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30章 怨念系统
    他总感觉师傅眼神里面,透露出的情感近乎死亡,那种离别的语气让他心口堵的慌慌,却好像什么也抓不住。
    “师傅!这是魔尊玉佩,我不要!”双氿强硬的将玉佩又塞回到师父的手掌中,得玉佩者得魔界。
    他何尝不知道这块玉佩隐藏着什么意思。师傅这是要将整个魔界的重担,都揽在他一个人的肩上。
    “你这孩子……”九纤无可奈何,但却还是把玉佩收了起来。
    魔宫后院的鸿雁花大片大片的开放着,红的娇艳似火,红的人心口恍惚。
    九纤习惯性的转着戴在左手上的手镯,这场阴谋也是时候该揭穿了。他拍拍落在衣裙上的花瓣,面无表情的朝一个方向走去。
    双氿抬腿想要跟上,被幽冥阻拦下来。
    “少公子还是别去的好,主人不喜欢。”
    双氿虽然性格泼辣,但礼节这方面九纤却从未怠慢过。
    “幽大哥,主人近日总是眉头紧锁。可有烦心事?”他也算是一个快成年的人了,谨言观色还是可以的。一开始他就发觉主人的脸色不怎么好,现在下来,主人整个身体散发的情绪,也不怎么乐观。
    幽冥眸子一暗,他很想告诉少公子,主人的身体很糟糕。
    可是他向主人保证过,这件事情事,至死不能透露出去。
    “主人近日睡眠有些差,可能是公务繁忙。”
    双氿完全相信的点了点头,他对主人身旁的那几个手下十分的相信。幼年在山间快被饿死时,他便被主人收为徒弟留在身边,从小接触的人也就只有主人手下的这几个人,非常的深刻,感情也尤为的好。
    ……
    幽暗的地牢内,那静悄悄的暗淡环境让人心口发麻。
    披着一件墨绿色外套的九纤,独自一人漫步到地牢内。
    布鞋摩擦在湿嗒嗒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一阵轻微的摩擦声。
    这样细微的声音,还是让那个披头散发,被铁链锁铐禁锢在墙上的人察觉到。
    鬼洛四肢就算被砍断,全靠他那身体的内丹也可以重新长出来。新长出来的手脚虽然又被禁锢住,但还是可以轻微的活动。
    他嘲讽地抬起头,看对方的眼神,犹如看一个跳梁小丑。
    “怎么?记得来看我呢?”语气轻佻,眼神更是冰冷到极致。
    九纤就站在他三步远的距离之内,静静的看着对方发丝凌乱。眼球上的血丝布满了眼白,那含恨的眼神他已经习惯了。
    “怎样才能结束这一切?”他平淡淡的问,手摸着左手上的手镯,显示他其实内心非常的浮躁。
    然而这一切细微的活动,被鬼洛全程收入眼底。那被禁锢在墙上的人哈哈大笑几声,随后向诱惑一般放出了几根线,引诱着。
    “告诉你可以,只要你放了羽辗,并且留他一条活路在这世间存活,我就告诉你怎么灭掉这个系统!”
    空气中安静了许久,九纤那双平静的眸子里才闪动着几丝灵气。
    续儿反问:“你是第几个重生者?”
    “你猜?!”话里面挑衅的意味十足。
    九纤这五年来一直研究着手镯里面的秘密,还有那个时候,在冥界提醒他的老者声音。根据这一系列的猜测和推算,大概的真相已经了解七八分了。
    “你是第27位轮回者。”他说的不是反问,而是非常肯定。
    鬼洛满是血迹的脸颊上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算答对了,一半吧!”
    他闭上眼睛,好似在回想他的一生。最后缓缓地张开口:“你可想听听我的故事?”
