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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全家福
    妍媸简直欲哭无泪。
    前一刻阮无城还像个正人君子似的说什么给她时间,话才刚说过去,尾音还能听见,他就再次把她压在身子底下,灼人的大掌抚摸着她滑腻的皮肤,像是极其不舍似的流连。
    “你刚刚才说过……”妍媸呜咽着指责。
    阮无城伏在她胸前,温声道,“你不愿意,我不会的……”
    事实上,阮无城确实遵守了诺言,他的确没有要她,不过是在被子里把妍媸剥了个精光,灼人的唇几乎吻过她的全身,就那么折腾到后半夜,妍媸被他紧紧箍在怀里睡着。
    第二天醒过来时,阮无城人已经离开了。
    昨夜阮她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隐约听到他说了,帅府那边已经迫在眉睫,容不得一点闪失,他最近会很忙,要等有空才能过来看她。
    妍媸透过镜子看着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淤痕,真是巴不得他不要再回来了!
    可是昨晚阮无城说话说了一半着实让妍媸心里不痛快,他说想借林立农这把刀除掉二当家的很难,后来他说了个不过,这个不过后面是什么,他却没说。
    下楼吃饭时,容叔正在客厅里等着她,见妍媸下楼,容叔弯着身体叫了声妍小姐。
    “早啊容叔。”妍媸同他打招呼,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又问道,“可是有事?”
    容叔礼貌的微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要过年了,少爷临走时吩咐,家里的事情一应由您做主,所以想问问妍小姐该如何准备。”
    妍媸愣了愣,半晌回道,“我……都可以。”
    偌大的宅子只有她自己,有什么可准备的?
    “那……”容叔似乎在斟酌她的意思,好一会儿才道,“往年都是少爷自己过,比较冷清。今年有了妍小姐,想必会热闹些。如果妍小姐没什么特殊的吩咐,我就看着办了。”
    妍媸连忙点头。
    不过,容叔说往年都是阮无城自己过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北洋府的少帅吗?怎么会一个人过年?
    想道昨晚阮无城说起他父亲时的神情,妍媸心里不禁泛起嘀咕。难道他跟阮庆丰之前的关系并不和睦吗?想来也是,同样是占据一方的诸侯,看看余杭生的帅府就知道了,十几房姨太太,人多嘴杂,一点点不起眼的小事最后都有可能酿成大祸,父子之间不睦的也不在少数。
    难不成因为这个阮无城才到北平来以身犯险?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阮无城一个人过年的样子,妍媸的心微微抽了抽。
    接下来两天,阮无城都没回来,妍媸在报纸上看到新任北平市市长沈临风就任的消息,报纸上的大封面,刊登着他跟余杭生握手的照片。
    妍媸仔细看了记者写的文章,貌似之前各方势力看好的市长是之前被枪杀的那一位,那场枪击案之后,北平当地的势力都把市长的位置看成烫手山芋,生怕为此丢了性命,所以金陵那边才空降了这位新市长沈临风过来。
    前任市长孟梓里已经被带到金陵受审,报纸上关于他的消息不多,听说市长府被查封,姨太太们一夜之间作鸟兽散,那位原配夫人倒是很重情义,一直为孟梓里活动,不过鉴于她的娘家一夜之间覆灭,孟梓里的不义之财都被瓜分殆尽,她的能量极其有限。
    住到冯公馆之后,妍媸曾问容叔要了妍枝雅的地址给她写过一封信,不过至今她没有等到回信,想来妍枝雅在海城应该过的还不错。
    焦子尧来时妍媸还在看报纸,除了这些重磅的消息,小道消息也很多,什么租房的,失物招领的,找人的……
    找人的!
    妍媸脑中灵关一闪,她突然想到,她可以通过登报找人的方式联系冷霖沛啊!只要他看到她的消息,就会知道她还活着,等他得到自由,想必她也已经想好了今后该如何打算,到时候……
    “喂!”焦子尧迈着轻快的步子进门,见妍媸正对着报纸出神,忍不住伸出手来拍了一下她的头。
    妍媸吓了一跳,险些从沙发上跳起来,抬眸看到焦子尧,她气道,“你进门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知道吗!”
    “是你自己在发呆好不好。”焦子尧把报纸接过来,扫了几眼,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顺手便丢在茶几上,“看什么这么入神。”
    妍媸摇头,“没什么,你怎么来了?”
    焦子尧指了指窗外的天色,哭笑不得道,“我昨天不是给你打过电话,约好今天去见林立农吗?马上就到时间了。”
    “啊!”妍媸一拍脑门,“我差点忘了,你等我,我去换件衣服。”
    说罢匆匆上楼。
    焦子尧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的失了一会儿神,收回视线以后,兀自摇着头,自嘲的笑了笑。
    说是换衣服,不过是套了件毛呢外套,外加带上一定宽檐帽。帽子是焦雅送她的,帽檐很低,正面看的话只能看到鼻子以下,这样就不会被别人认出来。
    上了车,关上车门,妍媸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透过后视镜看向焦子尧,“对了,你姐姐说去见林立农的时候跟我一起去,我们要不要去接她一趟?”
