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还是捱不了他的眼泪攻势!
谁说美人泪才我见犹怜的。
美男,也一样大小通吃!
木木一说完,澈就冲着左恩和炫森地笑——怎么样,这场仗,还是我打赢了!
澈俯在木木的耳旁说:“我不怕挤的。大不了,我抱着你。本少爷身强力壮,不怕你压着我。”
木木无语地扯了下嘴角,这家伙是想在话语上,趁机偷吃她豆腐吗?
澈,故意把后面的音调说得太大声了,好引得左恩和炫侧目而视。
这只妖精,活得太皮痒了吧。
这只妖精,是在挑战我们的忍耐度吗?
这只妖精,难道把他俩当成墙头上的风景雕像啦?
炫恨恨地想——没关系的,等着瞧,呆会有你好受的!
左恩也恨恨地想——臭小子,等下,看我怎么收拾你!
房间内。
左恩靠在窗台边,向下望了一眼,木木正在楼下等他们下去汇合呢。
他的眼眸变得深沉,小心地打开一个精美的锦盒,里面躺着一枚尾戒。
原本,那天,他是准备给花痴的。
可是,因为炫的到来,他又犹豫了。
尾戒装饰着一圈钻石,闪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在阳光下,折着彩虹的霓虹。
他把它轻柔地放进手心里握紧。
风拂来,一阵花的清香味,扑鼻而来。
他的心并没有因为花香而甜蜜,反道是更加的复杂了。应该给还是不给呢?
每当想起炫那晚说的话,他的心就会受到谴责。
这种谴责,就像一条无形的皮鞭,抽打在他的心上。
黑夜中的哭泣,只能独自享受。
他的眸子,沉静而哀伤。
食指抚过戒面,轻轻地抚,轻轻的触碰。
他的心充满着幸福,也充满着苦涩。
木木正坐在太阳伞底下乘凉呢。
今天左恩和炫,外加澈要陪她一起去医院复查。
原本,妈妈也要一起去的,可是炫更希望妈妈在家休养。
她正在看一本书,炫重新给她报了一所英格兰当地的大学。
她还是想继续上学的,没把书读完,她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阳光如碎片,金色耀眼,跳跃着扎人眼的光碎子。
“你好。在这里看书吗?”
一声苍劲有力的声音响在耳边。
木木抬头,寻声而去,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管家的陪同下,看着她。
他很健朗,金色的瞳孔里,盛满了深邃的光芒。
老管家正为他撑着一把伞。
木木站起身,回话:“您也好。”
他走上前,仔仔细细从上到下地看了木木一番,笑了笑,又说:“幸会了。你是炫的未婚妻吧。”
“公爵大人,请您这边坐。”
毕恭毕敬的老管家,拉了一把软榻。
但是公爵大人摆了摆手,示意不用了。
木木一时愣住,脑子刹时缺氧。
公爵大人?
他就是左恩的祖父吗?
怪不得呢,怪不得第一眼望去的时候,他的眉目竟会有些许熟悉之感。
原来是因为左恩。
左恩的一些神态举止和公爵大人是很像的。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与左恩的祖父会在这样一个午后的时光相遇。
而他们见面的第一句话,公爵大人就挑开了天窗说亮话了。
她的身份至始至终,都是不光彩的。她的确是炫的未婚妻。
即使,他们以后能走到一起,她都是贱踏在炫的身上,滚过去的。
是的,如果她选择左恩,决定离开,她的一生都将背负着一个“道德沦丧”的不耻不贞的罪名。
公爵大人的这句话——你是炫的未婚妻吧。
已经直接给她以后的地位叛了死刑——公爵大人,不愿意接受她!可是,他却十分乐意羞辱她。
“你和炫,在这里玩得开心吗?”
公爵大人又说话了。
“嗯。谢谢您的款待。”
木木微笑着点头。
表面镇静,实际上她的心一片的零乱!
