都府内外平静，无刁民生事，更无贼匪迹象。”徐允道，“我又派人去慕姑娘被贼匪劫走的地方查看，发现那处地方布置有不少机关暗门，衙差人手能力有限，没敢继续深入。当日慕姑娘能够逃脱，可谓万幸。”
    “那么，我们便还是先从此处搜查？”程仲问。
    “搜查剿匪之事我不懂，全听程大人。”慕清颜虚心致意。
    程仲脸色一扳，“没想到成都匪患如此严重，之前听闻常平仓失火，本官还当只有少数案犯参与，后来听闻龙泉驿被冒占，劫走粮食，又伤了嘉王，真是吃惊不已！既然是慕姑娘受皇命嘱托来成都查探，那在此事上还是轻心了。”
    周虎不满这话，嘟囔道，“井盐来成都不过几天，哪能到处都查的明白？换做别人，还不知能不能破了神画连环案呢！”
    程仲道：“这神画案本官是曾略有耳闻，原以为是百姓们私底下的谣传，以讹传讹。反正是有几分惩戒的意思，想是哪个编的震慑歹人的话，也就从未放在心上。”
    “我倒是在意此事。”徐允插言，“也分别打问过那几起命案，表面上看每宗案子都没问题，也未窥破之间的联系。一直想问慕姑娘，你是如何怀疑到张大娘子，想到从她那里诈出真相？”
    慕清颜笑笑，“我是先从那七幅画中发现闫五的求救之意，知道画作是被有心人安排。既然有人能安排逼迫闫五作画，为何不能布置案件？既然每起案件都被有心布置，那么真相究竟会是什么？呈现出的凶手当真是罪魁元凶么？看似无辜之人当真无辜？”
    徐允恍然，“所以慕姑娘便重新从第一起案件的相关之人张大娘子身上查起？”
    “我只是暗中观察了一下，便发现几分端倪。毕竟此案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之前掩藏的东西由于渐渐松懈，很容易露出马脚。既然张大娘子那边确定有问题，那么其他的案件便也值得怀疑，所以对几位相关之人略微试探，他们便沉不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