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赫赫有名的寻宝居主人孤独尘殇,难道会有人不知?”九纤爽朗一笑,手上的折扇唰的一下打开,一条完美的弧线宛如在表演舞蹈一般。
“是在下唐突了,没想到被认出来。”独孤尘殇显得非常无所谓,相反又说的:“与此剑有缘之人,自然也是我寻宝居的贵客。”
“为何这样说?”九纤倒是搞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能说,其实他只能感觉到剑上面的灵力微微波动,根本不懂得欣赏剑的好与坏,顶多就是觉得那件上雕刻的牡丹花很有韵味,所以才用这理由买下。
“此剑挂在三层楼,早已有悠悠几载年,流连于这三层楼的侠客名名门贵公子也是数之不尽,可终究没有一个有缘人能够发现他的好。”
九纤微微松了一口气,他以为自己哪些地方露出了马脚,背后落樱阁的身份被拆穿了。
“孤独公子过奖了,此剑可有名字?”
“残伤。”孤独尘殇轻轻说出。
九纤将拿在左手上的剑轻轻一抛,东子莙身手敏捷的就接了过去。
“此剑以后就是你的了,残伤。很适合你。”九纤冲自己徒弟笑了笑,那笑容里包含的意思太多,他顶多只是觉得,自己的这个二徒弟他的一生和这把剑根本就没什么两样。
“多谢师傅,赐剑。”
九纤点了点头,又看向把他们两个堵在门口没办法出去的孤独尘殇。
“请问,孤独公子还有事吗?”
孤独尘殇平淡之下的眼眸呆了呆,随即又冷淡的说道:“无事。”
“既然无事,那在下告退。”
九纤绕过身旁那一身丝锦绸缎华贵之人,跟着小二在一楼付了帐,便带着徒弟,又流连忘返于大街上。
东子莙步伐依然不快不急,他掂量掂量此刻正握在右手上的配剑,虽然他尚会武功,通过剑的重量和那精致的雕工,仍然能够感觉到此剑散发出的浓浓杀气。
九纤忽然停下了脚,目光炯炯有神的望向一个老者高声吆喝的贩卖糖葫芦。
东子莙一阵迷茫之后,就看见师傅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很快就买了两串糖葫芦回来。
“给你。”九纤毫不犹豫将右手上的那一串递了出去。
东子莙低头看了看那红艳艳的山楂,微微有些愣神。
“发什么呆呢,还不快接着。不要的话,我可给路边的小孩了!”九纤见自家二徒弟竟然对着美食还发呆,瞬间腮帮子一鼓,宛如生气的小孩。
东子莙生怕那串糖葫芦被师傅送给小孩,手速快捷的接过。
东子莙看着师傅潇洒的摇着纸扇的背影,缓慢的步伐跟上,拿在左手上的糖葫芦微微有些颤抖。
他朦胧的视线,逐渐回到了七八岁左右,李荣的正夫人玉室过寿宴时,他曾偷了家丁的衣衫,趁着府邸慌乱人多脚杂,偷跑出去。
一直生活在那残败不堪的后院,他对外面一墙之隔的世界早已望穿秋水,他还记得自己打扮成家丁的模样,逛着那从未接触过的大街,还有那卖的糖葫芦的老人,那时候的他多么渴望,也有一个妇人牵着自己给自己买上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
远过的记忆就像重新翻开的一页,当他想起了那迷惘又让人心疼的记忆时,取而代之的是九纤一脸当心望着他的神情。
“怎么了这是?”九纤将一个糖葫芦含在嘴里,正眼对眼,略带担心的问着。
“无事。”
“没事就好,子莙呀,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九纤迅速干掉最后一颗糖葫芦,舔了舔嘴,问着和自己并排行走的徒弟。
他有时候还蛮尴尬的,虽然说修仙之后吃了辟谷丹又吃了固容丹,看着容貌和身高不会再有所变化,可只要一想到身旁的徒弟,竟然高出了他半个头,那种深深的打击和挫败感犹如一桶水一般贯彻全身。
“师傅去哪,徒儿自愿跟着。”东子莙淡淡的回答,拿在左手上的糖葫芦还没有吃。
九纤一边摇着扇子,左手摸着腮帮子细细思量着,武林大会貌似按照这小说的正常情节发展,应该就在东离国皇都举行。
在这修仙与妖魔并存的大陆上,东离国可谓是一个纷乱的国家,那国家的皇族纷纷都是一些热衷于修仙的信徒,空有一些半吊子装高雅,到了关键时刻,总是连半个屁也憋不出来。
“子莙,去东离可好?武林大会将至,各路侠士应该也会集结而去,这个时候刚好可以历练历练。”虽然这个历练的人,可能他们两个都是,他自己也是奉了师尊的命令来到凡间历经,而他自己历练的过程中,也可以带着自己的徒弟好好的历练一番。
“一切听从,师傅指示。”
能有一个如此深得心意的徒弟,简直幸福到他心窝子里去了。
可是,他高兴了半响,傻笑的脸上才变得一本正经,就算再高兴也没用,跟在他身旁的可是主角一号,他不能让自己的身份暴露,毕竟,落樱阁的阁主在这世间也是受到各路侠士纷纷相互唾弃的对象。
落樱阁,基本上不分正恶,只要是愿意出钱的,他们几乎都会按照合同上的要求,去解决目标对象。
就因为这一点,黑白两道的人都纷纷得罪,从而那落樱阁的阁主的名讳,也臭名昭著起来。
