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加急信件被快马送到陇右,却是去了南军,可不料收件人已经前往穆军,无奈只好继续赶路。
待到穆清收到花无尘的信件,已经是他们到达穆军的第二天了。
穆鸿无奈的看着穆清,又看了看安然,也算是了然。纵然他没有过问过南笙和安然是怎么回事,此刻看着穆清那一双眼睛时时刻刻黏在安然身上,也明白了七八分。说来好笑,整个穆家,若说起最了解穆清的人,居然应该是穆鸿。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最了解的敌人吧。
不过这二人现在握手言和,也算是一段佳话。甚至有不少人将这二人并成为穆氏双杰,来彰显二人的身份和地位。双杰称不称得上安然不知道,不过穆氏二字倒是有点可笑。这二人都被穆秉文当作棋子,一个在穆秉文死前当着他的面站在他的对立面,一个处心积虑机关算尽要将穆家云歌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二人真的能算得上是穆家人么?
若说真能算上穆家人的,安然又想起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小十一来。
“你后来再见过小十一吗?”穆清问穆鸿。
穆鸿摇头:“自那次之后,我便一直在母亲身边,没有回过金陵了。不过小十一从小就不喜欢我,见与不见,又有何意义?”说罢,他问,“为何如此问我?你没再见过他?”
穆清叹了口气:“他对穆秉文的死知道个似是而非,只知道是我参与了此事,便再不见我。后来我调任京城,便鲜少回金陵,更不用说见他了。”
“他娘呢?”穆鸿皱眉,他记得小十一的娘亲就很受宠爱,住的地方穿的衣服是除了李夫人以外最好的。
“死了。”穆清摇摇头,“穆秉文死后,她就神志不清,后来投井了。”说着,他又叹口气。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可能是穆秉文后院一众女子中,和穆秉文最有感情的了。不过也难怪,当年穆秉文在世的时候,这女人带着小十一没少作威作福,穆秉文死后,她再没有之前的权力和金钱,可能也是受不了这巨大的落差吧。
安然默默举手:“你俩想弟弟,以后有空回家看看去。现在咱们不是应该商议一下关于北盟战场的事吗?”
“哦。”穆鸿转过脑袋来,“是这样,现在北盟有一支军队被我们包围了,粮草也被我们劫住了。但是他们所处的地形实在对我们不利,我们不能确定他们的阵容和阵型,不敢贸然进攻。”
“他们逆风翻盘的几率有多大?”安然问道。
穆鸿愣了一下,突然一笑:“现在我可以确定你是那位精明的小姐了。”
“什么?”
“只有那位小姐才总这样说话。”穆鸿又回想起李夫人的话,不仅感慨还是母亲慧眼如炬,母亲当年就说安五小姐不是凡人,果然,不是凡人。他接着汇报道:“如果你是问他们突围的可能性的话,我只能说,如果贸然进攻,他们突围的可能性很大。”
“嗯。”穆清应声道,“没了粮草,还被包围,要么就军心涣散,要缴械投降,要么就孤注一掷,要以命搏命。不过他们被困这么久也没有投降的意思,以命搏命的可能性很大。”
安然敲了敲脑袋:“上回不是运来一批望远镜吗?没派上用场吗?”
穆鸿无奈:“地势原因,看不全面。”
藏到视觉死角了吗?安然闭上眼睛沉思。
正是这时,赵铁柱的声音传了过来:“报!师父,白道有人传信过来,说是花掌门给,给穆掌门的!”
安然一愣,随即叫他进来。
穆鸿看着赵铁柱,指了指他,冲穆清道:“这小伙子哪来的?”
“诺,她收的徒弟。”穆清接过信,“怎么样?声音是不是有点像?也是耍枪的。”
穆鸿点头:“是有点像。”说罢上下打量起赵铁柱来,打量得赵铁柱一身冷汗。
“像什么?”赵铁柱没忍住,还是问了问。
穆鸿便道:“家乡一个小弟。不过他娇生惯养的,定然不会像你一样来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说着,他还对穆清道,“虽说是耍枪,不过以小十一那样的两把刷子,便再称不上是耍,只能称得上……扛得动。”
噗。穆清还没反应,安然先笑了出来。她指了指赵铁柱:“他倒还行,上了几次战场,见过血。我说穆状元,有空帮我调教调教。”
“好。”穆鸿便答应下来,眼睛仍在赵铁柱身上看着,“不过你这小徒弟的身板,可能经不起我练。”
“还不快谢谢你……这得叫什么?”安然掰着指头算,“赵岩算我半个师父,你是赵岩师兄,那我徒弟……该叫你师爷了。啧啧,一会儿功夫涨两辈儿,你占便宜了。”
这两人说笑一阵子,却没发现赵铁柱已经战战兢兢的汗涔涔了。穆清的眼睛从信上挪下来,面色凝重,冲赵铁柱挥挥手:“你先下去吧。”赵铁柱如蒙大赦,逃也似地出了营帐。
“怎么了?”安然看着穆清的脸色,知道花无尘的信上肯定有要事。
穆清扬了扬信:“赶紧给京城发信。”
……
顾书看完信,微微叹气,将这封信放进烛火中,看着它燃烧成为灰烬。
这封信是八百里加急,一路上换马不换人送回来的,可是还是晚了一步。
他提笔,想了想,写下了几个字,又摇头,把那几个字烧掉。半晌后,他开口:“来人。”
“掌门。”一问秋弟子走进来,躬身等候命令。
“你明日凌晨便动身回问秋,转告安欤和芃芃,时刻做好准备,一旦京中出现异动,我要他们带兵前往京城。”
“掌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问秋弟子难以置信道。谁都知道五大门派中,除了长乐和月尘为京城输送兵力训练强兵以外,其他三大门派都没有这个惯例。掌门突然传达这个命令,这是想让安欤训兵啊!
“你且照我说的去做。”顾书摆摆手,一副疲倦的样子,“还有,给白道……不,还是给陇右,发一封信,把最近京城的事情系数交代一遍。记住,用自己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