    ……
    他本是一个平凡的人,平凡的生活里,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快乐。他自娱自乐的过着安逸的生活,以为平淡的一生就会这样到老。
    后来突然有一天,他莫名其妙的得到了一个手镯,又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他爱上了一个人,一个不该爱的人。他们有着相同的性别,在同一个门派长大,他就那样看着对方喜欢上了别人。
    他本打算放弃的,可手镯却告诉他,只有吸收到足够的怨气,才能改变那个孩子在这个世界的厄运。
    他照做了。
    他杀了许许多多无辜的人,耍心机弄手段成为了一代魔君,人人敬畏,人人害怕的对象。
    在他以为他心里的愿望终将踏实的时候,羽辗死了!
    他与天为敌,开始按照系统颁布的所有任务制造大量的阴谋,吸收大量的人间之力,怨恨。
    系统告诉他,他的爱人还可以重生。
    他照做了,但这一次他留了一个心眼。用自己的血炼造了两个半魔人,第一个人的气质和他的爱人十分的相近,第二个却是完完全全相反的。
    他细心栽培这两个容器,只想等到爱人重生的那一刻。
    可当他终于把心爱的人复活之后,等来的却不是欢喜,而是对方满目怨恨提着剑来手刃自己:“鬼洛!我要你死!”
    他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和计划中的一切都是相反的?
    通过手镯的作弊,他轮回了,成为了第27位轮回者,回到了一切都还没有开始之前,回到了那个年幼在百暮宗的时光。
    一切还是和他计划中的那样照常进行着。这次终于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他的爱人回来了。
    可是,一切的乱子,终将出在第一个容器上。
    那容器里的灵魂竟然也是一个穿越者,他一开始有些慌张,冷静下来以后做好一个隐蔽者,完完全全的埋伏着。
    为对方铺下陷阱,他只要把这个穿越者弄死,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到他和他的爱人了。
    然而,在他觉得这一切都应该非常美好的时候。
    手镯却选择背叛了他,就因为他没有怨恨,没有能力在为系统提供怨气了。
    系统活生生抛弃了他,选择了那个灵魂怨气十分饱满的穿越者,他好恨!
    第28个轮回者诞生了!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面临的是什么样的结局,可即使这样又怎样?这第28个轮回者迟早会走向自己的路。
    因为这场实验还没有完全的终结,第29个穿越者也出来了!
    ……
    九纤并不在意对方话里面的第29位穿越者,即使这个世界又来了一位,可以知道剧情的穿越者。
    对于他来说,那又怎样?
    他想要的不过是大家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所有的罪孽都让自己一个人来背负吧!
    “你就不害怕?我知道你想保护的人是谁?九纤,怨念系统是不会让你得逞的,从你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这就是一个永远不会到尽头的轮回,他就是要你们产生不断的怨恨。没用了,再抛弃!哈哈哈!”鬼洛疯狂的大笑着,疯癫的样子近乎走火入魔一般。
    从地牢出来,他的大脑里还是浑浑沌沌的。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这个系统有些问题。
    他的灵魂在地狱漂泊的时候,那个提醒他的人,应该就是怨念系统的创造者。怨念系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背叛了创造者,才一直停留在这个世界,不断的吸收怨气。
    就如对方说的那样,第29位穿越者也出来了。
    他会不会步鬼洛的后路他不知道,但眼下他要做的,就是通过那些谣言把所有的名头都指向自己。
    “混沌之边”听说那个地方是三界之外的地方,他要带着这个系统一起踏入深渊。
    即使他死,他也要把这个万恶的根源一起拉入阿鼻地狱。
    “公子,有个少年在火焰森林里,打伤了我们魔界许多人!”来通报的手下,单膝叩地。
    九纤刚好离开了地牢区域内,身后的一大片竹林随风摇摆。
    “下去吧。”九纤摇身一转,身躯就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出现的时候,俊英的身躯已经置身在一片茂密的火红森林里。他的身躯刚刚落地,跟前的一大片树林就哗啦啦的倒下。
    一个倔傲不驯的黑发少年,操控着火焰把所有的树木都勒断,一鞭子一鞭子抽在魔兵的身上。
    “住手!”他的声音不是很大,但通过内力的传播,却能让那个拿着红鞭子的人清晰地听见。
    那黑发少年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满是惊喜,手上的火焰鞭子随机扔掉,双眼紧紧的盯着九纤,就像看见了金钱一般。
    “恩人!”