九纤看着天色不早,便在都城从门口最近的一家客栈要了一间房间。
东子莙不明白为何师傅要独自离开,但也不敢多问,还是乖乖遵从师傅的旨意,呆在房间里等着。
很快夜色铺天盖地,透过二楼的隔房,客栈变得喧嚣起来,楼下那些喝了酒的醉汉,粗狂的喧嚣着。
东子莙觉得有些烦躁,便独自走到阳台边,夜幕中的月亮半遮半掩,犹如羞涩的姑娘对着月光下的大地招手。
他缓缓伸出手,抚上脸颊上已经快好的伤疤,那用药擦拭过的地方,已经隐隐约约闭合起来。
修仙之人所炼制的药膏,果然不能和凡间的药相比,几个时辰而已,他那大半张受伤的脸就已经好全了。
换做以前,他估计也是苟延残喘,勉勉强强靠着那些树皮支撑着胃蕾。
九纤前脚刚踏进落樱阁,一股浓浓的威压镇压在这座大大的院子里。
这种气息太熟悉了,或许是这具身体对这气息太熟悉了,他刚走进这个院子,身体就惯性的半跪在地。
“大人。”
黑暗之中,一个人影从瓦檐上飞了下来,那人红色滴血的袍子,半垂半挂,妖娆魅毒。
只可惜,那人杀人的手段,就如他那张妖惑众生的脸一样,让人看了都会畏惧一生。
暗灵君一生之中只穿红色,他那红色的头发加上红色的衣服,整个人犹如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美到让人害怕。
“纤儿,最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那人的声音比孤独尘殇还要冰冷,可那冰冷的语气却配着一副半笑的面容。
“属下谨记大人的任务,已经成为了青兰子的首徒。”九纤被吓的有些慌,他觉得自己站在对方面前,渺小的还不如一只蚂蚁,那种能明显感觉到生命如此渺小的视觉感,让他说话的时候嘴都有些僵硬。
“哦……”暗灵君抬起手,支撑着身体,大半个身子靠在玉石岩壁上,似笑非笑的望着九纤。
“纤儿,最近似乎玩得挺开心的。还在屋里藏了一个有趣的东西。”随着对方的话音落下,一个物体就被扔在了他的面前。
双氿!
九纤吓了一跳,正想站起来跑过去搀扶双氿。
暗灵君那双像毒一样的眼睛,冷冷的,望着他的一举一动。
双氿被浊骨这样直直的从空中抛下,小小的身躯骨头被摔断的声音在这夜幕中清晰可听。
九纤眼神担忧的望着,又不敢站起来。
正欲开口解释,双氿僵硬着缓缓爬了起来,朝着他的身旁移动,被摔断腿一瘸一拐,强拖着向他这边挪行。
九纤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他还真怕这小祖宗干出什么过分的事,毕竟挡在他们面前的人可不是什么小人物,可是分分钟就能灭了他们的大反派,他这种小反派都得跪着,这小小不入流的尸鬼根本不是暗灵君的对手。
双氿双眼迷惘,仿佛没有意识的尸体,只是一味的挪到他的身旁,抱着他的腿,随后便一动不动的低着头。
九纤不明白自己这半天没回来,双氿到底被眼前的人动了什么手脚,但还是低着头,半跪着不敢乱动。
“大人,他是……是属下的徒弟……”九纤不知道自己这样说妥不妥,可自始至终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博得三位主角的好感,免得日后被主角追杀,那种日子可真是痛不欲生。
“纤儿在这凡间呆久了,莫不是真把自己当成了凡人?”暗灵君修长的手指划过下巴,最后停在那红艳艳的嘴唇上,又道:“骨儿,好歹你俩也是兄弟,看看你哥哥如今模样。”
九纤不明白暗灵君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抬头看了一眼浊骨,浊骨浑身的杀气密布全身,同样的红发红眼,看着他的时候,那眼神里掩饰不住的厌恶,都腻了出来。
好吧,虽然他老哥在书里写的很多,这位与自己同样是魔君血液所创造出来的半魔人,似乎在原文中,极其的厌恶与自己同样出身却没有半点魔气的九纤。
小说里面每次碰面,对方看待九纤时,除了满满的厌恶,就是极其嫌弃,但也没有到那种要提剑动手斩了对方的地步。
“大人……”九纤欲开口想辩解。
暗灵君半笑着发了话,显然一副不耐烦的神情:“既然你想养就养着吧,不过,你身边的这个尸鬼倒是一个特殊的,好好加以栽培,可以为魔君试用。”
暗灵君的话犹如一道惊雷,九纤震惊的抬起头,那靠在玉石上的人影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浊骨怒气冲冲的走上前来,伸出手掌,并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九纤还以为对方要打自己,吓得赶紧抱着双氿警戒的后退一步。
浊骨似乎被对方这个动作给伤到了,但脸上厌恶的神情丝毫没有减少,紧绷的肌肉看不出对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九纤又退后几步,“浊骨,你的主人已经走了,为何还留在这?”
