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贰说的话,闻笙瞬间抛之脑后,晚上和同行几个前辈吃饭,聊起最近圈内的大走向,两位前辈说要到山西的边缘地带跑一遭,为春初的大展做准备,闻笙心思萌动。
为期一个月,时间刚刚好。
交谈结束,闻笙要送参加此项活动的前辈回宾馆,门口遇见来接她的人。
前辈姓丁,五十来岁年纪,个头小,相机背在身前,吃饭也不离身,常年各地跑,比年轻人都要有活力,闻笙在她身上看到朝气。
丁女士笑话闻笙,看到来接人的明阳,摆手直说不让她送,她蹭老余的车。
闻笙还有心想和丁女士多谈谈,坚持要送她,转身便对明阳说,车跟着她,那家宾馆前汇合。
车上和丁女士聊的熟稔,丁女士对闻笙略有耳闻,说她年纪轻轻,看得开,身上的气息倒不重。
说的是利益气。
闻笙有半天没接住她的话。
丁女士反夸赞她,赞她虚怀若谷。
她何谈得上谦虚二字。
与丁女士聊天聊得尽兴,中途接到个电话,望见来电,闻笙的兴致顿失大半,车上前辈爱笑,“接啊,不用顾忌我。”
沈宜思问她怎么还没回来,她看看时间,还不到九点。
她问,“你回家了?”
蓝牙耳机里,他的声音真真切切,“刚到家。”
和他没有话好说,但由不得她不说,找话问,“晚上还有工作?”
他人在家里,工作的重心不变,家和工作一向两用。
浅浅的唔声,说话不清,只听见他的后半句话,“回来早了。”
没想到她的早回来是这么个概念。
窃窃私语后,他清楚了嗓音,“今晚家里不来人,早点回来。”
“嗯,晓得了。”
送完丁女士到宾馆,闻笙知道她在上海要待上四天,约她后天再见面。
虽然沈宜思催得着急,但闻笙不着急,她找了个咖啡馆,想和明阳好好聊聊天。
明阳说他晚上积了食,闻笙点了杯咖啡后,便和他在马路牙子上随性散起步。
方才付钱时,她还不忘恭喜他,没被董事会踢出局,周末贰顶看重他。
他笑,现在问,“真去找的沈宜思?怎么说动的?”
“还能怎么说动,不一直是你的意思吗,把自己卖了呗。”
明阳不信她的话,一笑了之。
他不信,是想到杜家和沈家的关系,没想到的是,闻笙并不是什么事都和家里说,虽然被生活磨平了棱角,人前四处寻好处,却从没有找杜勤礼帮过一点忙。
就连杜勤礼帮她搭沈宜思这条线,她也暗中气了秦锦好久,一个多月没去看过她。
重返公司,明阳有一堆积攒的工作待处理,一会儿还得回公司,能在百忙之中抽出空和她聊几句话,已实属不易。
必然是和那位捉摸不定的沈总谈成了什么,受了委屈肯定有,不然她这些天怎么会像霜打的茄子,连周末贰拆她暗房,改造她的工作室,她也没有怨言。
“过几天不忙,带你去吃火锅,”公司走到这一步,愧疚大于连月来的精神压力,他望着她笑,“吓到了是不是,突然就被撤职,公司没有我,你有气都没处撒。这还要怪我能力不足,不过你别太担心,周末贰人虽然狠了点,但不是不讲理,她提出的大改,有据可循,声影被收购,未尝不是件好事,尽管没沈总施压,再撑个两年,我也不指望我能有把握让声影得以正常维持,公司有口碑,窟窿却埋的太大,借助周氏集团的加持,你不信周末贰,也要信我,往长远的方向想,这是件双赢的事。”
闻笙撇过头,差点被他说哭。
没有明阳的声影,那还叫什么声影,公司可以没有她,不能没有明阳,从小弄堂发家,八年了,最初的闻笙没想过要建公司,她空有技术,擅长搞业务的一直都是他。
明阳见她撇过脸,道,“小白给你找了回来,明天重新上岗,和周末贰说清楚了,你一心扑在大大小小的项目上,常出门跑,没陪多少人吃过业务上的饭,是公司的高层,办公室当然要一间,这个钱不能省。说到底周末贰是不了解你,不想干的事,不用顾及她,直接让凯雯推给我,你让我回来,可不就是替你接这个盘的,以后这些事,我都替你兜。”
闻笙低头喝了一大口咖啡。
咸的不行。
当然要骂他,“说什么神经兮兮的话,突然恶心人,一身鸡皮疙瘩。”
明阳笑,“凯雯说你这两天神龙不见尾,她都找不到你,我这不是担心你。你心思这么重,”手底下的人一哄而散,周瑞最是她的一根刺,“怕你想不开,唉,亏得你能想通,愿意和沈宜思打交道,这趟让我重回公司,不向我们闻总表表决心,良心上过不去。”
“死去吧,”闻笙狠狠推了他一把,眼里有水光,水光中带笑,“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