    九纤面色平静的看着这黑发少年喊着。
    对方的年龄16岁,与双氿年龄刚刚一样。对方身上的着装有点偏原始,悃绑头发的绳子也是用树带做成的,光着脚丫子,此刻正兴奋的站在自己身旁。
    幽冥在黑发少年靠近主人的那一刻就已经拔出了利剑,挡住了少年。
    “无事,他是那只小飞龙。”九纤通过少年脖子上的那个龙纹胎记,很确定眼前这头黑发少年,就是那条小飞龙的化身。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短短的数月,这小家伙的修为已经如此强悍,可以幻化成成年人的容貌了。可想而知他的内力有多么的深厚,真不愧是和主角沾边的东西。
    “恩人记得我!”黑发少年显得有些欣喜若狂,不经意间,九纤还能在他那麦色的皮肤上看见一丝红色。
    “记得。”九纤淡淡的回答,脸上的笑容看不出是喜还是怒。
    “为何打伤这么多人?”
    被自己的救命恩人这样质问,景铄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双手背在后面,手腕上的鳞甲相互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是他们先拦着我的,我只是想来找恩人……”
    你倒还有理了?九纤平静的表情下显得有些无奈。
    “这里是魔界的境内,这个地方不属于你,回去吧!”
    景铄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似乎下一个动作就要扑上去抱住恩人的大腿。“我不!恩人说过,只要我能化形就可以来找你。可是恩人,你现在说话却不算话!”
    九纤眉头紧锁,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他自己都不记得。
    不过话说来,他最近的记性有些变差,很多事情要不是有身旁的下人提点,他自己都不知道一整天都忙了什么。
    “你跟着我干什么?”九纤好奇的询问,一对柳叶眉弯在一起,特别好看。
    “只要跟着恩人就好,我要报答恩人的救命之恩!”景铄义愤填膺的说完,还拍了拍胸膛,年少不经世的模样显现的淋漓尽致。
    他这可爱的模样,倒是把九纤逗乐了:“上刀山下火海也愿意?”
    景铄先是一愣,随后义愤填膺的点头。“愿意!粉身碎骨也愿意!”
    看着这只小飞龙,这么傻愣傻愣的模样,九纤就特别心疼这个孩子,恐怕他的龙父龙母也在那场浩劫中丧生了。
    只留下了孤零零的他,独自在这世间闯荡。
    “我有一个事情想拜托你。”九纤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还是把心里的那点小打算给说了出来。
    景铄才刚刚从深山当中修炼化形,根本不知道这世界的险恶,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就被人给算计了。
    见恩人有求于自己,他那一点属于龙族的热血瞬间沸腾。“恩人你说吧!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我景铄还活着,就一定保证完成!”
    “好。”九纤微微笑笑,“我要你去保护一个人,生死相随!还要成为他的坐骑,你可愿意?”
    景铄瞬间蒙逼,在他的血脉传承当中,身为龙族成为一个人类的坐骑,是相当耻辱的一件事情。
    虽然在几百年前,他们的祖先也出现过成为人类坐骑的龙。
    可那都是要靠血淋淋的战争拼搏而来的,何况他还是一条贵族飞龙,能够靠武力值征服他的人类,不知道这个大陆上还有没有。
    如果真的要成为一个人类的坐骑,他只想成为眼前,这位翩翩少年的坐骑。
    “怎么?不能办到吗?”九纤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太过当真,正打算转身离去,身后的人却开口了。
    “我答应!我一定办到恩人要做的事情。主人要保护的人是谁?”