“难道,暗灵君不是你的主人吗?”浊骨低沉着脸,声音雄厚又沙哑,因为常年奔波于各个邪气繁重之地,周身的怒气也带着丝丝魔胀。
九纤被对方反问的无言以对,见对方脸色不佳,赶紧换个脸皮讨好:“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自己能力低微,就算再努力也帮不上主人什么,所以,我自知自知之明。”
“你在意大人刚才的话!”浊骨低沉的声音质问。
九纤有点摸不着头脑,按人类的那套规矩来说,他们两个的确是亲兄弟,而他是一个没用的哥哥,弟弟则是一个受人追捧,而且还深得众人利益的好苗子。
浊骨见九纤阴沉着脸没有回自己的话,又上前几步。
九纤被对方那浓浓的怒气给吓了一跳,又赶紧退后,惊恐的瞪着对方:“你!浊骨。”
“哥。”
那小小的一声,九纤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诧异的望着面前之人,那人的脸上依旧挂着浓浓的厌恶之情,可为何会叫出这个字,他疑惑半天,瞬间想到了什么。
难道对方的喜怒哀乐,呈现在脸上的表情永远是这副厌恶的模样,难怪,九纤好像找到了答案。
他才觉得奇怪了,为什么每次见到这家伙,对方总是摆出一副厌恶浓浓的神色,好几次,他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
“哥……”
这次,面前的人双膝跪地。
在一阵沉默中,浊骨雄厚的声音中带了一丝沙哑与颤抖。
“大人,他派我来监督你……”
不就是监督吗,有必要搞得这么大惊小怪吗?九纤无所谓的将对方搀扶起来。
“早说嘛,你这一下跪可吓坏我了。”
浊骨起来之后,非常不了解面前之人,他与几年前的人变了许多,不再是那种冷冷淡淡,毫无表情,相反,周身都散发着潇潇洒洒,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可这副模样更让他心疼,他想着是不是自己做的太过了,在魔界的时候,他为了保护自己的哥哥,不被其他修士欺凌,所以才露出十分厌恶有极其刺耳的语气,去讽刺他。
他只想把对方逼走,不让对方留在魔界,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适合哥哥生存。
“好了好了,这么晚了,你自己休息去吧。”九纤正打算转身离开。
身后的人又急忙叫住他:“哥,大人他开始怀疑了。”
九纤虽然不明白浊骨话里的意思是什么,但至少他明白一点,那位暗灵君似乎觉得自己在背叛他。
“无所谓。”九纤平淡的挥了挥袖,抱着怀里的双氿离开。
浊骨静静的站在后院里,与黑夜融为一体,他被迫得有些颤抖,奈何,心中的担心仍然过大,暗灵星故意将自己调在自己哥哥身边,他其实还是知道的,不过是为了监控。
抱着怀里仍然昏迷不醒的人,急急忙忙敲开快要关门的客栈,客栈小二只是疑惑的看了一眼被包裹着一层厚厚外套,无法看见容颜的小孩。
九纤哪有时间去在意客栈小二的眼神,抱着怀里的人蹬蹬的往楼上跑。
用胳膊撞开门,他没想到屋里的人竟然还没有睡,正悲催的坐在桌子边,用着白布擦拭着残伤。
“子莙啊!正好,快点帮忙端点热水上来。”九纤丝毫没看见东子莙眼神凝望他回来时的热情,是怎样随着他身上抱着的人而逐渐冷淡。
“是。”东子莙乖乖将桌子收拾好,把残伤麻利的放进剑鞘内。
转身便朝着楼下,去打热水。
九纤将怀里的人放在床上,又把盖在双氿衣服上的外套拿掉,双氿皮肤的颜色太过黑,最主要的是双目的眼睛不一样,若是他那样大张旗鼓的抱着一个尸鬼四处溜达,肯定会造成不小的骚乱。
为了安全起见,他还特意从虚鼎内拿了一件外套,把这受众人关注的小家伙给包起来。
他用内力检查了一下对方的经脉,一丝丝气流顺着经脉疏通,丝毫没有发现任何瓶颈,这下九纤就是不明白了,对方为什么变得麻木起来,好像没有意识一般,看起来就像真正的尸鬼。
若不是他见过有意思的双氿,此刻他还真会觉得呆呆的双氿就是这样子。
难道是暗灵君在对方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九纤眉头紧皱,如果真是暗灵君在双氿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他还真没有回天之力了。
手指一点点,抚摸上对方的头颅,一点点检查对方的太阳穴,随后后脑勺,再到脖子。
“师傅,热水好了……”东子莙端着木盆,将冒着热气的热水倒进洗澡盆里。
“哦,好!”九纤双目紧紧凝视着双氿,此刻正是不易分神的时候,随意的回答了一声,又把紧张的视线放在双氿的头颅上。
