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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阴晴不定啊这人
    车子在一家私家菜馆门口停下。成悦在前面带路,周琼琼一路跟着走很快发现这家并不便宜。
    无论是刚进门满满复古风的装修,还是里头服务生的穿着,每个细节都写着,不掏空你腰板别想出去了。
    服务生过来朝两人微微鞠了一躬,客气道:“是成小姐吗?”
    成悦点头,服务生随即抬脚把人往楼梯上带,边走边说:“陆先生已经到了,就在上面包厢,我带你们去。”
    周琼琼一听还开了个包厢,立马扯住成悦衣服下摆,压低声儿:“不用了吧,就我们三个还开什么包厢,我觉着这地方恐怕真能让人底裤不剩,要不就在下面大厅找个桌随便吃吃得了,我又不算外人……”
    成悦垂头看她,嘴角忍不住弯了弯,也配合着低声道:“没关系,陆止延有钱,你尽管宰。”
    “是啊,尽管宰。”
    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早站那儿了,听到成悦的话颇赞同地点了两下头,又继续说:“既然是成悦的朋友,尽管宰,不用客气。”
    刚刚服务员挡着,现在她终于能看清出声的男人长啥样。
    其实当初听电话里的声音再加上成悦的描述,周琼琼估摸这个师父大抵应该三十好几。可此刻,面前一身中式长衫加身的男人台阶上笔挺地站着,模样清俊又周正,虽然眉眼里冷漠疏远感很浓,但声音却是温和又客气的。
    像个二十七八的人,周琼琼暗自想。
    服务生被支走,陆止延亲自领着她们往包厢去,周琼琼嗅到一股清冷檀香的气味,有点像她以前去庙里拜佛时闻见的香料。
    “我叫陆止延,是成悦师父。”
    男人推开包厢门抬手示意她们先进去,周琼琼不好意思始终避在她身后,成悦笑了笑,率先往里走,周琼琼这才也紧跟着进去。
    包厢还挺大,只三个人就显得空落落的,周琼琼认生,使劲往成悦那儿搬了又搬,这下显得更像会审现场,对面只陆止延一个。
    陆止延把菜单交给她们俩。
    “成悦刚回国,就算是接风洗尘,草草定在这个地方招待不周了,见谅。”
    周琼琼正翻开菜单,一眼扫过去,图片旁边的价格立刻烫到她,一片触目惊心,合起来她艰难地笑笑:“哈哈哈哈……十分周了,周极了……”
    成悦勾选了几道菜,再结合他们两个的后把菜单交给服务生下去做,桌上,就只剩茶盏。
    等菜的空档,本就是交谈的时段,周琼琼绞尽脑汁不冷场,问了句:“你既然是成悦师父,那也是个画家吧?”
    她不太懂美术界行情,自然不知道陆止延三个字的分量,看着男人如同傻白甜一般期待着回复。
    陆止延也不在意,点头,“算是。”
    什么叫算是?周琼琼摸不透,但她也不关心,她只知道这人很有钱,并且对成悦还挺殷勤,毕竟回国接风洗尘这种事哪里轮到师父操心的。
    成悦不懂男人心里那点计量,但她都快结婚了,自然知道没有人会做无意义的事。
    周琼琼嘿嘿笑了两下,刚想再挖点什么情报,就听见对面人突然出声打断——
    “成悦。”
    听着两人说话,旁边成悦安安静静自己待着,早上出门没吃东西,现在肚子有些饿,她索性从面前果盘上挑了两块西瓜边吃边听,可才咬下一口,就被陆止延双目如炬发现。
    “怎么了?”隔了几尺距离,她丝毫不心虚。
    “这话别问我,问问自己的胃去。”陆止延眉头微拧,从进门到现在始终保持完好的温和人设就这么在一句话下轰然倒塌。
    陆止延:“上次疼得在地上直滚,恨不得拿削笔刀剥自己肚子自尽的人是谁?时隔不久,我觉得你应该有点印象。”
    胃病是当年高考期间落下的,那段时间时时刻刻处在焦虑里,什么也不想吃,后来分数出来那晚人也因为胃绞痛送进医院。
    几乎每年都要犯几次,在美国时陆止延只要看见她疼得嗷嗷直叫就要逼着她发一次毒誓说以后好好饮食。
    “我就拿着看看……”成悦一脸尴尬重新把瓜丢进盘子里,擦了擦指尖的水啧,“我说过想吃了吗?”