    九纤一惊,诧异的看着那位龙族少年。
    少年威风凛凛的站在阳光下,虽然他的面容还稚嫩,可那一股英气焕发的武力,足以证明他将来有多么厉害的成就。
    “东子莙。”他心情复杂的回答。
    那一天火焰森林的树木格外的吵闹,整个魔界一向都沉浸在欢乐当中,世界好像从未变过。
    又是那个梦。
    梦中,他看到自己是一个肮脏的乞丐,被人踢来踢去遭受各种辱骂和痛苦。
    那是一条特别肮脏的巷子,于那些繁华干净的街道,完全格格不入。
    没有人在意那个小叫花子,他的生死好像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
    他看到自己的脸被大片的火给烧烂,毁容后的自己惨目忍睹。
    这个梦他梦了三次了,第一次他是在蛋壳里第18个月时做的。
    第二次,梦到这个梦的时候,他和自己的龙父龙母嬉笑着讨论着事情。父母期望着他快点从蛋壳里出来,快点长大,快点继承龙族。
    第三次做这个梦,是他化为人形灵力最薄弱的时候。他在山洞里足足睡了一个月,那一个月一直被困扰在这个梦中。
    他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今他又梦到这个梦,已经习惯这个梦境方式的他,早已经看惯了那些人的冷嘲热讽。所以宛如幽灵一样,静静地看着另一个自己,被各种欺凌。
    可是今天的梦好像有些不同,他看到了恩人。看到了,穿着白色衣服的恩人坐在瓦片上,恩人的眉毛那么的灵动好看。
    就在时,恩人不小心踩滑了脚,从瓦片上摔到泥地上,惊吓到了梦中的那个自己。
    凄惨声,贯穿耳膜。
    景铄很想去搀扶跌倒在地的恩人,可惜在梦中只能成为观者的他,心有意而力不足。
    他不明白为何恩人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可他觉得,冥冥之中,他就感觉自己和恩人特别的有缘。
    他将整个梦境看完后,也莫名其妙的在山洞里醒来。
    他答应了恩人要去保护一个名叫“东子莙”的男人,所以草草的将山洞里的东西整理一番,需要的都收纳进收纳戒指里,不需要的通通晾在一旁,跨上一个小背包,赶路了。
    ……
    蒸汽腾腾的厨房中,阿奴宽敞的双肩,在厨房里显得异常耀眼。一些侍女从他身旁走过时,都会忍不住悄悄打量他那健壮的身材,而娇羞的一笑。
    “阿奴大人,魔尊大人要的茶好了吗?”一个长相圆滚滚的小胖子,急急忙忙地迈出小短腿,跨入厨房。尖锐的声音和太监相差无几,不过要比那太监的声音和上许多。
    阿奴将飘到天外的思虑整理回来,朝着站在门口的小胖子会心一笑:“快了快了,马上就好。”随后又是想到什么似的,欣喜的去追问那个快要离开的小胖子。
    “公子,可醒了?”
    小胖子愤愤的点头:“魔尊大人睡了一宿,脸色苍白的可怕。幸好医师说只是气血不足。”
    “那你先去照顾公子,这药茶马上就好!”
    “得勒!小的这就去照顾魔尊大人!”小胖子点点头,一双短短的腿勤快迅速。
    药茶是经过几十位医师大人亲自嘱咐的,这几年来,每一幅药都是他亲自熬制。药方子里面的内容他背得清清楚楚,只要一闭上眼睛,哪一味药,多少多少量多少多少火候,都逃不过他的火眼。
    思虑在此,手上熬制药的速度未减半刻。
    只是他的思虑,飘荡到了前世。
    要说上一世公子发生了什么?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人了。
    【提示:以下场景都是阿奴的回忆】
    他与公子是最亲近不过的人了,他了解那位少年的所有事情。了解他的苦闷,他的喜乐,他的哀愁,他的善良,他的愚意。
    自从公子与魔界少尊主东子莙结为名副其实的夫妻之后,他就一直默默的站在公子的身后,看着那个少年即使再隐忍痛苦,还是会把笑容展现在爱人面前。
    那一日本该风平浪静,他陪着公子来到寒风烈烈的码头。目睹了公子亲自送别兄弟。