他顺着脑袋检查了一圈,终于在头顶的位置发现了一根银针,那根白色的银针深深的插入头里,他一点点运用内力,想要将那根针强行拔出来,却发现那根细细的针,宛如钉固在里面一般。
这下他害怕了……
暗灵君果然是在用自己的这个徒弟在威胁自己,看来他得好好做好准备,至少去武林大会的路上,不能带这家伙了。
虚虚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眼角的余光才发现身旁站了一个黑色的物体,抬头一看,东子莙阴沉着脸,不知道在自己旁边站了多久。
“子莙啊……那个。”九纤有些尴尬的把被子盖好,眼神有些慌乱,还是强行镇定一下咳嗽几声解释:“他就是我的大徒弟,双氿。身份可能有些奇怪,放心,他不会像那些丧心病狂的尸鬼到处咬人的。”
虽然他说的话不知道对方信不信,九纤还是摆出一副诚恳的表情。
东子莙点了点头,一开始他就觉得那浑身偏黑的小孩有些奇怪,如今听到师傅这一番解释,他便立马知道了。
尸鬼在这个大陆上也不是很奇怪的东西,但不常见,就不代表他没有,很多贵族世家弟子,闲着没事,便喜欢圈养几个尸鬼,虽然这些事情很少摆在字面上,但大多数的人都是明理的。
九纤在考虑要不要给双氿洗澡,他还真的没有给尸鬼这种奇特的人洗过澡,毕竟尸鬼属阴,对于一切偏热的东西都有些排斥,他看着那冒着热气的木桶,难道他要打一桶冷水吗。
“师傅,子莙来帮大师兄洗澡吧。”
九纤闻言二徒弟的话,双眼一亮:“子莙,知道怎样给尸鬼洗澡?”
“不知?”
九纤差点一个跟头栽在地上,他简直太高估自己的这个徒弟了,丝毫没有考虑到对方,不过是一个刚刚摆脱了乞丐生活的人,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都是平时考虑的不多。
“算了算了没事,子莙呀,不然咱们在去向老板要一间房间吧。”
九纤迈了迈腿正准备出去,东子莙开口道:“师傅,小二刚刚休息了。”
好吧,快要跨出门槛的那只脚又缩了回来。
九纤极其尴尬,来到桌子边倒了一杯茶,缓解自己急躁的心情。
不过他这几天碰到的事情的确太多了,但他最主要的后患还是暗灵君,这反派的头头在原文中一向都不管九纤的,没想到他到这书里来,那闲着没事的暗灵君频繁出现就算了,还老是有事没事给自己安排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望着自家师傅,频繁叹气。
东子莙意欲不明的问道:“师傅可有烦心事?”
九纤愣了愣神,闻言,苦笑的摇了摇头,还不是因为你们几个,自己会沦落到如此下场。幸好这个小时候,比较高傲的小乞丐,长大之后可爱多了,他不用费什么心机,就把他收成了自己的徒弟,还省掉了一些他原本计划的时间,可以提前赶去武林大会的路上。
“子莙呀,此次前去武林大会,我想你大师兄应该是带不去了,可我又不知道要将它安置于何处……”说到这,九纤十分苦恼的搁置下巴,用手玩弄着茶杯,一副深思熟虑在考虑的样子。
东子莙原本面无表情的脸,顺势绽放,仿佛听见了什么特开心的消息,周身寒霜的气息都缓和了许多。
“师傅,大师兄竟然是尸鬼。不管放置何处,师傅都不用担心的。”
“这个我知道……”他就是害怕,这小屁孩突然又清醒过来,找不到自己怎么办,毕竟这小孩在伤心可重了,若是醒来,发现自己不在他身旁,他可不想在外面游历的时候,听闻大朝国都城被血洗的消息。
这一夜,他俩都是趴在桌子上睡着的。
九纤醒来的时候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腰酸背痛心更累,脚麻的更是没了知觉。
东子莙早早的就醒了过来,还去了楼下,将饭菜端上了。
刚刚开了门,便发现师傅已经悠悠转醒,俊美的脸颊皱一坨,一对好看的柳叶眉因为双腿的麻痹,快要和眼睛挨在一起。
“师傅。”
九纤一边揉着腿,一边抖着手。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一样样被摆在桌子上,他那饥饿的馋虫瞬间被勾了出来。
“我去洗漱一番,马上就来。”哧溜一下就奔过去,丝毫没有考虑到脚上的麻痹。
东子莙看着师傅那活泼的样子,有一瞬间觉得格外幸福,师傅年轻有为更是翩翩少年,他目光满是柔情,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经逐渐变化当中。
两人麻利的用了早饭,收拾东西就准备离开大朝国都城,很显然,九纤是没办法独自将那小屁孩扔下的,索性在都城买了一辆马车,直接将小孩安置在马车里。
东子莙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赶马车,反正他只要坐在里面,看着徒弟赶车就好,突然觉得小日子过得还挺悠闲的。
