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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德妃娘娘,韵贵人的孩子一直生不下来!我家娘娘请您过去呢!”青萝急忙赶到华宜宫,鬓边都是汗,脸颊通红,喘着粗气。
    宋玉放下手中的阵线,连忙起身:“怎得生了这么久还未生下来?不是鸢嫔找的接生婆吗。”
    宋玉匆匆往韵贵人那处赶,青萝更在身后道:“我家娘娘也早把刘太医换了回来,刘太医说韵贵人的胎大,只怕难生些,可这都足足生了一夜了啊。”
    宋玉赶到韵贵人屋外时只瞧见稳婆一盆一盆血水的往外端,鸢嫔站在屋外,焦急的走来走去。
    鸢嫔见宋玉赶来后急忙上前握住宋玉的手,暗声道:“可真是小瞧了敬妃与舒嫔了。”
    屋里传来韵贵人的惨叫声。
    宋玉拍拍鸢嫔的手示她冷静,又快步冲进房里。
    稳婆与接生婆们见宋玉进来后忙道:“娘娘,这,这不吉利啊。”
    宋玉一把掀开稳婆手中的褥子,饶是胆大的宋玉瞧见韵贵人身下的景象也吃了一惊,宋玉喝道:“如何会这般!”
    接生婆用手背揩了揩额间的汗珠:“回娘娘,韵贵人这一胎不对啊。”
    韵贵人流的血很快又蓄满了一盆,宋玉抬手遮住鼻尖的血腥味:“为何会不对?太医不是说怀了三胎吗?”
    “啊——”韵贵人咬着牙,痛苦的喊叫着。
    接生婆唤换了个干净的盆,又道:“这孩子出来一半了,还有一半怕……怕是出不来了,德妃娘娘您瞧,这,这半个身子,像是刚出世的毛孩吗……”
    那半个身子,足足比刚生下来的祁儿大了两倍去。
    韵贵人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似的,脸色白的像纸一半,嘴里不停的叫喊□□,手指紧紧攥着褥子,指结白的泛青。
    就像是不小心跳上案的鱼一般。
    “娘娘,啊……娘娘,救我,救,救救啊……”韵贵人摇晃着头朝宋玉生出一只手,宋玉却不敢上前握住。
    鸢嫔也破门而入,纤长白嫩的手指指着接生婆与稳婆们历声道:“若是孩子生不出本宫便有的你们好瞧的!”
    “啊——”韵贵人惨叫一声,彻底的晕了过去。
    “贵人醒醒,醒醒啊……”稳婆与接生婆焦急大喊。
    宋玉捉住鸢嫔的手大步走出屋子。
    “这孩子生不下来了。”宋玉用力的呼吸着没有血腥味的空气。
    鸢嫔透过大开的门,看着已经昏死过去的韵贵人,咬着牙道:“本宫不是把那些伺候的人都换成自己的了吗。”
    宋玉想起那过大的孩子,“敬妃她们真是好手段,想来在我们不曾注意时她便下手了。”
    鸢嫔眼眸冰冷,嗤道:“你的人也真是不利索啊,足足等她们动完手脚才来禀报。”
    宋玉不答鸢嫔的话,抬头瞧着高升的日头:“还有一遭在后头等着呢。”
    “主儿!”
    鸢嫔听见留冬尖利的喊叫声又迈腿进了屋,屋里的下人们跪了一地。
    韵贵人最终也没能生下孩子,自己也因流血过多死了。
    后来鸢嫔时常想,兄长说的不错,韵贵人那位庶姐果真是机灵的,她刺激韵贵人,使得韵贵人偷摸把她换了下去自己进宫,代了她那位庶姐受了这些难。
    韵贵人死后鸢嫔常肃着脸,请安时也不肯缓和些。
    宋玉这几日也不戴晃眼的金银了,抢眼富贵的紫色华袍也换成了素浅无花纹刺绣的淡紫色。
    瞧着又是那个寡淡透明的宋常在了。
    宫中子嗣本就不兴旺,韵贵人又死的这般惨,眼看着就要生下皇子了,一遭却连命都搭了进去。
    俪贵妃沉声道:“今日便早些散了罢,本宫还要去修福殿去。”
    宋玉起身,正想行礼退下,芸答应突然道:“贵妃娘娘是要去给韵贵人拜拜吧,嫔妾瞧着倒是不必了。”
    俪贵妃疑惑的瞧着芸答应,“芸答应这话是何意。”
    芸答应起身道:“若韵贵人是旁的人害死的,自然不必。”
    宋玉侧头看了芸答应,又饶有兴致的坐下。
    俪贵妃像是还未明白芸答应在说什么,敬妃慢道:“芸答应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芸答应上前跪下,一手横指宋玉:“韵贵人并非难产而死!而是德妃害死的,请贵妃娘娘主持公道!”
    一时间殿中的人都纷纷私语了起来,宋玉摇了摇素白团扇,垂眸看着芸答应,并不为自己辩解。
    俪贵妃不可置信的盯着地上跪着的芸答应,“芸答应,话可不能乱讲,且不说德妃生性温良,她自己也是一位母亲,怎得会做这般恶毒之事。”
    芸答应猛磕一个头:“贵妃娘娘!我伺候德妃这些年数,比旁人都清楚她是何为人!她平日里瞧着是温良,对下人也是极好的模样,可,可她真的是蛇蝎心肠啊!她记恨韵贵人曾出言侮辱她的出身,记恨韵贵人曾经出言嘲讽她,一记便是这么多年,最后为的就是让韵贵人不得瞑目!”