    海风的波浪一圈又一圈的将码头打湿,呼啸的声音好像宣泄着心中的离别。
    站在岸边的码头上,向远处望去,只看见白茫茫的一片。
    海水和天空合为一体,都分不清是水还是天。
    正所谓:雾锁山头山锁雾,天连水尾水连天。远处的海水,在娇艳的阳光照耀下,像片片鱼鳞铺在水面,又像顽皮的小孩不断嬉戏。
    “公子,天凉了。回去吧。”
    那时候的公子还是一头红发,娇小的身躯衬托着身上的衣服,显得有些宽大。
    他开口询问,见公子半天不曾回答自己。
    走近一看,那一对灿若星辰的眉目下挂满了泪珠。公子紧咬着嘴皮,没有让哭声宣泄出来,使劲咬着嘴皮子。
    那一幕他心疼极了,就好像有一个锤子在锤击着他的心口,一下又一下。
    公子看似冷漠,其实最在乎他这个弟弟。
    “公子……”
    九纤紧拽着衣裳,落日的夕阳将他的脸上铺上一层暖色。昂起头目送远方渐渐消失的船影,一对好看的柳叶眉向下弯曲。“阿奴……回去吧。”
    他陪着公子一同回去,却没想到再次踏入魔界之时,数万佣兵持刀相见。
    训练有素的魔兵,将他们重重围堵在城池之下,将他们驱逐出魔界,口里喷洒出极其难听的言语。
    那一瞬间,他与公子同时都想到了什么。
    “子莙了!你们把子莙怎么了?”
    他看着公子毫无形象崩溃的咆哮,朝着那城墙上的领头者含恨望去。
    纵使他们有飞天遁地的能力,也无法逃过上千万的魔兵蜂涌而来。火海肆无忌惮的燃烧,大片大片的红色覆盖在城池上。他看见了许多人,许许多多人拿着仇视的目光,把他们埋葬在火海当中。
    他身下护着本来身体就非常虚弱的公子,心疾就犯。脸色苍白的人倒在他怀里,紧闭的眉目锁着。
    “公子……奴下带你离开……”他的话尚未说完,一把寒剑直接穿过胸膛。
    他倒下了,看着那些臭道士架着子公子拖出了火海。当火焰燃烧上他的皮肤,所有的一切都覆盖进视线当中的时候,他的耳畔依然是自己痛心的嘶吼。
    “不!”
    他知道公子被那些正道人士抓走,即将面临什么?
    单凭公子那一头红发,就无法逃过正道人士的利剑。为什么这世道要如此?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一切都是阴谋。
    滚烫的火焰不小心烫到了他的皮肤,阿奴“嘶!”得一声回了神。
    赶紧把滚烫的药茶端下来,换了一个精致一点的陶瓷杯子盛满后。细心的检查了一下杯子里的药水,才将药茶放在托盘上,小心翼翼的离开了厨房。
    转过绿荫密布的后院,冰凉肃静的大殿内没有丝毫温暖的迹象。
    茶盖上冒出热腾腾的气体,烟雾随着他的走动,一点点飘散。
    终于走到魔尊大人休息的门口时,两名守卫稍稍向他点头,额好。便打开了厢房的门,动静极其的微小,看得出来,这两名守卫是真心对待九纤。
    阿奴端着茶水刚走进去,就看见披着一件黑色外褂的公子,正坐在一盏烛灯旁,细心的批改着成堆成堆的文章。
    心口就是一疼:“公子,这些琐事就交给下人去办吧。您堂堂的魔尊大人,何必亲劳亲为?”他说的话有些带醋意,又有些带着浓浓的悔意。
    将沾了墨汁的毛笔放在抬架子上,修长的手指拿起一篇刚刚从各个部署,反响而来的一些繁杂事务本,将里面的小细节都清晰看完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似的,合上了本子。
    “这些都是躲避灾难而逃到魔界而来的普通百姓,无权无势。这一世,我虽给不了他们什么,能护就护着吧。”他话中的意思带了一点点的不应人意,他虽坐上最高无上的魔尊。
    可那个老不死的夜萧天甚是猖狂,至今他还没逮到对方什么猫腻,不然他早就把这个老毒瘤给拔除了,何必在这里费神。
    阿奴明白自家公子话里的意思,也没有过多追问。
    手脚麻利的将药茶端在墨台上放着,揭开盖子,喷热的气息从里面散发出来。
    浓浓的药香味一下子贯穿了室内,可惜这香味再好,要喝药的人眉头不仅皱了皱。
    阿奴见此,忍不住好笑的打趣道:“公子老大也不小了,怎么还跟一个小孩子一样?难不成怕苦?”
