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人古别开生面,又安排了一个奴隶跪下来做闫鑫月的脚蹬,不然,闫鑫月要坐在程望舒前边,被程望舒搂着的。程望舒已经上马了,难不曾闫鑫月上马的时候要踢程望舒一脚?
然后两个人骑马在驻地里巡游一圈,这时候后边就会跟着很长很长的队伍,队伍里每一个人手里都会捧着一样东西,全是田雨辰、昊、泽和大家送给他们的结婚礼物。
捧着礼物的人会高喊着礼物是谁送的,什么名字,听到的人就会跟着喝彩。这么走一路喊一路,直到最后一个人喊完,就开始唱歌。
这个唱歌就不用田雨辰安排了,草原人天生就能歌善舞,要不是田雨辰事先约束了,他们会捧着礼物跳一路的。
转了一圈,便到了新房,所有的礼物都在帐篷前陈列,等到新郎扶着新娘下马之后,礼物就会被送到帐篷内收好。
然后就是婚礼的仪式了。
婚礼誓言,就是那句前世广为流传的,不论你贫穷还是富有,不论你……一直到我愿意。
田雨辰作为驻地的最高首领,亲自为程望舒和闫鑫月主持婚礼,这一天田雨辰也换上了崭新的毛皮棉袄,梳洗的整整齐齐。昊、泽、强、律等人自然都要亲自参加婚礼,大家围着站了一圈。
田雨辰每说一句,旁边就有人提高嗓门将田雨辰的话重复喊出去,这句话就被一圈一圈地扩散出去,而程望舒的“我愿意”和闫鑫月的“我愿意”,也将婚礼的进行也推上了高潮。
婚礼的誓言是简单而直白的,对双方的约束都一样的,除了田雨辰和她的同学,谁也没有提前知道婚礼的誓言。而这些句誓言,也深深地打动了所有人的心。
草原人一生颠沛流离,所需的,恰恰就是这句发自肺腑的“我愿意”了。
多少人这一生都没有机会,对另一个人道一句“我愿意”。苗人古站在人群中,听着这声“我愿意”,视线不由落在主持婚礼的田雨辰身上。
这一生,他怕是没有了机会,对田雨辰道一句“我愿意”了。
在田雨辰宣布他们已经是正式夫妻后,两个人先向田雨辰鞠躬表示感谢,接着又对昊行礼,表示对驻地最高首领的敬意。
然后新郎新娘要分食一碗蜂蜜水,寓意着未来的日子甜甜蜜蜜。然后要一起吃下一块水果和一种有苦味的块茎,表示要同甘共苦。婚礼到这里,仪式就结束了,剩下的就是庆祝。
只有田雨辰的驻地狂欢,因为这是田雨辰驻地的婚礼,其它驻地的人只能听着这个驻地的欢笑,然后听着口口相传出来的婚礼细节,跟着热闹热闹。
其实也没有什么细节了,就是摆上酒宴庆祝一番,酒宴是以新郎新娘的名义开设的,本来说只要是送过新人礼物的都可以前来入席。
但田雨辰和苗人古都知道结婚的过程会在之后被复制,这种酒宴也会带来不好的风气,没有送礼就不能参加,会让草原人厌恶。
所以,就改为了亲友,而见者有份,只要愿意,都可以来喝一口酒,吃一口肉。
除了酒,肉也都是大家当天自己的午餐,实在算不了什么。酒自然也要控制的。
整个驻地很快就陷入了狂欢的海洋般,大家都兴奋地围成几个圈子歌唱,跳舞。
可只要注意看,就会发现,婚礼上没有狼奴和豹奴,甚至一个千夫长百夫长也没有,十夫长们到有好几个,和大家一起嘻嘻哈哈地笑着。
若是有心,还会发现田雨辰的警卫队也都没有露面,婚礼就近的几个帐篷里都安安静静的,跳舞唱歌的人仿佛是随意选定的地方,也好像是特意准备出来的地方。
苗人古扔下自己的奴隶,跟在田雨辰身边,整个驻地似乎都沉浸在欢乐的海洋里。
这般的欢乐持续到了夜幕降临,大家才簇拥程望舒和闫鑫月回到帐篷,替二人点燃了帐篷里的油灯——牛油油脂点燃的灯,才退出去。
帐篷里又给二人留的宵夜:果酒、罐头、烤肉。
在所有人包括程望舒和闫鑫月的想象里,这一夜是他们新婚之夜,应该会浪漫地度过,可实际上,两个人一等所有人离开,几乎就瘫倒了床铺上。
什么罐头、果酒都阻止不了两个人躺下休息的决心,这结婚,简直能把人累死。
明明是他们两个人结婚,为什么要走一大圈给人看,然后和所有人一起在外面喝酒到天黑啊!
