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商在门外给她打电话，这便是料定她在屋里了。
    连打了两个电话，闻笙甩了手机回暗房，地板上的手机嗡声不断，不带消停。
    不接电话，不开门。
    她如是打算。
    就这么一处私人的地方，不想叫他脚踩地，被踏了足，他有他的公寓，她有她的她住处，两不打扰，他怎么能厚着脸皮上门来。
    下雨天的，他站在斜雨重垂的屋檐下，精神头恁样的好。
    气来时，她踢飞了一脚的拖鞋，光着一只脚踩在毛绒地毯上，阿商的电话断了，却换了个人接着打。
    铃声要是惹的人心烦，关机就可以解决问题，可他堵在门外，堵的纯是个心慌。
    不知道又是哪天说的话，他说要对她有耐心，态度可见一斑，硬是在门外等她，不开门不走人的架势。
    若是一两句话就能说个所以然，像沈知则那样好应付的话，她早就开了门。
    大雨滂沱的夜晚，最适合一个人清静的休息，可以熬整晚整晚的夜。
    从地板上捡起了呼啸已冷的手机，走到门边时，挣掉了另一只脚的鞋。
    屋门大开。
    他举了把伞，拿背朝着她。
    “喂。”她喊他。
    就还是那个样子，打小爱留长头发，半大的人，拉开了一条门缝，露出俏丽丽的小身板，既有脾气，又知道喊人，“阿思哥哥。”
    没多大变化，脾气没变，望他的眼神也没变过。
    一眼万年，怪时间过的太快。
    当初追着他跑的小姑娘已不再黏人。
    不知道是不是这中间差了一个辈分，那时候没认过，她也不当真，转眼人长大了，又将什么都忘记。
    闻笙觉着他太奇怪，虽然奇奇怪怪的时候多，老说污污糟糟的话，但没有哪一刻，他像现在一般，被风吹迷了眼，站在她家大门前，埋下头他使那样的劲看她，险些让她看出了错觉来，就好似这深情，稍稍一不留意，就立马能从眼里溢出来。
    喊她的名字，有过多的不对劲，让她忘了去听屋檐下大雨的声音。
    他唤她，“阿笙。”
    阿笙。
    一直盯着她光洁洁的脚看，脚指头都要被他盯得不自在了。
    “哎，你到底进不进啊？”
    不让阿商进，冻死他活该。
    他对阿商示意，“回去吧。”
    阿商替他收伞，靠在门边，说话，“几点钟我来接你，沈总。”
    他道，“不用接了，今晚我住这里。”
    砰的一声，闻笙重重关起了门，将自以为是听对话的阿商狠狠关在了门外。
    彻底阻隔住了门外烦人心神的大雨稀疏声。
    沿着地板找鞋穿，半天只找到一只鞋。
    身后不见动静，另一只鞋在茶几底下，她猫着腰，从内够出了拖鞋，不经意回头就瞥了他一眼。
    他站在门边脱衣服，大衣挂在手臂弯里，掩着唇，压着声音，肩膀轻微颤动，在咳嗽，咳个不停。
    越咳越严重，声音也遮不住了。
    拖鞋反手握在手里，她朝他走近，猜测他的身体状况，面色是不大好，平时没什么，一下雨就准咳嗽。
    病殃殃的，跑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