    焦子尧笑了笑,“我看是不用了,她这时候肯定没在家,最近这几天都没有时间。”
    妍媸一愣,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因为快过年了?”
    焦子尧听了,又是一笑,“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过年跟她有什么关系?是我姐夫,新市长上任,肯定要办几场宴会舞会交流交流感情,新市长是有家眷的人,太太外交也不失为一种联系感情的手段,她肯定要跟着姐夫去的。”
    妍媸微微点头,“那倒也是。”
    政要家眷之间往来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打打麻将,跳跳舞,逛逛街,以后有什么不便说的话还可以通过太太传达一下。林次长掌管军需部,也是各方势力想要拉拢的人之一,新市长上任之后,焦雅自然也会跟着忙碌一段时间。
    汽车很快开到一家名为梦园的茶舍前,茶舍是位于僻静地段的一处院子,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很是清幽,不远处还有一座小山坡,坡上筑着一座小亭子,这样的气派,不知是前朝哪位王孙贵胄所建。
    院子中间是一座三层主体小楼,汽车从大门开进去,一路看到停着许多汽车,跟焦子尧下了车,立刻有穿着旗袍身段婀娜的女招待迎上来,笑着问是否有约。
    “跟林三当家有约,他可到了?”焦子尧斜挑着眉问。
    女招待笑了笑,“到了,到了,二位随我来。”
    进了茶舍内部,妍媸不禁愣住,这房子外面看着古色古香,内里装潢却全是西式,大厅里放着一座钢琴,有个长相柔媚的女人坐在钢琴前弹奏,她穿的是西式洋装,跟院子外面的环境一点都不匹配。
    在看周围,有男人跟女人三三两两的跳舞,妍媸不禁恍然了,这里哪里是什么茶楼,不过是打着茶楼名号的交际场所罢了。
    不过,这地方倒是比临春楼风雅一点。
    被一路引领者上了二楼,女招待轻轻推开一间房门,林立农正端坐其中,对面有个穿旗袍的女人在煮茶,纤纤素手,姿态优雅,一面洗着茶杯,一面跟林立农说着什么。
    焦子尧跟妍媸一进门,两人便停住不在说话,林立农站起身,迎上来,“焦少爷,妍小姐……”
    寒暄过后,林立农看向那个女人,“文琴,我有客,改日再聊。”
    那女人从善如流的站起身,“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们慢慢聊,有什么需要,随时叫人。”
    话说完,人却没走,视线在妍媸身上停住,冲她微笑道,“妍小姐,你好,我是这里的老板,文琴。”
    长得漂亮的女人,妍媸见过不少,但像这个女人这般气质如兰的倒真没见过几个,当即便也微微一笑,说了句,“你好。”
    之所以没说自己是谁,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身为余家十七姨太的妍媸如今已经是个死人。
    那女人没在意,笑了笑,便迤逦而去。
    “你们先聊,我也去楼下讨杯茶喝。”焦子尧也道。
    妍媸并没打算瞒着他,不过他自己要走,怕是跟林立农有关,她也没有阻拦,说了句待会儿见。
    等到房间安静下来,林立农对妍媸做了个手势,请她坐下,“听说前段时间的爆炸妍小姐受了点伤,如今可好了?”
    妍媸把帽子摘下来,露出额头上还没褪去的细细长长的疤痕,“好的差不多了,说起来还要多谢林当家,若不是你那天叫住我,说不定现在我已经被炸成了灰。”
    林立农微微一笑,“时也运也,妍小姐能答应林某唐突的请求,说明妍小姐命不该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最后这句一语双光,妍媸眸中微闪,直奔主题道,“上次林当家说手里有一张故人的照片,不知今天可否让我看看?”
    “当然可以了。”他边说边从一侧扣着的一本书里抽出几张照片双手递给妍媸。
    妍媸接过来,立刻倒抽一口凉气,照片上的女人,明眸善睐,眉眼之间带着江南女人的柔媚,不是她的母亲又是谁!
    虽然之前心里有所猜测,可是亲眼见到,妍媸还是激动起来,“这是我母亲!这张照片是从哪里来的?”
    “后面还有几张,妍小姐可以看一看。”林立农道。
    妍媸把母亲的那张轻轻抽开,下面是一张泛黄的全家福,照片人的其他人妍媸都不认识,但是她一看就看到站在两位老者身后的一男一女,其中女的就是她的母亲。照片应该有些年头了,上面的母亲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
    “这是……”外公一家的全家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