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在拆线之后,看到身体周身遍布的已经结痂的伤痕时,卫玠的眼底还是飞快的闪过一道暗芒。
他的指腹轻轻的摩挲着上面的痂痕,不知在想什么。
看他低垂着头不说话,郦鸢还以为他是在意这些疤痕。
“你若是需要,我可以想办法将疤痕祛除,不过,需要些时日。”
没想到卫玠头也不抬的拒绝:“本王不需要。”
他连脸上的疤痕都不在意,又怎会在意这些地方的?
这些痕迹留在他身上,反而更能警醒他。
郦鸢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检查了下这些伤口,看有没有发炎等情况后,对他叮嘱道。
“如今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内伤却需要慢慢恢复,记住我的话,半年之内,不可以动武,明白?”
没有人比卫玠更了解自己的身体,郦鸢的话,并不是夸大其词,他十分清楚后果,以沉默算回应。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原本是再简单不过的问话,却没想到到了卫玠这里,却好像吃了炸药般,阴阳怪气的看着她。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催本王离开,是怕本王误了你什么事不成?”
郦鸢莫名其妙的瞪着他:“若是怕你耽误我什么事,我还用等到今天?你别没事找事。”
卫玠双眸一沉,正要开口,青辰却不知从哪里窜出来,跑到卫玠前面,拦住他笑看着郦鸢。
“郦姑娘,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不若和我们一起?”
郦鸢脸色微霁,“还不确定,需要一会儿去确认一下公子衍的情况,若是身体也能达到启程的条件的话,我们大概腊月十八就离开这里。”
“腊月十八啊,那正好啊,咱们一起走。”青辰想也不想的就跟上了节奏。
郦鸢横了他一眼,从鼻间哼了一声,“魅国和司幽国可不同路,还是各走各的吧!”
说着,扔下手里的绷带,就离开了药堂,不用想,也知道这会子去哪儿了。
青辰送走了郦鸢,回来后,一脸苦相的看着自家兄长:“七哥,哪有人这般追女孩子的?你那是追吗?你那分明是有仇吧?再说,郦姑娘若是与公子衍交好,对咱们将来,也是有好处的不是?”
哪里想卫玠一听此话,本就阴晴不定的脸这下算是彻底沉了下来:“本王还需要靠女人去攀关系?青辰,你是对你家七哥我没信心,还是认为,一个小小的不夜城,当真就有通天的本事了?”
青辰原意是想说与公子衍打交道,没有坏处,可看着情况,他们家七哥似乎又想歪了,当即苦哈哈的绷着脸解释:“七哥,我哪里是那个意思?我这不是告诉你,咱家未来的凤王妃才不大点儿,她懂什么啊?你,你也别太草木皆兵了些。”
郦鸢翻过了年才十一岁,十一岁虽然比十岁大了一岁,可还是半大的孩子啊,她会明白男女之间的感情才怪。
虽说自家七哥现在不讨厌她了,可也不能因为一个公子衍就给人家使脸色看吧?
卫玠听到这里,总算回味儿过来到底是哪儿不对劲了,感情这货是把他当成吃味儿耍性子的猥琐大叔了?
“我说,到底是谁草木皆兵?你也知道她多大,我就算再不饥不择食,也不会对一个毛都没长全的丫头动情吧?”
青辰哑然,“那七哥你这么紧张人家做什么?”
“本王什么时候紧张了?”
死鸭子嘴硬,也不知道谁刚刚阴阳怪气的讽刺人家呢,这会子又不承认了。
“好好好,你那不是紧张,你那是关心她,这总行了吧?”
都是指了婚的人了,在意就在意,干什么还不承认?
就冲人家几次三番的救你,你也该把人家放在心里面了。
就算不是因为男女之间的感情,也不应该这般恶声恶气的说话吧?
“本王那不是关心,本王那分明就是,”
“就是什么?”
“本王分明就是,就是教教她做人的道理,哪有那样随意对待病人的?公子衍是病人,难道爷就不是病人了?”