一路顺风顺水,除了崎岖多变蜿蜒的山路,山路下面有一条官道,官道是专门提供给马车走路的。
他们此次要在一个月之内的时间赶到东离国都城,这个国家纷乱,皇族更是修仙热潮,好几年的武林大会都是在此国召开,各路侠士纷纷集结在那个国家。
但那国家也不是太平的,流离失所奸诈之人也多的数不胜数。
这五个国家在这片风生水起的大路上并行,战争早在几百年前早已平息,签订的五国和平契约,加上签订契约时还有修仙之人作为见证,此后几百年相安无事。
……
魔界,暗红色云朵像一层层海浪一样覆盖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上。
歌舞升华的宫殿内,无数妖艳的女子提着裙摆,旋转,流光琴的声音像波浪的珠子一样,拔弄着每一个在场人的心弦。
跪在底下的几名将士红色的发丝如血液一般耀眼,这种头发的颜色在房间可是极其低贱的,但相反,在魔界,那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两条双龙咬着一颗明珠下,蛟龙雕刻而成的龙椅上,一头如丝绸般红发的男子,浓密的双眸紧闭着,修长又有骨感的双手上,爬行一条红色的小蛇,那蛇的眼睛犹如掺了毒一般锐利,小蛇的竖瞳里,倒映着那几名跪在阶梯之下,虽然没有阵阵发抖却满头虚汗的男子。
红发妖艳的男子动了动红唇,好听又极其诱惑力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能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说吧。”
“禀告魔尊大人……九,九纤公子他……去了东离。”那蒙面黑衣之人,显然有些心虚,说话时眼神更是慌乱的盯着地面,生怕下一刻,自己的脑袋就从头上搬家。
“哦~”似乎听见了什么有趣的消息,鬼洛那如红宝石一般的眼睛终于亮相了。
跪在黑人旁边的是浊骨,他同样拥有着魔尊的外貌气质,但样貌和魔尊并非相似,相反的,他就像克隆出来的一般,虽然拥有这么强大的魔气,却没办法散发出那么强大的威压镇压别人。
浊骨知道魔尊的视线一直望着自己,索性压低着头禀告实情:“大哥,他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从尸鬼村买回来的尸鬼,11岁左右的男童。另一个是大朝国李将军家的弃子,东子莙。”
富丽堂皇的大殿安静了许久,跳舞的歌女们也纷纷被辞退下去。
跪坐在两旁的魔界众臣们,每一个人的眼神无一不是亮着毒,整个魔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魔尊大人亲自酿造的两个半魔人,就是为了将来好继承自己的衣体,此次将他们两个抛下凡间,不过是为了试探他们两个而以。
鬼洛锐利的眼神看了看浊骨,虽然第二个炼造的半魔人与自己的气质有八分相似,能力也是将近七七八八,可莫名的,他是比较喜欢第一个炼造出来的半魔人。
这或许跟他第一次尝试这种法术有关吧,整个魔界的人都知道,能用自己的精血炼造出另一个传承者,是需要强大的法力才能够支撑的。
并不是每一个随随便便的魔族人,都可以学会这样的法术。
刚刚成为魔君的那一会,鬼洛或许有年少冲动的时候,擅自动用了炼造炉,第一个练造出来的人便是九纤,一个身为半魔人,却没有任何魔气就连头发的颜色也是和凡人相差无几。
“东离……”鬼洛妖惑的语气重复了一下那个国家的名字,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事情。
“武林大会……”那些自称为正派之人,没几年都会搞一次的虚伪场面。
暗灵君低沉着眼睛,仿佛在听魔君细细低语,实际上暗地里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他跪在地上的人。
随后在寂静的大殿里开口:“浊骨,是不是有些话还没说完?”
浊骨后背一凉,他原本想把这件事情给瞒下去的,可没想到,他的主人暗灵君竟然会在魔尊大人面前这样明目张胆的提醒他。
鬼洛正准备闭上的眼睛又微微张开,稍有兴致的询问:“哦~还有什么趣事?”活脱脱一个在玩弄猎物的猎鹰,锐利的目光能将台下的人通通吓得腿软。
“大哥他……似乎,有叛变的倾向……”浊骨说完这句话时,口腔里鲜血的味道已经灌满鼻腔,他愤恨的低下头,若不是自己能力太差,哥哥又岂会如此被人摆布。
他知道哥哥喜欢和正道人士结交,但他敢发誓,哥哥绝对没有背叛魔君大人的倾向。
鬼洛红色眼线下的眸子锐利得令人发指,仿佛冷笑又仿佛在嘲讽,手指轻轻一挥,那刚刚还跪在地上说话的人已经飞出了几丈之远。
“呕!”
