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就看着他们称心如意？”
    “这算什么称心如意？”韩致远冷笑，“这不过只能应付一时，没有足够的粮食补充，过不了两天还得生事。徐允也只是让自己喘了口气儿而已，解决不了根本麻烦，还得憋死他！走，趁他们眼里只有粮食，咱们去搜刮点别的宝贝，也算是给寨主交差。”
    乔装的林斌隐在暗处，注意到这一伙人鬼鬼祟祟的撤离之后，他也上了路。
    韩四跟踪林斌来到锦江畔。林斌打了个口哨，停在江中的一艘小船靠了岸，然后载着林斌划向江中。
    韩四没办法跟踪小船，只能远远留意小船的动静。
    过了一阵，林斌被送回到岸上，小船沿江离去。
    一人不够二用。韩四记得慕清颜的话，放弃其他，只盯死一个林斌。
    “井盐，我查看了容家那些关了门的商铺，除了表面上摆着一些货品，里面都是空的。”周虎悄悄地告诉慕清颜，“这根本就不像是一两天就能腾空的。除了被抢走的，其他东西怎么会那么快搬个精光？就算搬也得准备个放处，再说，也没人见容家铺子最近搬什么东西。”
    “那就是说，容家商铺里的东西早就以各种名义暗中清空了，留下的只是应付人的假象。”慕清颜道。
    “一定是。井盐，这容家真的有鬼！”
    “不奇怪。他们的东西不在反倒好，若是还在，倒让我不好判断了。”
    东西不在了，说明容家已经安排好了迁移，接下来就该他们的人撤离。
    容家，掌握着一个时间节点。只要容家的人还在成都，成都便是安全的。
    “井盐，你什么时候进那座阁楼？韩四特意嘱咐我照应好你。”周虎问。
    “先不急。”慕清颜道，“现在我在容家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你只管帮我联系外面的情况。”
    “你这么做也是让人奇怪，容家的人肯定防备你，时间拖得越久，怕是越不好做事。”周虎担心。
    慕清颜笑笑，“我就是让他们觉得奇怪，陪着我一起消磨时间。”
    周虎挠挠头，“好，反正井盐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转眼，慕清颜便在容家住了两天。日出而醒，日落而息，白天陪容老夫人吃饭聊天，逛逛容家的大花园，日子过的似乎很淡定。
    “没想到慕姑娘能这般静下心。”
    午后，在花园中晒太阳时，容老夫人笑盈盈地瞧着沐浴在阳光下的慕清颜。
    “我想静下来好好想想，不知哪里有了纰漏？除了能够定邓岘与刘锦河有罪，从他们的口中，还有掌握到的那些东西中，寻不到任何关于贼匪的有价值的东西。”慕清颜的秀眉轻轻拧起，“我以为是自己之前太烦躁，失了理智，可安心想了两日，还是没什么结果。似乎所有的重要痕迹都被成都府中条条江河冲刷的干干净净。”
    “邓知府也交代不出什么？”
    “他们咬定自己是冤枉的，还闹过自杀。我怀疑他们有很重要的把柄被贼匪掌握，宁死也不敢出卖贼匪。而我又不愿严刑逼供。”
    “那么，慕姑娘可曾回被绑之处查看？”
    “没有。”
    “那里不是很重要？”
    “那里是贼匪暴露之处，必有准备，在未摸清贼匪底细之前，我不愿派衙差冒然过去，以免误中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再遭损伤。嘉王殿下的人已经去联系川路制置使，若得兵力相助方能一搏。”
    “若能调来驻守川路的官兵保护成都，百姓们也可安心了。”
    “照时间看，若消息能够顺利传达，差不多该收到动静了。来成都时原本以为只是查案，却不料一个常平仓纵火案会牵扯出这么多，更甚者在两年前便开始借闫五处心积虑布置，早知成都状况如此糟糕，就该早些找制置使大人调借兵力，哪怕只是一队兵马，也不至于令嘉王身先士卒而遭难，而我竟闯出如此大祸！”慕清颜很是后悔。
    容老夫人道，“十年前，青羌奴儿结侵犯成都时，留正大人出任成都知府，同时兼四川制置使，主理成都府与掌管各州军事都是他一人说了算。知府大人全权在握也有很大的方便好处。”
    “幸好邓岘没有兼任制置使，否则成都的问题会更棘手。”
    “是啊，没想到成都知府会包藏祸心，我这活了一把年纪的人真是什么事都要见着。”
    “老夫人放心，成都会度过此难关的。只要有兵力担保，就不怕贼匪作乱，寻回粮食是迟早的事。”
    “川陕一带原本是产粮重地，只是失了一个成都府的常平仓本不该如此慌乱。”容老夫人叹口气，“还是输在人心。常平仓一出事，就有粮商开始抬高粮价，制造恐慌。外地粮商的鼻子也灵得很，跟着一起屯粮的屯粮，抬价的抬价，这么一来，原本正常价格还是能买到粮的，结果搞得平常百姓买不起粮，下面的粮贩也采购不起粮食。徐提刑只是在成都求粮，他若去重庆府、潼川府等地，只要功夫下到，一定也能筹集不少粮食，帮助成都度过此次危机。”
    “可惜嘉王殿下护送来的粮食也丢了，更令人心惶恐。”慕清颜道，“如今状况不明，各家父母官保各家百姓，若没上面的强制要求，各州府的大人也不愿借粮。不得不承认，案犯主谋不仅擅布局，也擅利用人心。在这点上，我屡输一筹。”
    容老夫人握住慕清颜的手，安抚道，“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会知道怎么做的。”
    慕清颜笑笑，收回自己的手。
    随着手中落空，容老夫人悄然垂下眼底的一抹暗沉。
    又过了一日，周虎来容家送消息，当着正在一同吃朝食的容老夫人的面说，“井盐，川路驻军已抵达成都城外，有一军兵力。”
    “太好了！”慕清颜放下碗筷。
    “没想到官兵能顺利赶来。”周虎又道。
    慕清颜舒心一笑，“毕竟是征战沙场的官兵，岂是一帮贼匪敢轻易对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