    九纤脸烧的红了红,还真被他身旁这个家伙给说对了。不管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对于喝这种中药他真的是怕了,更别说这种药味,还是极其的苦。
    或许早知道自家公子会有这样的反应,阿奴似笑非笑的从袖子下面翻出了用油纸包裹的蜜糖。
    香甜可口的蜜糖,散发着金灿灿的食欲。油纸打开的那一刻,九纤就算眼一亮。
    阿奴拿了一颗放进公子的嘴里,手指触碰上公子嘴唇的那一刻,他的心狂跳不停,整个视线都被减了速度,全程盯着那散发着淡淡粉红色的薄薄嘴唇。
    一口吞掉蜜枣,再端起药茶一饮而尽。
    九纤甚是觉得苦味减了许多,不仅眉开眼笑,道:“还是你了解我啊……”
    “那是,奴下跟着公子这么多年,当然知道公子的喜好。”阿奴眼神无意间瞟到了桌子上的一本奏折,那上面好像起着的一件极为反常的事情。
    不过他一个做下人的,手脚不能伸的那么太长。所以只是稍稍的瞥了一眼,并未过多插嘴。
    “你去看看双氿那孩子又在干什么?这几日安静了许多,怕不是要整些幺蛾子出来。”
    “是,公子也要多注意身体。”阿奴点头应援,将喝掉的药茶空杯子又放在托盘上。
    行了行礼,又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人走后,整个房间又变得寂静起来。九纤还在认真的埋在奏折当中,他的武功虽然还是固定在原先的位置,但防备的心里却稍稍减了许多,所以才导致有人潜入了他的房间,他却仍然认真的披着奏章,丝毫未察觉。
    躲在暗处保护他的幽冥已经被打晕放在了房梁上靠着。那人先是蹲在角落里,细细观察,一双黑色的眸子,锐利可叹。
    稀稀疏疏批判文章的声音不绝于耳,九纤娇小的身躯埋在一堆文章当中,显得异常疲惫。
    这就是传说中?
    心狠手辣,辜愤腾腾,狠辣惨寰,狼肺蛇蝎的魔界尊主“九纤”
    东子莙一身夜行衣紧紧裹住矫健的身体,就连头发也一丝不苟的高高竖起。
    他双眼眯了眯,内心稍微的怀疑。他可是受了武林盟主天下各个门派的委托,前来刺杀这个十恶不做的人,可是……
    他现在已经犹豫了,因为在他看来。房梁下的这位少年并不是传说中的那样。至少在他观察的这三天,这位少年所做的每一个事情,在他的眼里,都比平常人做的要好。
    他甚至潜入了魔界百姓当中,那些卖菜的,做生意的,还是官府对这位魔界尊主的赞美,不绝于耳。
    这样一个博得所有人赞美的人,岂会是那样的心狠歹毒?或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或许是他思虑的时候太过专心,布鞋在房梁上摩擦出一个小小的声响。
    灵敏的九纤,那对娇小的耳朵微微动了动。
    手指反应快捷的拿起毛笔向上一甩,“嗖!”的一声,毛笔就向上飞去,不知有没有戳中那位悄悄潜入他房间里的飞贼。
    “是谁!?”九纤内心惊涛骇浪,是他太过专注了,竟然忘记这种关键时刻,武林盟主肯定会派人来刺杀他。
    房梁上的人一个后空翻,从上面跳下。身躯的高大让九纤瞬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只是那人的脸部被黑布裹着,再加上那人的脸上设下了易容术,他无法辨别这个人到底是谁,但根据身体的身材,他觉得有些熟悉,但也全全是猜测。
    “你到底是谁?潜入魔界意欲何为?”九纤说话的底气并不是很足,因为他的长相很柔美,再加上肩上披了一件外套,看着就像一个刚刚才晨起来的美男子。
    这一幕落入东子莙脑海中,瞬间让他的记忆翻回到了五年前,他还是一个小少年,蹲在路口是乞丐的记忆。