浊骨在地上滚了几个圈,爬起来时,胸口心脏的收缩感和一股要碎裂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呕吐起来。
那是放置在他们心脏里的蛊虫开始发作,每当蛊虫发作,就代表着魔君大人心情很不好。
站起来,重新单膝跪地。
没一会儿又被重新拍飞出去,那金碧辉煌的墙壁上,全是他鲜红的血迹铺染着。
暗灵君原本得瑟的神情之下,不知为何表情僵硬在脸上,他危险的眯着眸子,虽然不明白为何心口会泛出一种担心的神情,这个时候应该幸灾乐祸才对,若不是有这两个废物挡着自己的路,继承魔君这个位置的人,除了自己还会有谁。
他在一路辉煌的走来,路上不知把绊脚石踢掉杀了多少,才有了如今稳定的位置。
只要等到面前的这个老不死的离去,那把蛟龙的椅子,终究会是自己坐上去。
鬼洛嘴角微微勾起,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他那微微倾斜的视线,早已经将某个人的一言一语都记录在心里。
……
出了大朝国边境地后,蜿蜒陡峭的山脉逐渐繁密起来,马车在路上偶尔也会颠簸,九纤还特意翻出几件较厚的衣服,折叠着为双氿做了一个简易的枕头。
他没想到这一路上的官道石子磕磕碰碰,走了三个小时,他们便把马赶在一条小溪边休息,九纤将躺在马车里的小孩抱了出来,趁着午时温暖的阳光,可以很好的让对方出来透透气。
透气当然不是将对方,弄在太阳底下暴晒,尸鬼是不可以晒太阳的,当然,他只能将小孩放在马车的阴影下。
小溪清澈见底,溪水对面那高高威严的山峰上,浮云成片成片将山峰掩埋,风景惟妙惟肖,伴随着小溪灵动的声音,就仿佛一处从不被人挖掘的世外桃源,被他们碰见了。
“有鱼!”九纤大过惊喜,正准备挽起袖子将那鱼给弄上来。
只听闻剑鞘出声,随后便是水生波澜异响,那通体泛着寒光的利剑上,便插上了几条鱼。
好剑法,他不得不感叹,这几天他不过是给对方普及了一下,剑术的基本知识,没想到对方领悟的能力竟然如此之强,基本上那剑谱上的几套剑法,东子莙已经可以运用残伤驾驭得如鱼得水。
“师傅,还是让我来吧。”东子莙麻利的将鱼从剑上拔下,用尖端将鱼的肚子剖开,把那些不要之物通通扔掉。
又快速的在一旁找到了干的木材,在没有风的地方吹了吹火折子,点燃了润草,浓浓的一团烟雾,在这山下飘了起来。
九纤爬上马车,翻了一件大大的黑色外套,随后盖在小孩的身上,顺着小孩紧闭的双眼,他一点点检查对方的头,那根插在头顶上的银针,开始变成了暗红色。
他有些后怕,刚开始休息的时候,他从未普及这方面的知识,如今碰到这种难题,还真是把他急得团团转。
暗灵君,他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睛,他老哥写这本小说的时候,他只不过是粗略的看了几下,并没有深入的把整本书看完,更何况,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这本书还在连载当中。
他突然一惊!这本书在连载当中,这才是重点,如果这样说的话,他已经在避免,自己被主角干掉的发展趋势。
是不是也会因为他的举动,从而影响到小说的发展,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那个在21世纪的老哥,会有所察觉吗。
反正这个他不知道,重在眼前的还是保命要紧。
前有虎后有狼,他还真是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师傅,鱼烤好了!”
东子莙早年身为乞丐,对于在河边抓鱼充饥,已经熟路生巧。
不管是烤鱼还是捕鱼的动作,那都是妥妥的人生经验而来。
“真香,子莙呀。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好本事。”九纤接过徒弟递来的一串烤鱼,先是闻了闻,那股清淡的肉香味就勾引起了他的味蕾,让他瞬间食欲大增。
狠狠的咬下一口,沾满嘴唇的油脂顺着嘴唇往下流。
东子莙悠悠的眼神像被雷所击倒,望着那张红润的嘴唇,他有一瞬间觉得口干舌燥。
发现到自己的失态,东子莙慌乱的移开视线。
九纤自然没有注意到另一边徒弟的小插曲,他的思维还索绕在这串香喷喷的烤鱼上,他在百暮宗时偶尔也会邀着夏明城跑到后山禁地,抓一两只凤翅兽开开荤。
他一直以为夏明城那样的手艺已经是世界罕见,没想到自个的徒弟手艺丝毫不比对方差,至少在他看来,这鱼的做法还是相当惊艳的。
他想着若要是有机会,到时候得好好向夏明城炫耀炫耀自己徒弟的厉害。
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喷笑出声。
东子莙还以为自己刚刚偷看师傅的事情被发现了,那一阵笑声过后,脸红到脖子,头埋得更低了。
九纤笑完过后,发现自家徒弟头都快挨到地了,一阵不解的问道:“子莙,你在干嘛?”