帐篷内的油灯很快就熄灭了,驻地很快也安静下来。苗人古回到自己帐篷里一会,就坐着发呆。
他今天没有喝几口酒,所以也不用耍酒疯,但他的发呆,也不是伪装的。
他什么时候也能有这么一场热闹的婚礼,什么时候也能有一个家。
越是欢乐时候,就越容易勾起一个人所有的怅然,苗人古枯坐着,直到看到合递给他一碗酒,果酒。
“这个酒喝了不难受,我问过一哥了。”合用的是大家对文天一的尊称。
苗人古无言地接过酒。
他真的想一醉方休。
果酒味道甘甜,胃里也没有翻江倒海的难过,苗人古小口喝着,只是每一口,他都品出了苦涩。
他等着飞和合与他说什么,奇怪的是,他们竟然什么也没有说。
难道他判断错了,飞和合不是奸细?
田雨辰的帐篷里,豹奴和狼奴都在,整个驻地由里到外都布置了人手,每一个离开驻地的人都会被监视。
飞和石都没有离开驻地,这一天除了跟着昊、泽、强、律他们过来然后又离开的人,就再没有任何人离开了。
而这些人也没有特别接触过飞和合。
难道他们想错了,根本就没有石的奸细?
还是田雨辰的驻地里没有,奸细在其他人的驻地里?
此刻他们竟然都希望有那么一个奸细,将驻地内即将出现的“年”的欢庆传出去。
石的逃窜带来的压力太大了。
驻地真的一连庆祝了三天,这三天是外松内紧,看着所有人都在欢庆,实际上欢庆的人群中,原本就是昊的士兵们都被吩咐了不许喝酒。
而在驻地之外远远的,也安排了斥候,带着引火的狼粪,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就会狼烟四起。
程望舒和闫鑫月的婚礼平安过去,驻地外也没有一点狼烟燃烧起来,派出去的斥候们轮番交换,驻地内的第一个小年来到了。
计划的时候大家心里全是兴高采烈,他们开创了新纪元,“创造”了历法,虽然与预期的“公元元年”不同,但也是年。
但真的小年这一天来到的时候,他们却没有觉得怎么开心。这一天与以往的每一天并没有不同,而小年的庆祝与欢乐,更是让他们想到了曾经的过年曾经的家。
驻地内草原人一大早就开始欢唱起来,他们十几人却都是强颜欢笑。每个人都依照着上个世界的习惯道一声小年了,小年好,然后就是漫长的无语。
苗人古和田雨辰再一次躲回到帐篷内。
“就知道能在这里找到你们两个。”门帘忽然一开,强笑吟吟地走进来,打破了一室安静。
田雨辰和苗人古忙都站起来,田雨辰笑着道:“今天怎么过来了?”说着请强入座,还不由往强身后看一眼。
“就我自己来的。”强坐下道,“你不是不喜欢付,看她做什么?”
强一语就挑破了田雨辰视线的目的。
田雨辰也不在意,随口道:“总是以前一起的,所以……强,可是麻将做出来了?”
强手里有个木盒,乌漆嘛黑的,瞧着和麻将盒子大小差不多。
强道:“做出来了,还没有上漆,先拿来给你看看。”说着打开木盒,里面是整齐排列的木块,木块上雕刻的精美图案,正是熟悉的麻将图案。
苗人古先伸手摸出来一个,在手里摩挲了会,田雨辰也翻开几个。两人仔细地看一会图案,别的还好说,那只小鸟画着长长的尾巴,到像是凤凰,东西南北和中发两个字,端得是秀气。
田雨辰和苗人古都点点头,苗人古笑着对强道:“会玩不?”
强笑道:“不是说玩这个玩物丧志,成天就想着玩,不想着别的了,甚至睡觉都不想。”却没有说自己会不会。
田雨辰和苗人古都点头,上个世界的逢年过节,可不是家家几乎都是麻将的声音。
重新将木头块子收好了,田雨辰道:“图画得美,做功也好,就是材质一般般。对了,色子做漂亮点,最好用那种漂亮的玉石做。”
“为什么不全用玉石?玉石麻将多漂亮。”苗人古顺口道。
“傻啊你,全用玉石多贵啊,咱们把木头的做漂亮点,上点清漆,图案再调几个颜色,拿过去才显得我们的诚意。”田雨辰随口道。
田雨辰耸耸肩,对强道:“强,你们几个都得会玩,这玩意要送出去,首领们必须要会玩。并且只能首领们可以玩。”
强明白苗人古的意思了,点头道:“就给你们过过目,觉得可以了,就再做一副。”
田雨辰刚要阻止,想想又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