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
    闻笙诧异沈知则的行事作风，沈宜思从门外往里来，他从沙发座上起身，态度一改人前，若不是知道他在她面前，是如何称谓沈宜思的，她还真以为两人关系有多么亲密。
    沈知则客客气气喊人。
    沈宜思今天穿得不轻便，翻领的宝蓝色衬衣，衣领处的别针镶了宝石，亮得碎眼，外罩了件灰大衣，进门来，助理在身后为他脱衣。
    精心打扮过来的，原来也有认真穿戴的时候，今晚有约，是人不同。
    阿商拿住他大衣，退到门外，人则走近至沙发座旁，沈知则唤他，他单手卷起右手处衣袖，温和同他说话，“哦，是小知，怎么过来了？”
    沈知则答话，“和颜姐谈点事。”
    俊俏的人，浅薄的视线才望了过来，扫了一眼沙发靠上僵硬不吐气的人，卷到一半的衣袖停住，问她话，“你怎么也在这。”
    打沈宜思进门来，沙发里侧的周博颜还没说上一句话，仿似这般，熟悉的人，他和她，两人间是不需要言语的，一个眼神足够。
    遂以沈宜思转头再和她说话，抬眸望向他清淡的视线，闻笙是不情愿的，他问话问的没人气，她干瘪瘪答，“过来和周总商量点事。”
    他点点头，神色平和，没往沙发上坐，径直便说了话，视线望去的方向是周博颜，“恐怕还要上一会，”不反对她谈事，“你和小知先聊，别误了时间。”
    周博颜点头，“放心。”
    没什么好聊的，再多聊两句，闻笙难保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虽然身前站住的人亦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似乎要走，脱了衣，刚来就要走。
    “沈总，”犀利静音的一声呼，闻笙不敢放他走，“您先别急着走。”
    沈宜思垂首望来。
    好几道视线，气氛不同寻常，她不由支吾，“我有点事还没和你说，正好，等等我，我和你再商量商量。”
    他拒绝，“有什么事，和周总说是一样。”
    气血从脚底上涌，遭拒的时候多，但没有哪一回这样难熬，她狠下了劲，人一旦松了气，连笑也容易得多，“沈总，您忘了，你有东西落在了我那里，想着要什么时候还你，不如今天。”
    他应声，眸线被拉长，她细看去，他黝黑的长睫毛微微仿佛在颤动，眯了眯眼，似想明白，并不是没脑子，却执意追问，“什么东西？”
    她红脸，尴尬笑，“沈总，这里说合适吗。”
    两人间的细微互动，引沈知则沉神，他呼闻笙的名字，与他道，“小笙，小叔还有正事，别耽误了他时间，东西改天你再还。”
    总是这样，三两句话，不管她情不情愿，他非想替她做个主。
    他似乎忘了他的身份。
    这份突如其来的莫名熟稔感。
    沈宜思面容清淡，俊郎无光的脸，擦不出一丝暖意，不能再试探，心头失落。
    并不是因这个人失落。
    将星灯火将尽，不想，面前冷清的人忽开了口，分明是对她道话，“那还愣着做什么，让他们商量事，出来吧，跟我走，现在还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