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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心里不痛快?
    下意识的抬头,妍媸看到阮无城就站在据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看着她,他一身面料精良的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两手插在裤袋里,显得身姿挺拔,丰神如玉,不过尽管如此打扮,他的身上,依旧没有焦子尧那般的纨绔之气。
    她不是没有见过阮无城穿西装的样子,只是觉得,今晚他格外的不同,妍媸微微的愣了愣,阮无城眸色深沉,一时情绪难辨,视线的焦点,却是在她戴着镯子的手上。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境,妍媸心里慌了一下,旋即把手腕放开,硬生生挤出一丝微笑,“阮少将。”
    阮无城向前迈了一步,先同七姨太打过招呼,随后才再度看向妍媸,“十七姨太若真瞧着这镯子不顺眼,我可以帮您摘下来。”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听不出一丝波澜,可不知怎么的,竟让妍媸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子心虚来。她把带着镯子的手往身后挪了挪,咬着唇道,“方才只是同七姐姐开个玩笑,就不劳阮少将费心了。”
    阮无城眸光闪了闪,正准备再说一句什么,这时身后余栩扇的声音飘过来,“无城……”
    她迅速走到阮无城身边,亲昵的挽上他的手臂,声音娇柔,“我到处找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隋叔叔来了,爹让我们过去呢。”
    “好,那我们过去吧。”阮无城将视线从妍媸身上收回,垂头对着余栩扇温和一笑。
    随后两人相携着往余杭生所在的方向去了。
    妍媸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指甲不知不觉掐进肉里,而她却浑然不觉的疼。
    很多事情,早就知道跟亲眼看到是有很大区别的,比如妍媸,她虽然早就知道阮无城跟余栩扇有婚约,知道她们会订婚,会结婚,可是亲眼看到这一幕,她还是觉得像是光天化日之下,被人重重扇了一个耳光。
    “怎么了?”七姨太见她面色苍白,问了一句。
    妍媸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啊,可能是平日睡的早,今天倒困了。”
    晚宴的流程还在继续,余杭生作为余栩扇的父亲在舞台上表达了对子女的祝福,听得出来,他对阮无城这个女婿十分满意,讲话结束,然后宣布由余栩扇跟阮无城跳第一支开场舞。
    余栩扇今天穿了一件红色西洋裙,被阮无城拥着翩翩起舞时像只蹁跹的蝴蝶,开场舞结束,阮无城为余栩扇带上戒指,阮无城薄唇微弯,笑容淡淡,余栩扇却是笑的娇媚,恨不得整个身体挂在阮无城身上,
    妍媸跟一群人站在舞池边上看着,听着,周围间或传来别人恭维的声音,无外乎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之类的客气话,她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
    仪式结束后是自由活动的时间,在场来宾各自寻找舞伴缓缓滑进舞池。
    余杭生并没有跳舞,今天到场的都是北平城有头有面的政商名流,他举着酒杯正在招呼一位客人,二太太穆慈恩站在他身边,招待那个人身边的女眷。
    饶是五姨太费尽心思筹划了这场晚宴,但最终能站在余杭生身边的女人仍旧不是她,姨太太毕竟是姨太太,穆慈恩虽然也是姨太太,但是当了多年管家太太,人前人后,大家都要尊称一声二太太,需要女人出席的场合,余杭生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她。
    所以五姨太和穆慈恩这一局,究竟谁胜谁负,实在是难说的很。
    妍媸却觉得,为了余杭生如此的大费周章,实在是不值得,每每听到帅府各房之间的风吹草动,她就会想起九姨太。
    九姨太在余杭生身边那么多年,估计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是这么死的吧?事情过去还不到一个月,偌大的帅府,还有谁记得她?
