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最近,云歌的铺子不说收入几何,反而赔了不少,这让他不得不警惕起来。此刻又听说前一段时间的事和这件事都是安然干的,自然是新账旧账一起算。
“鸿儿,你怎么看?”穆秉文有意考察穆鸿。
穆鸿正处于震惊中无法自拔,他也查过那些事,可是查到一半线索就断了,想不到最后是亲爹亲自出马才将实情查出来,这个安歌藏得是有多深!
而且一个姑娘家,既把控了金陵城的传言,又弄得他们的铺子赔钱,这得是多聪明的人?
“安五小姐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
穆秉文冷哼一声:“是意想不到。没想到草包安家还能出这么一个妖孽!”
穆鸿抬眼看了看穆秉文,显然有些不赞同妖孽之说,更不赞同草包之说。可穆秉文并没发现,或许是发现了也懒得跟他辩驳。
“父亲认为呢?”穆鸿问。他处处为父亲马首是瞻,但是这次,他想先听听再做决定。
穆秉文面露寒意,目露冷光:“和云歌做对的,这么多年来,少么?”
那自然是不少的,云歌作为江南一带最大的门派,别说宝库里的宝器,就说书院里的藏书,就够人觊觎的了。这么多年来,明里暗里挤兑云歌的不在少数。
“他们的下场如何?”穆秉文原本就没打算穆鸿回答他,故而直接说了下去,“区区一个安歌,难道会有什么不同吗?”
穆鸿心里一惊,这是打算斩草除根啊。
“儿认为,这些事情仅凭安五小姐一人,做不到如此。”穆鸿想了想,道,“恐怕背后还有他人。”
“有什么他人?不就是你的好弟弟么?”穆秉文提起穆清二字便不耐烦起来,同样是儿子,怎么这个在这儿卑躬屈膝以请,那个就在外面帮别人祸害自己家?
穆鸿点头:“今日除了安歌,还会有张歌李歌出来,背后的人不除,光除挡箭牌,有何用?”
穆秉文鲜少的沉默了。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穆清……无论是影响力、名气、还是给云歌带来的好处,都让他舍不得弃了这颗棋子。穆清狼子野心,可他现在还没表露出来……更何况,他也没查出来真凭实据,说穆清就是幕后人。
不过是他的偏见和想象罢了,说说可以,真要拿这个来对付穆清,一来不讲道理,无凭无据,二来,他舍不得这么一颗指哪打哪的棋子。
看穆秉文沉默,穆鸿便知这事又要搁置了。果然,穆秉文摇了摇头,说了声时机未到,便打发他走了。
时机未到,时机未到。这时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穆鸿微微咬牙,穆清一日不除,他心一日难安!
安家五小姐倒是个有趣的女子,可惜怎么跟了老二了!穆鸿眉头微皱,想起安然来,又有些纠结。听父亲的意思,安五小姐必死无疑,这倒让人有点舍不得了。若是能把她收入麾下……
安然一大早便看到了报纸,她倒是一点儿也不介意上面沾染上的血。
“这么快就动手了!”安然惊呼。
洛阳月尘,被朝廷收编了,享受长安长乐同等地位,掌门花无尘拜都护,三品,已经进京述职了!
安然原本以为云歌会是第一个,想不到洛阳月尘才是第一个。细想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月尘到底比云歌离得近些。这只是一个开头,有了这个开头,五大门派被悉数收入掌中,指日可待!
蔺星染却从这份报纸中看出了别的名堂:“长乐掌门秦鹰扬拜二品左卫上将军,另兼骠骑大将军武散官,怎么花无尘才拜了个三品?”
墨决并不懂官场上的规矩,却也看出了些道道:“洛阳月尘虽然在华中名声显赫,但若论及秦岭淮河以北,自然还是长乐属个中翘楚,是月尘难以望其项背的。”
“更何况长乐可以说是静嘉帝一手带出来的,自然比别的要能信任些。”安然接话,“我倒觉得,拜了三品实官已经不错了,这可是实打实的官职,有权利的。”
“呵,有权利有什么用?”蔺星染冷笑,“在自己门派,不,可以说在整个华中,花无尘都可以横着走。现在为人臣子,可就远不如从前逍遥自在了。别说皇帝,就说秦鹰扬,就能压他一头。”
“原本在江湖上,秦鹰扬也能压他一头。”安然耸耸肩,和顾书探讨过收编的事情后,她就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故而也没什么太大反应,反而觉得月尘掌门很懂得看眼色,第一个迎合的,静嘉帝自然是要给好处的。
下一个应该就是云歌了吧?安然私下想着。虽然除了五大门派,朝廷决定收编的还有不少中小门派,可显然,重中之重就是这五大门派,其他的不过是一个过渡,顺带罢了。
以她对自己义父的了解,问秋应该会是最后一个妥协的。她问过顾书,既然总是要妥协,为什么不趁早妥协,免得惹得静嘉帝不满。可是顾书只是笑而不语。这种弯弯绕绕比起她那些小聪明可高深多了,现在的她并不能理解。
“说说别的吧。”安然搁下报纸,“云歌下面的那个典当铺,最近基本上废了,今年赚得已经赔得差不多了,一时半会儿不可能拿出流水,其他的铺子更是堪堪支撑,基本没有作妖的能力了。”
蔺星染点点头,安然从商的水平和伎俩很高,再加上有穆清的势力,她事半功倍。云歌下面的铺子挤兑安家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安家出事以来他们就虎视眈眈,毕竟他们名下的典当铺和柜坊一直没有安氏红火,那些个掌柜的都想趁机把安氏的老顾客挖走。
想得美。安然两世为人,父亲都是商贾,再加上穆清墨决二人的助力,这点门道若还摸不到,她不如死了算了。
“北路起战了。”凌恒拿着报纸看了两眼,放了下来,“突厥人屡次骚扰边关,静嘉帝决定应战了。”
“北盟国?”墨决皱眉,“不是和亲了吗?”
“好像是因为商道。”凌恒把报纸递给他,“北盟国的商队入了通往大祁的商道,然后失踪了。”
“理由罢了。”安然喝口茶,“想要打,别说商队丢了,就是一个人丢了,也能打起来。”
“安和长公主两年前才嫁入北盟国,这才两年!”凌恒有些烦躁,“好个北盟!”
安然看他一眼,没说话,心里别有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