    那个突然迎面走来亲了自己的男子,记忆中的人和这位男子的容貌重叠。东子莙被黑布紧裹的脸颊渐渐红透起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寻找那个偷亲了他的人,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魔界尊主。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见他阔步上前,本以为就可以轻松拿下这位看似柔弱的少年。
    没想到刚走了两步,那少年横空召唤出一把剑,凌空飞起的身姿,招招毙命的姿势,还真有些让他招架不住。
    只不过这魔界尊主的剑法,竟然是他们百暮宗的流星飞雨。
    这套剑法可是独门传承,东子莙一双威严的眉目皱了皱,一瞬间交换姿态,耍起了专门克制流星飞雨的一叶云霄。
    他的师尊,早在一年前就已经飞升成仙。唯一留下他的就是绝学剑术,师尊除了收他为关门弟子外,再也没有收过其他弟子。
    可为何眼前这位男子竟然会,他们的流星飞雨?他想不通。
    两个人打斗声很快吸引来了守卫在九纤寝宫外面的守卫,等守卫们踢开房门时,两道黑影已经纠缠分不清楚到底哪一个才是他们的主子。
    刀光剑影的声音寒气逼人,直到两人远远的拉开了距离,一排围在屋外的守卫,才分清了他们的主子。
    “有刺客!”领头的高呼一声,带着重重魔兵开始上前捉拿刺客。
    但此时已为时已晚,东子莙一个转身之后。屋内就被设下了一个高难度的幻术,众守卫分不清是敌是友,开始扭打在一团。
    九纤眉头一皱,见那人使用法术的手法之后,立即真相。
    子莙!
    那刺杀他的人竟然是——子莙!
    那一刻,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席卷着他的心脏。可惜,在怎样不敢面对这种场景,他的身份终究是对方的敌人。九纤悲鸣一笑,已经看破幻术的他拎着手中的剑,破窗而出。
    身后的人也紧随其后,一瞬之间,魔尊大人遭遇刺客的消息,不迳而走。整个魔界慌乱成一团,在这更加慌乱的时刻,魔界遭遇偷袭的消息,又不经而走。
    这简直是火上添油的事情,前面的还没解决好,后面的又掺和上一脚。东辰与南云赶到的时候,魔尊的寝宫内只剩下破壁残骸和满地的尸体。
    愧疚又暴躁的东辰随手拎起,快死在地上的守卫怒声怒气的吼道:“主人了?”
    那人原本就只剩一口气挂在喉咙,被这样一提就如断了线的风筝,可他们对于九纤的忠诚铭记于心,在死的那一刻,仍然惦记着对方的安慰,口含着鲜血艰难脱口:“奴下等……该死,不知魔尊大人的去向……”这句话完毕后,便撒手人寰。
    南云阴沉沉的看着东辰将那名侍卫恭敬的放在地上,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显得莫名的哀愁,但也不及他们思考,更大的隐患已经来临。
    突然之间,魔界天变异色。
    四面八方突然燃起了急救之火,那浓浓的乌烟显示着火灾之处,天空中呼啸着野兽四处逃窜,嘶吼的声音。
    这是正守在城池之外的魔兽发出悲鸣的抵抗声,有人开始袭击魔界了,两人均是一愣,突然真相大白。
    这一定是那些正道人士突然联手,想要给他们魔界重重地一击。
    西凉与北阳带着魔兵赶到的时候,昔日繁华的城池大道上,全是普通老百姓四处奔逃的影像。那些自以为是正道人士的侠士们,不分青红皂白乱箭伤人,那些躺在地上的普通人尸体,不过是一些逃难的普通老百姓,想要寻找一座庇护之地罢了。
    北阳阴气沉沉的提刀,带领几百名士兵上前抵挡。终究抵不过那些会法术的人杀戮。伤痕累累的被打退之后,才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们的魔尊大人!