    宋玉把团扇搁在案几上,轻声叹道:“本宫若真是这般蛇蝎心肠,不容侮辱诋毁的人,那第一个死的便该是背主求荣的你了,芳芸啊。”
    芸答应收回指着宋玉的手,侧头恶狠狠的盯着宋玉:“就是你!我还跟着你时你私底下便时常辱骂韵贵人,你做常在时便说了总有一天要韵贵人不得好死!”芸答应又忙回头:“桃月,快,快去请皇上来处决了这毒妇!”
    桃月应声赶忙离开,宋玉也不遣人去拦,只起身,眉眼低垂的悲伤模样:“本宫自认待你不薄,从前有什么好的贵的玩意第一个都是赏赐给你,未想,你居然这般恨我。”
    俪贵妃瞧着宋玉这般心头也有些哽,宋玉出来平时穿戴华丽些,言行举止都是恭恭敬敬,从不逾越,“芸答应是否有些误会?”
    芸答应哼笑两声:“误会?能有什么误会,我今年一月去华宜宫时亲耳听德妃同她身边那个贱婢说把皇上赏赐的两只千年野山参都磨成粉加进韵贵人的药碗里,那可是千年野山参啊,只割下一两便足够补几个男人了!她却全用去给韵贵人!这不是成心要害死韵贵人吗!”
    “朕确是赏赐过德妃千年野山参。”
    皇上大步走进,又无视行礼的众人,坐上主位。
    嫔妃们瞧见皇上落坐后也起身坐下。
    “只是朕不想,你居然用它去害人!”皇上用力拍响扶手。
    皇上进殿后宋玉一直跪着不曾起身,皇上的重怒后宋玉才缓慢抬起头,不知何时宋玉早已流了一脸的眼泪:“臣妾没有。”
    不华丽的头饰,不招摇的衣裳,也没有艳丽的笑脸,这般再也不能衬出富贵来,瞧着现下寡淡模样的宋玉,同刚刚入宫时候像极了。
    “你还说你没有!这宫中皇上只给你和贵妃娘娘赏赐了千年野参!”
    敬妃快速捻动着手中的佛珠,“真是罪过啊,罪过。”
    皇上大怒:“朕赏你千年野参原是因为你生下祁儿有功,不想你却拿去坐肮脏龌龊的事情!”
    愉贵人此时也道:“只是,既然芸答应今年一月便知晓德妃娘娘有这个心思了,为何不早揭发呢?非等恶事已成才来揭发?“
    芸答应暗骂愉贵人多管闲事,又飞快答道:“我起初并不知晓德妃的用意,只当德妃是一片好意,直等太医说韵贵人的胎是补的太大了我才想起不对劲。”
    言枝扑通一声跪下,手扶着宋玉的肩,哭喊道:“娘娘!你还要包庇她吗?她这是存了心要置您于死地啊!您却还包庇容忍她!您这样不但会害死自己,更会害了二皇子啊!”
    宋玉听闻二皇子两字后才呆呆望着皇上,微微启唇。
    芸答应皱眉:“言枝你这贱婢,胡言乱语些什么?”
    言枝松开环着宋玉的手,抹了一把眼泪,膝行上前两步,重重的磕了个头,“皇上明鉴!您于二皇子出生时赏赐我家娘娘两只千年野参,可我们娘娘在芸答应晋封时便给了芸答应去!又如何拿您赏赐的圣物去害人呢?”
    芸答应不知言枝会反咬一口,忙喊:“贱婢!德妃何时把两只野参给了我?”
    言枝笑两声:“何时,你库房难不成没有记录吗?你不就是料定娘娘心软,不会揭发于你,你便肆无忌惮的冤枉娘娘!”
    芸答应自知自己库房里没有什么千年野参,底气更是硬了些,讽道:“德妃娘娘莫不是知道自己做的恶事藏不住了?还叫来自己的丫鬟来圆谎?”
    宋玉又垂下头,泪飞快滑下,跪坐在地上,轻轻答:“我没有……”
    鸢嫔捏起宋玉方才搁在案几上的素白团扇,细白的手指微微一拧团扇便在指尖打了个圈,“德妃娘娘,事到如今,你便认了罢。”
    舒嫔轻轻叹一口气,像是在为韵贵人的死而难过。
    皇上紧紧盯着宋玉,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温软的女人会下手害了两条人命,“你没有?若你没有便把朕赏赐给你的那两只千年野参拿出来!”
    言枝又跪着退后两步,紧紧抱着摇摇欲坠的宋玉,悲泣道:“皇上,皇上,我们娘娘真的没有啊,千年野参真的给了芸答应,您,您信信娘娘吧……”
    芸答应正欲再破口,一旁的秋雁却跪了下来,“皇上明鉴!野参德妃娘娘确实给了我家小主!”
    芸答应有些懵,侧头盯着秋雁,问:“你说什么?”瞬即又立刻放映过来,伸手用力的拧了秋雁两把:“你这蠢东西,她什么时候给过我野参了!”
    桃月也上前拧秋雁的耳朵:“你这贱人,何故诬陷小主?”
    “够了!”皇上历喝,“拉拉扯扯,曾何体统!”
    桃月吓得松手跪下,秋雁的耳朵也被拧的不像话,秋雁伸出一只手遮着红透了的耳朵,忍着眼泪抽泣:“小主!奴婢不想在做恶了!每日每日辱骂德妃与韵贵人的人是你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