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之和安欤二人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顾濯身边。
只见顾濯手提着红鞭,一脚踹在一个酒鬼身上,那酒鬼先前嘴里还骂骂咧咧不干净,被顾濯一鞭子抽的七荤八素,连滚带爬的跑了。
“顾芃芃!”安欤一见这架势,又是担心又是急恼,连忙上去缴了她的鞭子,“又惹事!”
“不是!不是!”一旁的月痕一下子站到顾濯身前,双手伸开,将顾濯挡了个严严实实,“芃芃师姐……救我!那个人是坏人!”
安欤还没反应过来,燕绥之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扑上去将月痕又摸又拍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怎么样?有没有事?胳膊还能动,腿呢?腰还好吗?”
月痕站着不动,任凭燕绥之在他身上动过来动过去,他看着燕绥之傻笑,一对眼眉又弯弯如新月:“没事!芃芃师姐厉害!”
“嗨,没什么事儿。”顾濯这才从月痕的身后走了出来,从安欤手中抽出鞭子,重新挂在腰间,“刚才那酒鬼喝多了,看我们家月痕长得好看,以为是女子,想要轻薄。这不,让我一鞭子抽跑了。”
安欤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他还以为顾濯又跟谁不对付吵起来了呢。
燕绥之检查了一遍,发现月痕确实安然无恙,这才直起身子,冲顾濯一拱手:“多谢。”
这倒让顾濯不好意思了,她摸了摸后脑勺,笑:“小意思!”
燕绥之随即往月痕脑袋上轻磕一个栗子:“干啥啥不行,长得好看有啥用!”
“绥之,乱讲。”月痕一点儿也不恼,还是笑嘻嘻地,“月痕能打架!月痕帮绥之好多呢!”
燕绥之不看他,扬起嘴角,看着还是他那副不屑的样子,嘴里说出的话却温和得多:“对对对,你最厉害。”
一连几日,安府冷冷清清。
安然自从上次病倒,就没好利索,天天咳嗽不止,汤药丹丸当饭吃,却一直没有见好。
安欢作为静嘉帝明确说过要接见的人,这几日正忙着准备进京的事宜,看着安然那个样子也无法长途跋涉,故而还帮着安然告了个假。
安歆在安然的暗中相助下将铺子打理得还算看得过去,她原本想在上供的货上动手脚,可是一看安然根本去不了京城,也就作罢了。没谁愿意给自己找麻烦。
墨决则是几天不见人,回来也就休息一阵子,然后又出去了。他很愿意听安然的话,安然想把他过到明路上来,他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的接任务杀人。但是在此之前,他确实有不少准备工作要做。
蔺星染重拾老手艺炼丹,却还需要一个过渡的时间,故而也是天天闭门不出。
再说安欤,他跟顾濯不知道领了什么任务,也是早出晚归,可是看起来任务一点儿没进展,总是唉声叹气的。
“这偌大安府,倒就剩我一个人无所事事了。”安然咳嗽半晌,道。最近两天降温,她咳嗽得更厉害,弄得自己心慌,丫头们胆寒,生怕她出点儿什么事儿。
“怎么,躲清闲还不乐意了?”穆清又拿出一罐枇杷膏,放到桌子上,看了她两眼,见她没有动手的意思,便自己将枇杷膏倒出一些,兑了水递到她跟前。
安然接过杯子,一口灌下。她顶不喜欢枇杷膏的味儿,可偏偏这云歌的枇杷膏还真是有效果,喝一次能好半天。“唉,咳得肺都要出来了。”安然擦擦嘴,“连书都看不进去了。”
“还在看兵书?”
安然点点头,又摇摇头:“你上次来看的那本看完了,现在在看另一本。”
“你要是喜欢这些,我给你带些来。”穆清又给她续了一杯水。
“行。我来者不拒。”
穆清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搁在桌上,整个人半爬在桌前,盯着安然看。半晌,他突然开口:“不像。”
安然喝水,咕嘟咕嘟的问:“像谁?”
“安歌。”
安然白他一眼,起身坐到床上去,这些日子坐的时间长了,腰有些不好,总想坐软乎的地方:“这张脸,这个身子都是她的,你说的是什么不像?”
“是,是一张脸。可我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两个人。”穆清低声道,“你和她不像的地方太多了。”
“瞎说。”安然不信,“星染哥可是从小看着歌儿长大的,怎么就没发现。”
穆清无言,他哪知道?
“行了,说说正事儿吧。”安然正色道,“过几天安欢和安歆就要进京了,安欤留家,顾濯似乎没有回家过年的打算,之后我再问问。星染哥这儿已经准备好了,就看你们那儿了。”
“恩。没问题。”穆清表示一切尽在掌握,“这事儿你没和安欤说?”
安然点点头:“他不需要知道太多。”安欤现在只知道她被献祭和她同顾书有交易的事儿,具体内容也是一概不知。安然不想把他扯进来,毕竟安欤是顾书最器重的弟子,他身后是问秋,安然不想让问秋蹚浑水。
“师父要随穆秉文进京。穆秉文进京的时候,云歌就放弟子回家省亲了,不用着急,还有一个多月呢。”穆清顿了顿,又道,“这次穆秉文,是赶着车队进京的。”
“哦?”安然挑眉,这倒是她没想到的,穆秉文灵力高强,虚缓真人更是深藏不露,就算他们要再带一众随行弟子,也没必要赶车队啊。
“小十一要去。”穆清解释道,“他前些日子刚被打劫,说是怕得魂儿都丢了,硬是央着穆秉文带他进京去透透气,拜拜京城的庙,求求京城的佛。”
安然一想到那个小十一就忍不住的笑,那小十一算起来还要比她小两岁,可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纨绔,偏偏穆秉文又宠得不行。上回她设计小十一还有些于心不忍,想着怎么说也是个孩子,可听说那强盗女抢到的银子还不及小十一带出来的十分之一,便心知肚明小十一是个怎样顽劣的孩子了。
穆秉文给的银子盘缠绝不会少,可他出了云歌门不到半月,就能将银子花得几乎见底,也不失为一种本事。想起赵岩给她描述的小十一被扒光了衣服尴尬的站在云歌门口的样子,安然就算没亲眼见过,也忍不住的想笑。
小十一文不成武不就,穆秉文又疼他疼得厉害,看来这车队是为了小十一安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