啪的一声,对方手里的鱼就掉在地上。
东子莙只能将红了半边脸的头埋在手臂内,就连那串掉在地上的鱼也未拿起来。
九纤还以为对方可惜那掉在地上的鱼,所幸安慰道:“算了,脏的脏了,换一串吧。”
“嗯……”东子莙小声答应着,他那暴躁直爽的脾气,不知为何,在逐渐的相处当中,竟然变成那种老实巴交,沉默寡言之人。
九纤看见对方那平静的表情,深深有一种罪恶感,他想起对方还是16岁少年时,就算做了乞丐,那双像喷火傲毒一样的眼睛,总是会看的人被吓得防不胜防。
在结合面前这副柔弱,安静的场景相匹配,简直根本看不出来是同一个人。
午时休息了将近三个小时之后,九纤看了看天空太阳的位置。
“现在是几点的呀?”九纤无奈的看着天空,太阳有些倾斜的趋势,他不太会算古代的时间,所以只好眼巴巴的望着徒弟。
东子莙虽然听不懂说的几点是什么意思,但大概也猜到了,是在问时辰。
“师傅,如今以是未时了。是否出发?”东子莙将拴在一棵树上的马绳解了下来,缠绕一圈,拴在马车上。
“未时……”九纤小声的嘀咕了一下,算了算,大概应该是21世纪,1点至3点左右吧。
“好,出发吧。”他将双氿抱上马车,又从衣兜里翻出地图,地图弯弯曲曲也幸亏他提前研究过地图,至少知道他们现在已经离开了大朝国边境管辖地。
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围绕,最后终于在一座城池图案形状的地方停下,便看了看那座图案下的标志。
“流奴之地?”那是一个什么地方?
九纤有些不解,将盖在马车上的帘子拉开,问着,正赶着马车的徒弟。
“子莙呀,流奴地是什么地方?”
东子莙听闻地名之后,眼神有一瞬间的黯淡,那种地方,他们竟然会经过那种地方。
讨厌归讨厌,一阵皱眉之后,他还是原原本本的回答的师傅。
“流奴之地,是五个国家被分裂出来的一块地方,五个国家的罪犯,或者犯了重大罪犯的人,都会被流亡到这流奴之地。”
九纤稍稍惊讶了一下,对于这种地方,他并不怎么感到惊讶,比如21世纪的古代,那些专门派遣犯人之地,在21世纪古代也是有的。
对于这个时代,有一个专门关押犯人的地方,并不感到新奇。
临近流奴之地外围,马车在官道上行驶起来格外的吵闹,九纤迷迷糊糊在马车里被吵醒。
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双氿还是一如既往双眼无神,安分的躺在旁边。
他醒了,揉了揉朦胧的眼睛。
揭开马车上的帘子,东子莙听到背后有声音,转头询问:“师傅,快到了。”
九纤并不在意什么时候到,他只是感到好奇外面为什么这么吵,探出头后,瞬间被马桥附近的景象给吓到了。
那浩浩荡荡,又让人惊恐的队伍,他简直不知道该作何形容。
不管是女的还是小的,甚至里面还有年轻的男子,老弱病残,他们的双手双脚被铐着铁链,缓慢的一排接着一排,被挥舞着鞭子的士兵,抽打着向前行走。
而他们的马车行驶在相反的方向,去往流奴之地的。
士兵骑在高高的黑马上,高声吆喝着一鞭抽下,那些弱不禁风的奴隶,伤的伤倒的倒,更是有些不经打的,皮肉像开了花一样,从衣服里渗出血了。
“他们是什么人?”九纤皱着眉头。
东子莙对于这种场景已经见怪不怪,卯时,马车刚刚行驶到这条官道时,这支长长的奴隶队伍,就已经伴随着他们的马车很久了。
“可能是凤图国向其他国家出售的奴隶吧。”东子莙回答的很平静,毕竟整个大陆的五个国家,只有一个国家可以出售大量的奴隶,那便是凤图国。
这个国家不生产,也不做生意,他们国家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是培养奴隶,还有杀手影卫之类的,通通都是这个国家精心训练出来,向其他国家出售的。
他们的奴隶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红色头发。
这一长排双脚双手被铐着铁链的人,他们的特点很明显,那都是赤红色的头发。
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同样身为人为何要划分这么多等级,红色头发的人天生就应该这么低吗?
