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朝,着实引起了轩然大波,静嘉帝震怒不已,愣是气得说不出来话,甩袖而去。
安然被安欢安排到了欢宁殿偏殿,美其名曰好照顾,于是她一大早就看到静嘉帝怒气冲冲跑到正殿去的身影。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静嘉帝坐不住,在欢宁殿团团转了起来,一边转一边道,“谁给他的胆子!真是越来越不把我大祁放在眼里了!”
安欢也不哄也不劝,就默默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等他什么时候准备坐下来好好跟自己说。
转了几圈,静嘉帝发现安欢根本不打算问,于是就自觉地坐下来开口:“我今日上朝,询问北盟国使者来意,你知道他怎么说的?”
安欢没说话,静嘉帝也没指望她说,于是自己继续道:“他居然说要我大祁将丰州、胜州和云州割地给他来换取和平!我去他的和平!”
安欢眉头紧锁,这也欺人太甚!这三地依河而建,地势优渥,其中云州更是在城墙旁边,属于兵家必争之地,北盟国真是狮子大开口,居然将算盘打到了割地上!这是摆明不把大祁放在眼里,摆明要将战局进行下去了!
静嘉帝一拍桌子,气得连连喘气:“他们是打定主意要将定北王这块硬骨头啃下来了!现在定北军被围困,秦鹰扬被拖住,若是再找不到大将支援,恐怕真的……”后面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他心中有气,可战局如此,他实在是无能为力。
“难道真要我御驾亲征吗!”静嘉帝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我泱泱大祁,连一个将军,也找不到吗?”
“此事,陛下可与诸位丞相商议过?”安欢问。
静嘉帝点头:“商议过。可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尉迟和孙骏惠是文臣,本就不可能让他们上战场,卫骥早年随我征战过,我知道他几斤几两,打仗还行,让他领兵,真是为难他。近几年来,朝堂大多出文臣,武臣见少,到了战时,真是一个派上用场的都没有!”
“四大门派的掌门考虑过吗?”
“考虑过。可我不能放他们去战场,万一死了怎么办?新掌门未必能像他们几个一样好控制。”静嘉帝愁得叹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亲自去算了!”
“你莫要置气。”安欢拉住他的手,“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能出京城。我有一句,你且听听。”
“快快道来。”
“先发信给秦鹰扬,让他派一得力副官去,带兵支援定北军。撑过这一时,四月的武考殿试,你加一项考题,考考今年有没有善于领兵打仗的,便让他前去支援。到时候有了人手,加上定北王本就不是好相与的,先把白道的急救了。”
静嘉帝沉思片刻,点了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
“南笙!”白璞还没进门,就大咧咧的嚷嚷开了,“南笙在吗?在吗?南笙?你在吗?我给你带好吃的了!可好吃了!你在吗?”
“在在在!别喊了!进来!”安然吓了一跳,连忙将白璞拉进门,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没什么人看见,这才松了一口气。
白璞也学她左右看一看,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然后将糕点盒放在桌上:“看!我看你昨天挺爱吃的,就给你带了一盒。”
“谢谢!”安然强掩住自己的兴奋和喜悦,她确实很喜欢那些糕点,昨晚没吃完可惜了好久。
白璞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打开盒子自己也拿了一块吃起来。
“今日早朝,北盟使者说什么了?”安然问。她知道凭白璞的脑子,自己就不用试探了,还是直接问比较节约时间。
果然,白璞一点也没迟疑,甚至没问她为什么问这个,直接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安然听完,也是皱起了眉头,摆出安欢同款表情:“这也太过分了。”
“谁说不是呢!”白璞撇撇嘴,“把父皇气的啊,差点下来揍人!也真亏他们说得出来,要三座城!有我师父和你爹在,还不把他们打个屁滚尿流?真够不要脸!”
安然叹了一口气,她听说过定北王和定北军的威名,也知道秦鹰扬是常年征战沙场的好手,可是她心里却没底极了。看北盟这个意思,是要将这场仗打到底了。既要打仗,还有空来挑衅,看来人家也是信心满满,胜券在握。
安然经过多方打探,当然,主要还是望舒台的打探,得知现在定北军被困白道,身陷包围,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秦鹰扬又被拖住,实在是对大祁十分不利。这个时候,大祁会派谁呢?安然情不自禁开始想。三相不行,五掌门不行,还能是谁呢?
“武状元。”安然突然开口,她竟是和安欢想到了一处,“今年的武状元。会是谁呢?”
“唔……”白璞也摸起脑袋来,他忽的一拍手,“穆鸿!你知道吗?你肯定不知道。他是穆清,就是昨晚上莫名其妙跟你求婚的那个,穆清,穆鸿是穆清同父异母的哥。他现在可是武状元的热门人选!开盘一比二的赔率,甚至有望变成一比一!”
“一比一还买个什么劲?”安然翻了个白眼,“等会儿,你一个皇子,玩什么赌博?”
“这不是闲了没事儿和师兄们……对,都是师兄们玩儿的,跟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白璞连连摆手,嘿嘿一笑,把自己摘得干净,又赶紧接着说武状元的话题,“他可考上了武会元,很厉害的,说是已经快突破七重灵力了。”
安然点点头:“厉害。不过这回殿试,肯定不同以往,陛下肯定会加试,来考察哪个人更适合带兵支援。”安然微微眯眼,穆鸿,不知道能不能通过考试。
“我觉得他应该没什么问题。”白璞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我听说原本云歌掌门就应该他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穆秉文一死,他就自请出山门了,让穆清捡了个大便宜。”
安然心道,穆清那才不是捡便宜,他那明明是势在必得。
“你怎么知道的?”白璞困惑。
安然比他更困惑,半晌才目瞪口呆:“你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白璞愣了一下,连忙又给嘴里塞了一块糕点,别过头去,连连摇头:“我不能,我没有,你别瞎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