“炫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我的孙媳希洛也是。希洛似乎很喜欢你。”
公爵大人说着,余光扫过木木的脸,很仔细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木木呆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至少在那时,她还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种突然情况。
她的心很疼,但她没有理由哭泣。
所以,她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她说:“是的,我很欣赏希洛的做事风格,敢爱敢恨,疾恶如仇;只要她认为是对的事,就敢做也敢为。”
“哦,想不到你这么了解希洛,我想你一定也很喜欢她对吧。因为我对这个孙媳很满意。”
公爵大人饶有兴趣地问。
他金的瞳仁里,印着木木整张桃儿脸,粉色的却略有苍白。
她的眉目清秀如初荷,轻启唇瓣,嫣然花绽。
“呵呵,初见希洛的时候,人人都会爱上她吧。”
木木停顿了一下。又不说了。
公爵大人却很有雅兴想再听下去。
可是,木木就是不说了。
有些话,是不必明说的。
人,是好是坏,不是靠一张嘴来描述的。
人,永远是复杂的。
木木站起身,给他微微行礼,说道:“我有事要先走了,打扰了。”
说完后,她就走了。
很轻松的问候,很轻松的谢幕,也踏着一种很轻松的脚步,离开了。
公爵大人愣住,他坐在软榻上,目送她走进屋里。
午后的阳光,洒在她纤细的身板上,折着一片光晕朦胧的美。
老管家略有不满地说:“真是个有脾气的小姑娘呢。说话只说一半,也说走就走了。想不到像流川少爷那样温雅有礼的公子会有这样脾气的未婚妻,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呢。”
“哈哈……”
公爵大人笑了起来,又说:“老温斯,你呀,你只是习惯了对我唯唯诺诺的服从仆人和习惯了装腔作势的贵宾罢了。她跟其它的女孩子是不一样的。如果她也跟其它的贵族小姐那样有着乖顺胆小,遇事就哭的格,我可就会看不起她了。”
老温斯想了想,点点头:“我懂了,公爵大人。”
木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下来,因为不知道,所以她决定离开。
既然公爵大人不喜欢她,那她也不必呆在这里看他的脸色了。
彼此,眼不见为净,不是更好。
既然你不喜欢待见我,而我的心情也和你一样,那就拉开点距离好了。
距离总是会产生美的。
那一刻,公爵大人对木木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一种久违了的新鲜感,仿佛,一朵芙蓉着秋雨,清丽可爱,气质清华;举止间,有股水烟弥漫的温婉,在润的空气中,淡淡扩散。
“老温斯,我去走走。”
公爵大人站起身,踏着柔软的青草踱步。
老管家跟了上去。
但是,公爵大人制止了:“哦不,你今天不用跟着我了。我自己走走……散下心……”
“这……公爵大人您的身体一向不太好。我想我还是跟着比较好。而且我也已经习惯跟在您身边了。”
老管家还是不放心。
“是吗?”
“是啊。公爵大人,我跟了您五十年了。从我十五岁开始,在海岛上跟您到现在了。”
“是哦。原来这么久了。”
公爵大人的金色瞳仁里升起一片薄薄的浮光。
“嗯。从您不再做海盗开始。我觉得好可惜……如果公主殿下没要求您放弃的话,也许现在我们还在海上纵横驰骋!公主殿下曾说如果有一天,她走了,您是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事的。她说过会放您自由的。”
“哦。可是我已经习惯了。”
公爵大人笑着,脸上浸着一种温馨的回忆。
他走了几步,低下头,眼角润又说:“她也已经走了五十年了。我失去她五十年了……接着,我又失去了儿子……我是说……或许我已经习惯了孤独。伊丽莎白,她希望我死去的时候是在床上安眠,而不是在海上抛尸。所以,我应该尊重她的意愿。这是她死时说的三个心愿中的一个。可是,我没好好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威廉,我对不起威廉,也对不起伊丽莎白,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我希望做一个好祖父……”
他继续往前走着,步履略显零乱而蹒跚。
他的头发雪白一片,中央已经谢顶了。
他的背也已微驼,需要柱着拐杖前行。
老管家又跟了上去,他实在是怕公爵大人又摔倒了。
“公爵大人,请您慢点走,慢点走……让我扶您吧……”
“不用了,老温斯。今天放你一天假。你也需要休息不是吗?”
公爵大人笑了笑,眸中的浮光如水的波动……奕奕如金……
公爵大人蹒跚着走进内厅里,他只是有点口渴,想喝点水。
他的喉咙哽咽,需要水的滋润。
他进来的时候,正好背对着木木。
本来,木木躲进屋里,只是想整理一下心情。
现在这种心情,她无法面对任何人。
她知道,以后的路,要靠自己的信念才能走下去。
一念之间,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怀里的课本滑落在地板时,她正好弯腰下去捡,而公爵大人正好走了进来。
他不知道她正在他的背后,望着他。
他慢慢地走向茶矶,步履有些零乱。
以至于,走到半路,拐杖从手心滑落,他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冷汗从他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他坐在地上,轻轻地笑了:“人不能不服老。看来真的是这样的。”
他吸了一口气,自己攀住沙发,想要重新爬起来。
但不幸的是,他再次跌倒。
他重重地喘息,投窗而来的阳光,照在他的华发上,仿佛是一层细白细白的霜雪。
木木站直,她不能发出任何响声。
她静静地看着努力向上的公爵大人,不依不挠地继续摔倒,然后继续爬起来。
他如此的顽强,如此的奋进,如果有人看到他的狼狈样,一定很伤他的自尊吧。
他是如此骄傲的一个人,如此的自负,如此的强悍。
如果有人去扶他,他心里一定很难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