九纤有些看不下去,但还是强忍着将帘子放下。
马车颠颠簸簸,最后猛的一个刹车,九纤靠在马车里面,差一点,因为惯性撞到木板上。
随后便听见关切的声音,问来:“师傅,你没事吧?”将马绳拴好,东子莙将挂在马车边缘的遮挡拿掉。
正好看见师傅,强撑着右手支撑快要摔倒的身体。
“无事,外面怎么了?”九纤稳定好身上的重量之后,赶紧伸出头向外查探。
只看见路面上倒着一个人,那人的背上全是赤裸裸的伤痕,皮肉里还参杂着泥巴,淡黄色的泥巴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
“那人是活的还是死的?”九纤只知道刚才有一条长长的奴隶队伍走过,肯定会有一些喘不过气,半死之人被丢下。
“不知道。”九纤诧异的看了看那红色之人,随后麻利的跳下马车:“师傅,我去查看一番。”
九纤也赶紧跳下马车,跟随而去。
九纤将那身材魁梧,头发红得耀眼的男子从地面上翻过身来,一支长长的羽箭便插在左胸口,他摸着对方脖子上的脉搏,还微弱的跳着。
脸上瞬间放出一股欣喜:“这人还活着,子莙,快,我们将他搬上马车。”
东子莙表情上有些抗拒,但也不敢违抗师傅的命令,轻轻一抬手,就将那晕死的男子抱到了马车上。
两人翻身上车,继续若无其事的前进。
九纤又揭开帘子,朝在外面的徒弟喊了一声:“子莙,咱们先不要进去,就在不远处的小溪边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下。”
“好……”东子莙捏紧了绳子,眼神幽幽的望着远方的道路,他自然知道师傅心里的想法,他们刚刚在路上捡了一个奴隶,若这个时候进入城里,那奴隶红色的头发只会引来骚扰。
马车赶在一个山坡的小溪下,停着,九纤已经命令徒弟将那受伤之人清洗干净,还换上了东子莙提前准备好的黑色锦袍。
东子莙看着那上好的料子穿在别人身上,深深的感到一阵肉疼。
九纤将红发之人身上换下来的衣服,检查了一番,随后便听见一个物体落在石头上的声音,清脆的声音吸引了他的目光。
九纤低头一看,震惊了不少,那是一枚戒指,准确来说,那是一枚只有现代科技才能制造出来的,戒指……
他深深的感到疑惑,随后看着那还处于晕倒状态,脸颊上到处都是伤疤的红发男子,眼神变幻莫测起来。
东子莙已经将鱼烤好,浓浓的鱼香味在这小溪边散发出来。
他赶紧弯下腰,将那枚戒指捡起来,随后放进衣兜里,打算等到红发之人醒了之后再询问一番。
九纤将那脏脏的衣服折叠好放在一旁,便抬腿坐在火堆旁,望着自家二徒弟那娴熟的动作,幸福感满满。
他深深的有种只要带着对方,宛若一件旅游自带神器,会做饭会洗衣服,甚至还会看地图。
就在他想入非非的时候,一声闷哼声,在他身后响起。
九纤差异的回头,那名靠在马车旁的男子已经开始醒了过来,他一直以为那红色的男子睁开眼睛时,眼睛应该也是红色的,没想到等他看清那双眼眸子,那黑色的眸子,与他们相差无几。
男人正惊讶于自己的现状,随后又发现身上的衣服不见了,慌张的爬起来查看,扯到了后背上的伤口,倒吸一口凉气,又倒回原地。
九纤生怕被自己捡回来只剩半条命的又给他玩丢了,赶紧走过去安抚对方:“你是在找这个吗?”
九纤把那枚小小的戒指还给对方,男人一把夺过戒指,生怕那小小的东西被别人抢了似的,随后才看清现状,面前漂亮得让他窒息的黑发男子,面带着善和的笑意,丝毫不介意他刚才鲁莽的动作。
“你叫什么名字?”九纤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慌乱,索性和他保持一些距离。
对于对方理智越宽容的举动,男子感激的看了对方一眼:“谢谢你救了我……我叫阿奴……”便再无下文。
九纤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又看了看火堆旁的烤鱼已经好了,索性招呼着:“过来一起吃点东西吧,不然你会背上那些伤口,可不会容易好。”
“谢谢……”男子艰难的爬起来,又险些栽下去。
九纤眼疾手快的搀扶住对方的肩膀,否则对方一点点靠近火,迟早得和那滚烫的火焰来一个亲密接触。
男子只知道在对方靠近的那一霎那,一股好闻的淡淡清香,灌入他的鼻孔,替代了自己身上那股让人恶臭的血腥味。
他抬起眼眸,凝望着男子俊美的侧面,对方正全神贯注的搀扶着自己,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在观察他。
阿奴这才心虚的收回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