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晚上没流星,也没搭成帐篷,为了躲沈知则,闻笙在酒店客房待了一整晚,失眠是常态,她在床上整理连日来的精照,一张一张看的十分仔细,正入神之际,门外有人扰。
沈知则晚上来敲她的门。
带了瓶红酒。
他衣品好,比沈宜思好,身量没有他高,差了几厘米,胜在肩膀宽阔,身形好,没有沈宜思他看起来那么清瘦单薄。
和沈宜思的性格也不像。
她堵在门口,望见他手里的酒,一闪而过糟糕的念头,犯恶心,想起几个月前,那人让她喝红酒喝到吐。
“干什么?”语气凶狠,对他不耐烦。
沈知则不仅带了酒,还带了红酒杯,轻轻扣响酒杯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用意明显。
“让你失望了,沈总,明天有行程,我不喝酒。”
沈知则眉眼润朗,带着笑,“大老远跑一趟,连个门都不让进。”
闻笙放他进屋了,不解他怎么还没想明白。
她拧眉,“沈知则,你这是什么把戏,千里寻佳音,拿错剧本了吧,演苦情戏呢,这好像不太适合你。”
“适不适合,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的意思难道表达的不够明白?”
无论是为了什么,沈知则回头再找她,这个事都没有一丝眼见的可能性,与其说她有原则,不如说她有底线,她不可能给他机会。
“小笙,也许是我没表明心意,我对你,这回是认真的。”
闻笙嗯声,说,“看出来了。”
沈知则面泛喜意,“你……”
她无意扫兴,只是他一直越矩,已经拉黑了所有的联系方式,本想给彼此留给体面,就是不想自己再落个心狠凉薄的名声,但他不给她机会。
便明言,至少说话没掺假,“沈知则,你太晚了,我和你小叔已经在一起了。”
他不知道厉害,她诚诚恳恳说给他听,“沈宜思没松手前,我不可能背着他爬墙头,别想了,沈知则,大把的女朋友,成片的森林,难道不美不香吗,干什么要来恶心人呢,别吊在我这里,时间久了,我怕我想吐。”
他何苦来,恶心别人,也恶心自己。
沈知则不把这个事放心底,爬墙头,呵,他那个只手遮天的小叔可没给她个正经的身份。
于他看来,不过就是她的一句话,她同意或是不同意,眼底不觉泛起了冷光,“小笙,沈宜思能为你做的事,我也能为你做。”
闻笙看清了他的模样,也瞧清了他唤沈宜思名字时的狠意,轻轻摇头,不是无奈,“你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快走吧,别在我房间待太久了,给人留闲话。”
闻笙担心的事只不过是随口一提,自己都没当真,传到沈宜思耳朵里,却是另一种说辞。
沈知则第日刚走,他从上海那边就敲了电话来。
小半个月没问她踪迹,上来便劈头盖脸一番折辱。
“听说小知在你屋里待了一整夜?”
“哦,”她纳罕他知道消息怎么知道的这么勤,“是啊。”
他生了气,怒意从电话里袭来,短暂压制不住,“回来吧,接你的人已经在路上,等甄芸电话。”
他真派人来接她,派的正是甄芸。
甄芸对她照顾不断,她一直是知道的。
旅途不得不告终,回程的路上,闻笙没和人说过话,有气憋着没发,反反复复看相机里的照片,都是她的宝藏。
翻到了一张在沈宜思家正门口的照片,想不清是什么时候拍的,但记得留下这张照片的原因。
模模糊糊的马路,车一直不来,也等不到人。
那时的心情现在好像还能感同身受。
不一样了,那时还是有些期待的。
回到上海,上海下起了雨,心情突然变好,面上浮出了一层喜庆。
甄芸问她笑什么,“是不是很快就要见到沈先生,高兴啊?”
“噢,高兴,”她说心里话,“下雨了嘛,沈宜思身体难受,一定很不舒服吧。”
他是个病秧子。
他不舒服,她就舒服了。
甄芸发愣,被她的话惊的哑口无言。
雨越下越大,闻笙下了车,甄芸问她去哪,她撑了把伞,头没回,“先回趟家。沈宜思那里不用急,晚点我会去的。”
回了自己公寓,说给甄芸听的话都是为了哄她高兴,人虽然回了上海,不至于什么都要听那人的,况且对他生了厌烦的心,躲他还来不及。
十来点的钟头,她在家里的暗房一遍一遍地洗照片,外头大雨不断,门铃响了。
从屋里的显示屏上看见是他。
单薄的背影,一身黑大衣。
因为太熟悉,所以便一眼能瞧出是他。
阿商再次按门铃。
任凭门铃响个不停,她对门外的二人始终置之不理。
春雨都来了,这季节怎么变化的如此多端。
总叫人始料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