    可是,妍媸也知道,值不值得这种事情,一向都是冷暖自知的。
    “十七姨太,可否赏脸跳支舞?”妍媸正垂眸深思。
    也许是因为她跟阮无城之间特殊的关系,妍媸今夜郁闷的很,尽管她非常不想承认这一点。连七姨太跟旁边一起八卦的其他官太太都发现她在走神了,叫了她两次,便随她去了,直到头顶上的声音响起来。
    妍媸抬起头,看到眼前的人,是焦雅的先生,海关总署的林次长。
    “当然可以了。”妍媸连忙站起来,把手递给林次长。
    进了舞池,妍媸的身体有些僵,她不习惯跟别的男人靠的这么近,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她最好的朋友,焦雅的丈夫。
    “焦雅今天怎么没来抽个热闹,我本以为能在晚宴上见到她呢。”大眼瞪小眼的跳舞实在尴尬,妍媸主动挑起话题。
    说起妻子,林次长的表情瞬间变得温柔,“她爱玩,在家里待不住,这次子尧去金陵办事,她跟着一起去了。”
    去了金陵——难怪自她从妍家回到帅府后再没焦雅的消息,妍媸怕余杭生找她麻烦,一直缩在院子里,也就没有联系焦雅。
    “那她有没有说何时能回来,挺久没有见过她了,还有些想她呢。”妍媸笑着问。
    林次长揽着妍媸转了个圈,说道:“最近几日应该就能回来,到时候我会把十七姨太的想念带到。”
    妍媸笑起来,“多谢林次长。”
    林次长也笑,笑过后突然换了一副表情,似有探究,“焦雅她很少与人深交,几乎没什么朋友,我看她跟十七姨太倒是投缘。”
    妍媸却是一愣,在她看来,焦雅那种爽朗乐天的性格应该交游广阔才对,怎么会很少与人深交呢?
    见妍媸疑惑,林次长解释道,“家世的原因,她幼时经历过一些事,不过十七姨太是个例外。她去金陵前的晚上,半夜突然下床打电话,我以为她想起了什么要紧事,着急的问她,你猜她怎么说?”
    “怎么说?”妍媸好奇道。
    林次长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说白天太忙,竟忘记问你喜欢什么爱吃什么,她好从金陵给你带回来。那时已是半夜,还好我拦住了她。”
    妍媸心里不由得一暖,这世上如此把她放在心上的人,掰着手指头数也是数的过来的,这份情,她十分珍惜。想到林次长年后调任金陵,焦雅也会随行赴任,妍媸不禁开始失落,到时候想再见一面,怕是很难了。
    妍媸轻轻叹了口气。
    “十七姨太为何叹气?”林次长问道。
    妍媸实话实说了,林次长却是一笑,“她也曾有过如此顾虑,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今北平形势有变,我的调令也可能有所变化。”
    妍媸一挑眉,心里暗暗琢磨他说的形势有变是什么意思,旋即她想到了孟梓里,孟梓里若是保不住市长的位置,那北平目前的平衡势必会打破,难道是因为这个?
    妍媸跟林次长不怎么熟悉,不好贸然问太多,只是问道,“那就是说有可能不走?”
    林次长点了点头,妍媸立刻眉开眼笑。
    “你们感情这么好,倒让我这个做丈夫的有些吃味了。”林次长半开玩笑道。
    此时一支曲子接近尾声,两人从舞池走出来,林次长跟妍媸说了几句让她常到府里陪陪焦雅之类的客气话便就此告辞。
    大厅里通着暖气,跳了一支舞,妍媸觉得有些热,找到饭店的侍者问了洗手间的方向,妍媸顺着侍者的指引去了。
    收拾停当,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妍媸却是吃了一惊!
    原本该在大厅里陪着未婚妻的阮无城此时正站在门口,他双手插在裤袋里,靠墙站着,见到妍媸出来,遥遥冲她伸出手,“过来。”
    妍媸迟疑了一下,站在原地没动。
    “过来!”阮无城加重语气。
    “你想干什么?”妍媸的第一反应是左右看了看,这里是北平饭店,随时可能有人过来,她是余杭生的姨太太,若是被人看到,这麻烦,太大了!
    阮无城极度不耐烦,大步上前抓住她一支手臂拉着她沿着走廊一路往前,妍媸本想挣扎,又怕挣扎和推搡引起别人注意更加难以解释,只好任由他拉着。
    快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阮无城脚步一顿,接着他打开一个房间的门,把妍媸推了进去。
    在北平饭店玩这一出,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前两次都是跟焦雅来参加焦家的宴会,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是他跟余栩扇的订婚宴,他还要把她带到房间里做什么?
    妍媸打定主意,如果他再敢吻她,她一定重重给他一个耳光,算是报仇了!
    然而阮无城没有。
    他牵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撑着额头,一只手抓着妍媸的手,轻轻摩挲着她腕上的碧色镯子,“心里不痛快?”
    他问这话时尾音上扬,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期待。
    妍媸用力抽回手,站起身,声音泛着冷,“多谢阮少将挂怀,我好的很,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要回宴会厅去了。”
    顿了顿,妍媸又道,“阮少将也该回了,不然大小姐又要到处找你了。”
    她一口一个阮少将,像是故意要跟他划清界限一般,那语气,好像在冯公馆里跟阮无城同床共枕的不是她,被阮无城压在床上予取予求的也不是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