    “是,你没说过。”陆止延冷笑,随后抬手把自己面前茶碗搁圆盘上转过去,道:“喝。”
    陶瓷茶碗上还冒着热气,一股子茶香味扑面而来,可只对周琼琼来说是茶香,成悦朝夕相处闻了五年,早腻烦到想吐。
    她实在不明白这个男人是如何养成这么多年随手喝茶的习惯的,甚至连出来吃个饭都得带着自己的茶具,显然看不上别人准备的那些。
    她抬手敷衍地抿了口,之后任凭再怎么饿也不喝了。
    所有的细节一个不落全看在旁边周琼琼眼里。
    等吃完饭陆止延去柜台结账,她偷偷把成悦拉到门外,指了指里头清俊的一道身影说:“他真没想追你的意思?”
    “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念头……
    “不可能啊!”周琼琼笃定,“陆止延明显是喜欢你呀,这点我不会看错。”
    成悦摇摇头懒得跟她纠缠,打开车门锁,往车那儿走,“我送你回去。”
    “别呀,你先回答我,你对他有没有好感?”
    “不是男女之间的好感,”成悦有些气短,无奈一笑道:“陆止延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很多,我很感激他,他就像个哥哥的存在你懂吗?”
    成悦不会说假话,即使时间会流逝,但人身上的小细节不会,成悦只要说违心话耳尖就跟天边火烧云一般,可她在说这话时显然没有。
    周琼琼惋惜地一耸肩,上车,“他可真惨。”
    成悦只觉得这姑娘又在八卦,懒得再理。
    陆止延结完账出来,在成悦车窗上敲了敲,她降下窗子,探出半颗头,“怎么了?”
    “我先回工作室,把手续交接之类办一下,还得去师父那儿一趟,所以你明天再过来。”
    “行。”成悦点头。
    陆止延嗯了声却不走,眼眸落在成悦脸上,表情浅淡。随后笼了半只在袖子里手抬起,屈指,他竟然直接把成悦脑袋就这么顶进去,温声:“走吧。”
    成悦:“……”
    男人转身进了路边另一辆车。
    成悦无语,对着后视镜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却发现周琼琼目光死死锁住自己,显然一副你看看你看看我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收起你脑子里现在有的没有,”成悦发动车子,“就算是路边一条狗陆止延都忍不住上去踢它一脚,他一向这么无聊。”
    “哦——”
    周琼琼瘫在后座意味深长一声,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周琼琼住在她跟许黔江的新房,两家父母出钱买的,在a市最贵的楼盘,典型暴发户富二代的集聚地,据说也有明星买在这儿,说不准哪天下楼遛个狗就能撞见个十八线小明星。
    成悦准备把人搁在小区外就走,周琼琼死活要让她开进去说大阳的太晒了,还有什么怎么能不上楼喝口水再走。
    成悦一把拆穿:“你其实是不是要跟我秀一秀你的豪宅?”
    “这都被你发现了,”周琼琼谄媚笑,“豪宅在手没有人吹皮我会寂寞死的!”
    她拉着成悦手下车,连推带拉往里让,“走走走,跟你讲,我听说我们这栋昨儿个刚搬来一个帅哥,物业几个在聊天说人长得周正极了,似乎还是搞金融的,重点是单身!单身!”
    成悦好笑地瞥她一眼:“怎么?你要换老公嫁了?也对,不过是从一层搬进另一层的事,比较方便。”
    说完头上立马挨了一下,周琼琼啧声指责:“我是为你啊!你个小白眼狼!你不知道优质男青年多抢手吗?”