青辰无语,如果他是郦鸢,听了这话,估计得气的背过气去,这完全就是没事找事类型啊。
什么叫随意对待?
随意对待会伺候你半个月?
她怎么不去伺候公子衍半个月去?
可这话打死他他也不敢在他家七哥面前说起啊,只能讪讪的点头,
“是,做大夫怎么能一碗水端平呢,是该好好的教训教训。”
“你闭嘴,爷那是教训吗?爷那分明是为她着想。”
青辰:……
是是是,你是为人家着想,想要问清楚人家启程的时间,在不耽误人家前程的前提下,早早的上路。
理解理解。
青辰真的要哭了,突然发现自家七哥在感情方面,完全就是一张白纸啊!
还好他们家未来王妃也同样如此,否则,这俩犟驴若是面对面相撞,可就苦了他们这些将来传话的人了。
当晚,郦鸢便来通知卫玠,她定于腊月十八出发,显然公子衍的情况也很稳定。
只不过,与消息一起来的,竟然还有公子衍也要随行的事实,值得安慰的是,公子衍的目的地不是魅国,也不是司幽国,而是玉痕所在的燕国。
“他去燕国做什么?”
卫玠的下意识的自言自语,也唯有青辰听到了耳里,“这个,还真不知道。不过,前些日子,玉痕倒是去拜访过他,您说,会与这件事有关吗?要不要查查?”
卫玠若有所思的垂眸,抬手阻止:“不必,”
虽然他对不夜城很感兴趣,也很想知道他背后是龙帝国的哪一股势力在支撑。
但现在,却还并不是时机。
确定好了日期,就要整装待发了,前几天郦鸢刚刚吐槽过人家,没想到轮到自己的时候,她还是被公子衍的大手笔给吓坏了。
三大车啊,整整三大车的货物,看的郦鸢眼珠子都要瞪下来了。
“这都什么东西?用得着一出手就三大车?你就算是豪也赖好低调点行不?这样,很容易遭人嫉恨的!”
没想到公子衍却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看到有趣的东西,就给你塞了,塞着塞着,就满满三大车了,本想还想再给你弄几车的,后来想想,咱们也不是见不着了,不若下次见面再给好了。”
郦鸢差点泪奔,心想这个人救得值啊,瞧瞧,瞧瞧人家这大手笔,不用看也知道里面都是好东西,哪像某人啊,凤芫的时候欠她,现在还欠她,虽说那次拍卖会也坑了他不少,但哪里有人家公子衍豪啊!
这公子衍可真会做人,这样下去,她还是相当愿意继续与她合作的。
想到这里,她扬了扬手里的令牌,“话说,旁人出了这不夜城第二次进不进的来我不知道,但是我,你是不是应该给我开个绿灯神马的?”
公子衍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你连墨玉令都拿出来了,小爷我能不同意?”
郦鸢这才满意的勾唇,走到他身边,挤眉弄眼的问道:“喏,既然咱关系这么好,你是不是也应该把咱们不夜城在四方大陆的暗桩给我?将来我也好往里面存钱不是?”
公子衍早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不然她当初也不会往她的银行里进了,当即回了句:“该给你的,全都在这几大车东西里面,你回头看看就知道了。”
“那感情好啊,这么几大车,就这么拉出去,也太扎眼了,我还是先收起来比较妥当。”
说着,已经一点不带客气的收进了自己的储物袋,笑的双下巴都出来了。
腊月十八,不夜城城门大开,送走了最后一波人之后,就城门紧闭,闭关修炼去。
而公子衍、卫玠、灵家庄三方人马,在艰难的走过那段最泥泞的道路之后,就此分道扬镳。
本以为怎么也得告别一下的灵韵,有些不太理解卫玠与郦鸢的相处模式:“你们,就这样分开了?”
郦鸢正在沏茶的手一顿,奇怪的看了眼灵韵,“不然咧?我还要抱着他的大腿求别走?姐,别逗我了!”
“你这死丫头,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想啊,你们再见说不定就要成婚了,在此之前,你们难道没有什么话需要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