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明阳多说了会话，车开到家，差两分钟到十点，秋生确实给她留了盏灯。
    院前空旷，檐下灯明亮，两步走上台阶，望见大门是虚掩着的，留出半人大的空。
    下意识轻了脚步从门缝里钻进去。
    大厅一片安静，灯光却是昏黄的，只亮了半边，屋里的人像是已经就寝歇息。
    断断续续的光线，从厨房那头传来，隐约有些听不清的动静。
    她往厨房去。
    “闻小姐回来了？”
    阿姨欣喜，原来一直是在等她，和她说话，道灶上留着汤，沈先生特意嘱咐过，下午才从东京运回来的鱼，汤味道可鲜了，她回来，记着喝上一碗后，再去睡觉。
    大晚上喝不下油腻腻的东西。
    从阿姨手里接过碗勺，她低着声音问，“你们沈先生呢，出门了？”
    屋里安安静静的。
    阿姨道，“上楼睡觉了，要落雨，沈先生腿疼，身体不舒服，八点钟就上去了。”
    八点上楼睡觉，九点还给她打电话。
    闻笙一口气闷下油汤，味道鲜没尝出来，夜里心窝糟杂的受不了，被油腻得睡不着觉。
    睡不着，出卧室在楼道里轻脚步走了走，于是下楼倒了杯水喝，端着水杯上楼，一步步上楼梯，听着拖鞋落地的踢踏声，之前就曾觉得他家楼梯空荡，尤其是墙上的壁画。
    没开灯，目视不清，应是哪里的窗户没关紧，冷风呼呼往她脖子里钻。
    低头喝了一口凉白开，晚上温度低，冷水使人寒，嘴唇瑟瑟发抖，也有可能是被风吹的冷。
    窝心的感觉渐渐消了两分。
    拐角处不远处却站了个人，稀疏的身影，没有看清人，猛然她就打了个寒颤。
    晚上睡觉睡眠浅，这人没个规矩。
    他站在门边，怕她受吓，先出了声，“是我。”
    还是将她吓到。
    声线从暗处传来，他问，“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闻笙朝他走近，趁着夜色，直至看清他的脸，说不上心有没有安定，“阿姨说你早上楼了，你怎么也没睡？”
    道话里有困意，他半揉着额头，“睡了一觉醒了。”
    她猜他多半是身体不舒服。
    说话没什么力气。
    关不关怀尚且轮不到她，她怕他多疑，解释，“我吵醒你了？就是有点口渴，所以下楼搞点水喝。”
    他做动作不经心，从她手里便接过了水杯，冰凉的温度，当着她的面，微微喝了一口，“大晚上的，喝凉的对身体不好。我卧室有热水，进来兑点温水喝。”
    她受惊，硬着头皮笑，“没事，不太渴了……不早了，我回去睡了，晚安，沈先生。”
    “嗯。”
    良久后，她还没进门，似乎是他在身后道话，柔声肆意，“晚安，阿笙。”
    在沈宜思家住的这几天，她失眠越来越严重，考虑要不要去医院开点安神的药吃。
    在楼下茶几上看见了沈宜思吃的药，和她吃的一模一样。
    看来沈宜思晚上睡眠也并不好。
    出差去山西前，她顺手就装了两盒他的药到背包里，拎着走人时，没和沈宜思打过招呼，这一去山西，就是半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