    “再说——”周琼琼叹了口气,惆怅,“你要是跟我住一块就好了,一辈子好姐妹,还能定个娃娃亲什么的……”
    成悦一个劲儿点头,“是是是,事不宜迟赶紧把那帅哥介绍给我,晚了你就只能跟别人做好姐妹了。”
    周琼琼知道她在嘴贫,翻了个硕大的白眼,“你不真诚,姐妹。”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在电梯门口拌嘴,隐约又有点高中时候的模样。成悦恍惚地想,其实好像什么也没变,只不过走了一批人,却也有人依旧留在身边。
    笑容还未收敛,周琼琼拉她:“电梯来了。”
    跳跃的数字显示到一,电梯门叮一声打开,成悦跟在后面进去。
    等到了里面,她才发现里头还有道高高瘦瘦的背影,应该是刚从地下停车场上来,手里捏着把车钥匙。
    男人个子很高,一身正装,身姿笔挺,成悦只能看到他一张侧脸,鼻梁高挺,眉眼深邃,浑身上下透着几分上位者无声的气势。
    突然,男人垂眼过来,成悦惊得立马收回视线乖乖站好。
    等到了十三楼电梯门开,男人半刻不停留地抬脚走出。
    身后周琼琼早激动地眼冒金星,她连连去扯成悦的衣服袖子,止不住地土拨鼠尖叫:“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成悦:“?”
    “优质男青年!搞金融的!!”周琼琼兴奋地牵着她的手直摇,“怎么样!看对眼了吗!”
    “没有,”成悦笑道:“而且要让你失望了,这个唯一能跟你做姐妹的机会恐怕已经被人抢了先。”
    “什么意思???”
    “他结婚了,”成悦不紧不慢道:“刚刚他站那儿,我看见他手上戴了婚戒,看来你们楼下物业管理处那群小姑娘们情报不够准确。”
    “啊?怎么这样啊……”周琼琼无比丧气,“竟然结婚了?这年头优质男青年怎么这么想不开?”
    说话间,十五楼到了,周琼琼领着人到门口掏钥匙进门。
    虽然是婚房用,但早精修完毕,周琼琼已经带着东西住进来,许黔江那边还留在原来的房子处理事情,所以偌大的房子平时只有周琼琼一个。
    周琼琼脱了鞋子直接赤着脚进去,“看吧,我平常在家真的超级无聊,你要不要过来跟我住几天,我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讲完呢!”
    成悦换了拖鞋进去,“我最近工作室还有些事,等手里事情松了我再来陪你。”
    “好嘞!”
    周琼琼又重新恢复精神,跑东跑西给成悦拿东西来吃,边滔滔不绝给她讲最近听来的有趣的事。
    ……
    陆成蹊刚从公司回来,门一开,看见江瑾言窝在沙发上敲电脑,面前堆了一大叠文件。
    见他回来,她扭头过来问道:“东西买了?”
    “没买到,店家说晚上才进那批零件。”陆成蹊放下公文包,过去把女人抱进怀里,手在她头上揉了揉。
    “那怎么办,我资料可全在那电脑里呢……总不能明天开会带着你的过去,你明天不是也有个会议吗……”
    “你先用,明天会议我可以直接给他们看文件,不打紧。”
    正说着,客厅左手边一间房门被打开,走出来个模样俊朗的男人,只不过神色淡漠,看人十分疏远。
    虽然有自家陆成蹊一副天妒皮囊在先,江瑾言也还是很吃自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半吊子竹马的颜的。
    男人手里还拿着个螺丝刀,视线落在两人身上,声音低哑:“买来了?”
    “没,成蹊说那家店晚上才进你要的那个零件,你得在这儿吃个晚饭了。”江瑾言笑眯眯看过去。
    男人不为所动,甚至从鼻翼间传来一声轻嗤,“那就按时计费。”
    “喂!阮灿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江瑾言气笑了,“我跟你从小一条胡同巷子的交情,你就这么对你的小青梅?”
    “我只记得你初中就搬走了,留给我的印象也是个成天追着我打的疯丫头。”阮灿目不斜视转向江瑾言身旁的男人,男人之间比较能沟通。
    阮灿:“什么时候进?”
    陆成蹊抬手看了下表,“八点,听言言的,你可以在这儿吃个晚饭。”
    几乎一说完,面前男人就转身进了房,门重新关闭。
    江瑾言望着那块门板啧了下:“他现在还真是阴晴不定啊,作为她半吊子小青梅,我都看不懂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