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贵人还有两月便该生产了。
宋玉瞧着躺在榻上的韵贵人,心中吓了一跳,韵贵人现下怀了八个月的胎了,瞧着却比俪贵妃生产前的肚子都要大一些,大到韵贵人只能躺在榻上。
鸢嫔冷笑两声:“不知给韵贵人侍孕的太医,是何时换的?又是何人,要换的?”
韵贵人怀孕后鸢嫔特意点了刘太医给韵贵人侍孕,前几日刘太医才来禀报说是韵贵人早早的就不在喝自己给她抓的方子了。
韵贵人宫中的下人见鸢嫔发怒赶忙跪成一排。
“韵贵人的肚子竟有这般大了?”宋玉狐疑的瞧着韵贵人宫中跪了一地的下人。
韵贵人的贴身大丫鬟留冬小声答道:“回德妃娘娘,张太医说我家主儿怀的是三胎。”
鸢嫔听闻张太医的名号后把手中的茶盖用力合在茶盏上,成色一般的瓷器碰撞发出扎耳的声音,怒道:“本宫点了刘太医来给韵贵人侍孕,你们却私自换成了张太医?好大的胆子啊!”
刘太医本不姓刘,只是幼时得过刘家的恩惠,后为对刘家表真心亦为感恩刘家特改了刘姓,也算的上刘家的人。
跪成一排的下人们被鸢嫔的阵势吓得发抖,后躺在榻上的韵贵人才开口:“鸢嫔娘娘莫要生气,是臣妾自个儿要换的。”
鸢嫔看着笨重的韵贵人,又问:“何时换的?”
韵贵人吞了吞口水,害怕道:“满了四个月时换的……”
鸢嫔挥落茶杯,“韵贵人打的是何主意?”
韵贵人见鸢嫔这副模样连忙扶着大的有些吓人的肚子从榻上半滚落下地,肚子实在是有些太大了,韵贵人只得毫无仪态得跪坐在地上,忙道:“鸢嫔娘娘息怒,只是刘太医正在准备太医院的院首候选,臣妾瞧刘太医实在累的紧了些,便自作主张……”
鸢嫔起身轻笑:“本宫不管你到底是如何想的,但你若是生不下孩子,便有的你好看。”
鸢嫔甩了甩藕色宽袖,也不在看地上的韵贵人一眼便要离开。
见着鸢嫔往外走,宋玉也起身离开,路过韵贵人身旁时宋玉慢下脚步,是笑非笑的说:“宫中处处是狼虎,韵贵人可得跟紧了才是。”
见着这二人离开,留冬才扶起鸢嫔躺回榻上,留冬委屈道:“主儿,您都怀上了,那鸢嫔怎的还对您横眉冷眼的。”
韵贵人吃力的躺回榻上,侧头瞧了眼已经关好的宫门:“不就是怪我换了京城刘家的人吗,可京城刘家的人我总用的不放心,敬妃说的对啊,鸢嫔的兄长送个人进来不就是为了替鸢嫔生子的吗,我真怕我生下孩子的那天京城刘家会做母夺子的事。”
留冬蹲下身小声道:“竟然鸢嫔打的这一手算盘,那咱们何故还留在鸢嫔身旁,不若自己养着孩子,奴婢瞧着敬妃就很好。”
韵贵人伸手摸摸肚子:“敬妃?我至少知道鸢嫔想要我的孩子,可敬妃又想要我的什么呢,我进宫五年了,敬妃难不成还当我是方才进宫的人,以为挑拨我两句我就当了真,德妃说的没错,宫中处处是狼虎,可得跟紧了,鸢嫔想要我的孩子,待我平安生下孩子,我给她便是了。”
留冬嘟嘴,“主儿最最厌恶出身低下的人了不是吗,德妃只是个外室生的庶女,且还在市井中做了十四五年没爹的野货,真的如今这般听她的话?她不过就是生了个二皇子罢了,张太医都说您怀的可是三胎呢,倒时候生三个不比她一个强?”
韵贵人叹了口气,“她可不是个好惹的,不但管是算计俪贵妃与良妃,半诱哄我故意放假消息令芸答应冤枉郭氏,虽这都是她主谋,可她却半点都未沾手,说出去,也无人会信。”
鸢嫔心中有火,走的极快,宋玉好一会才跟上。
“你走这么急做什么?难得又到了四月里,不若同我一道去御花园瞧瞧海棠花。”
鸢嫔停住脚步稳了稳心中的怒气,却见前方迎面走来的舒嫔与敬妃。
舒嫔朝宋玉盈盈一礼,宋玉上前两步扶起舒嫔,笑道:“舒嫔妹妹真是好颜色,本宫大老远便瞧见妹妹的风华了。”
舒嫔瞧着面前的宋玉,紫色鎏金华袍,额前还坠着珍珠流苏,真是华贵的紧。
舒嫔也笑道:“德妃娘娘惯会拿嫔妾打趣。”
后头的鸢嫔也上前朝敬妃一礼,“真是巧了,不知二位娘娘要往哪里去?”
朝这个方向走来,就只可能去韵贵人宫中。
敬妃温笑:“本宫与舒嫔正要去看望韵贵人呢。”
鸢嫔轻挑眉尾,不乐意的模样放在脸上,“哦?那真是不巧,韵贵人方才才睡下。”
敬妃瞧了眼宋玉,鼻腔发出一声哼笑:“倒是本宫来的不巧了,那便下回再来罢。”
敬妃正要掉头,舒妃却道:“何故要下回再来,韵贵人睡下也会醒,咱们去韵贵人宫里等等便是的了。”
舒妃盯着宋玉,“您说对不对,德妃娘娘?”
两行人皆不出声,连带着轻柔的风都有了些剑拔弩张的味道。
宋玉额前的珍珠流苏摇晃起来,宋玉勾唇笑笑,“是啊,二位若是想等等便等等罢,只是。”宋玉扫了二人一眼,又笑着继续道:“莫要说些不该说的话。”
舒嫔展齿一笑弯了眼睛,“不知,何为该说,何为不该说。”
飞舞的蝴蝶似乎也被元州仙子的笑颜迷昏了头,落在舒嫔的发髻上,蝴蝶的翅膀内里是浅黄色,过渡到外又是白色,模样淡雅清新。
宋玉与舒嫔二人相对而立,舒嫔发髻上的真蝴蝶与宋玉发髻间带着的颤动珍珠点翠假蝴蝶对比起来衬的宋玉俗了些去。
宋玉瞥了眼舒嫔发髻上的蝴蝶,这就该是陆尚行说的超凡脱俗了罢。
宋玉笑着抬手用绢子赶走了那只蠢蝴蝶,“什么该不该说的舒嫔应当清楚,万万别做些蠢事,免得届时追悔莫及。”
舒嫔无视宋玉艳丽的笑脸,又朝着宋玉一礼:“德妃娘娘说的对,只是届时追悔莫及的是谁便未可知了。”
舒嫔和敬妃与宋玉二人擦身而过,宋玉的笑脸也立马褪下。
鸢嫔上前一步与宋玉并肩,轻道:“你这回还有心思去看海棠吗?”
宋玉颔首:“这二人真是麻烦的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