    这个时候魔尊大人还未出来,一定是被很难缠的人给缠住了。
    他拖着伤口来到自己的阵营内,口含着鲜血嘱咐身旁的西凉。
    “魔尊大人……快去保护魔尊大人!”
    “可是你。”西凉一身书生气质在这混乱当中也沾染上了烦躁,他上前搀扶住满身伤口的北阳。
    “我无碍,城池怕是保不住了……你快去保护魔尊大人撤离,我们中间一定有内奸……”北阳憨厚的面孔变得阴沉,就如他想的那样。
    此刻,整个混沌不堪的魔界帝都城内。夜萧天恭恭敬敬的在东门口等待着那些人,只见他要等的人已经来到城门口,老奸巨猾的笑容再次挂上脸颊。
    “已经恭候各位大侠多时了。”他的语气里面带着浓浓的欢迎但更多的是算计,等这些自以为是正道人士的侠士和魔界的佣兵扭打在一起,两方伤得不可开交时,他就坐享渔翁之利。
    他私自圈养的兵力完完全全可以抵挡魔界的兵力,只要一想到这,他那如癞蛤蟆一般的皮肤上就挂起了算计的笑容。
    “这位尊师就请带路吧。”万秀城主肖成阳恭敬的抱了一个拳,带着身后的一众出色的弟子们,探入到魔界的地内。
    依次进去的还有许多在四国闻名的门派。
    圣象家族的几百兵力,血焰教的狠毒血兵,百暮宗的出色弟子也在其中,并且有些已经开始在南城进行杀戮。
    九纤或许永远也想不到,这一世的他,完完全全的失算在他的臭恶罪名已经得罪了江湖上的许多门派。
    话说西边的森林里,九纤始终没想到他的武功竟然会败在自己徒弟的手下。那一掌打得他心口剧痛,但是他忍住嘴里的鲜血没有吐出来,任由身体如残花败柳一般倒下去。
    光听着脚步声渐渐靠近他的身躯,他绝望的闭上眼睛,身边的一切他已经弄好了处理的后续。自己就这样死了,也许也好。
    至少,他想要保护的人差不多了,都安全了。
    就在他等待着死亡降临的时候,一个少年怒意绝望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等待。
    乒乓的两道剑身交合在一起,双氿恶极的盯着正拿着利剑向自家师傅走来的人。
    他横身挡在师傅面前,武功根本不及对面的人他也感觉得出来。但他决不会让这个人,伤害师傅一分一毫。
    “双氿……”九纤虚弱的睁开眼睛,那一身青色的布衣果然就是他家的好徒弟。
    “不要!”九纤害怕了,害羞子莙会杀了双氿。
    他跌跌撞撞的捂着胸口爬起来,他根本不想让两个人成为仇人,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避免两个人产生误会和隔阂。
    “子莙,不要伤害他!”他语气里的恳求显现的淋漓尽致。
    东子莙明显一震,明明他的脸上还裹着黑布,可面前这个人竟然认得他的名字。记忆仿佛飘回到了五年前,他还是乞丐的时候,这个翩翩若狭的少年,就是喊着他的名字。然后,然后就亲了他。
    脑袋里面轰的一下炸开了锅,他手中的剑气仍然丝毫未减,他并不会杀掉面前的这个人,按照武林盟主的指示和委托,是要活捉魔界尊主九纤。
    随后又想到什么似的,他又看了看这个柔弱少年正护着身后的那名男子,虽然很搞不懂。可他却发觉心口跳的很快,有一种名为妒忌感,在源源不断的占据着他的思绪。
    “只要你自愿跟着我走,我就不伤害他。”他冰冷的开口,就好像对任何人都没有什么情绪一样。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的心在说话的那一瞬间,好像打开了一道奇怪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