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沈知则是什么面色，闻笙不曾回头，拎着她的包，利索跟着沈宜思就出了包间。
    人到室外，阿商候在门口，近来说话，“沈总，可以了。”
    他点头，挺拔的身姿，笔直一条线，头顶就是辉煌的灯光。
    那人微微回首，神色平和，眉眼渡了层细软的色调，下垂着视线静静望向她。
    她急着走，不管身前是不是他。
    一声言谢都不必说，从屋里出来，久闷在胸口的气，这时，稍稍才得缓解。
    知晓他在看她，她难以心怀感激，数不尽的挫败感，像一阵迷雾弥漫在心头，越细究，雾气愈深厚，厚时的颜色只剩一片黑。
    气抒不匀，胸口积压的厚实，被屋里屋外这群人彻底掀翻，没遇到沈宜思之前，她哪会知道，某年某月，她还会有这般无力的时候。
    对他，她无法用言辞去道尽，回回看见他，就像吃了一颗黏糊糊的软糖，苦苦涩涩，酸中带点甜，殊不知这点甜，只是苦后回甘的零丁假象。
    他不是个好人。
    有口难开，毕竟气血没捋顺。
    他对阿商道话，“先过去，她不喜欢你，见不得你，留在这里，不舒服，她难说话。”
    阿商神色复杂，默默与她对视了一遭。
    闻笙腹诽，她欲言又止，又不仅是因为阿商。
    阿商犹豫，“沈总，大厅——”
    “等个几分钟。”
    阿商缄默，应了声是，一瞬的事，他走地不见了影。
    看来有重要的事，单穿着衬衣，衣袖卷到手腕上，和周博颜关系好，进门只是为了告诉她一声，亲来看她，望她不要误了时间。
    怕误了时间，他待在这里和她聊闲话。
    久不语，他迈动脚步，黑到发亮的皮鞋，落地铿锵的轻音，向她走近，慢条斯理卷起了左手腕上的衣袖。
    手好看不重要，望到了腕上那抹红。
    “你们周总时间难约，眼光高过头顶，小知领你来见她，必是谈成了什么，对你有好处不差。这点面子也不给他，幸是跟着我出门，不过你这脾气，怕是要改改。”
    说什么恶心人的话。
    她牵动嘴唇，无非是寻个客气，“小叔，这毕竟是我的私事，您有该操心的事，我就这点小出息，不劳您挂心。”
    一声称谓让他暗了眼眸，平静无波澜的面色陡然拨动，神情讳莫。
    两秒后，他放下心性，喟叹，“脾气倔。”
    仔细看着她，言话发自肺腑。
    后又道，“倔就倔吧，别人受不了，也只有我能受。跟上来，带你去开个眼。”
    说着话就要转身，没问她意见，往前走了两步，人驻了足，侧首望她，“又不听话，乖孩子，难道要小叔牵着你才能走。”
    小叔……
    可算是开了眼。
    和他进大厅前，她和他说话，打着商量，“小叔，要是跟你进去，你能不能应我一件事。”
    他却道，“什么没应过你。”
    一句话让她哑口无言。
    他轻着声音说话，为她开门，“你也应我一件事，总不好叫我白为你开了门。”
    门开，灯光璀璨。
    他道，“别急着走，等我为你弹完这首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