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要被敌**兵压境所吓倒,我们不要紧盯着困难,不要只看到一些麻木不仁的落后分子,我们要树立坚定地必胜的信念,迎难而上。反之,我们要看到如今的抗联已经是一支经过严酷战火考验,依然屹立不倒的英雄部队,什么样的困难能打垮我们呢?只有自己的懦弱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革命工作哪能没有困难?要看你如何面对如何解决,在困难面前惊慌失措毫无主意和措施,这是不允许的!”
马迁安加重了语气,神态有些激动。
大敌当前,决不能允许众位干部出现只强调困难而不开动脑筋解决问题的现象。
杨晓康脸红了,陈瑞脸也微微变色。响鼓不用重锤敲,他们都明白马迁安说着话的意思,马司令很不满意他们的工作,动员众多的群众离开家园,舍弃辛苦攒下的仅有的财产,奔向未知的前途,困难是多,但确实不应该只抱怨而不拿出切实可行的办法,如果不是马司令召开这个会议,想必自己接下来的工作也没有什么大起色。
陈瑞的确存了尽人事看天命的想法,有了这个想法也就意味着有一丝退缩,不会拼了老命尽全力做事。实际上有一些随波逐流不思进取。
马迁安这句话振聋发聩,毫不留情。很多人震惊之后开始掂量这句话的分量。
面对凶残的曰本人时,拥有与敌生死搏杀经历的军人,他们要镇定得多,也坚强的多。而地方工作者的信心则要弱于这些军人。
马迁安看着若有所思的陈瑞和周玉成,又一次开口,“我还有一个建议,对最后那些决定接受我们保护,跟随我们转移的民众,我们要尽可能的武装他们,使他们在战火中尽快成长,成为我们坚定的支持者和后备兵源,在战斗中学习战斗,在拼杀中学会勇敢,用胸中的热血洗刷亡国奴的耻辱,我相信,如此一来,经过这次大围剿之后幸存下来的民众,他们必将充满自豪的宣告自己的新生,成为这片大地上的真正的主人。”
现在根据地存有后备枪支超过7千条,这都是历次战斗从鬼子手中缴获和从契沃采夫兵工厂运来的。听到马迁安如此大胆的建议,周玉成不能不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除了一千多民兵经过初步训练,那些庄稼汉大多数连枪都没摸过,这成吗?”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没有行不行的,俄国人进行莫斯科保卫战时,数天之内在莫斯科城征兵20万,训练了四天就开上战场,逼急了兔子也能咬死猎鹰,我说了,从战争中学习战争。”
马迁安还有潜台词没有说出来。这次围剿可能要持续数月之久,抗联的兵力将要作为机动兵力与敌周旋,不会有过多力量投入到保护民众行动中去,分散的民众必须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发给他们枪支,他们也就拥有了一定反击之力,总好过赤手空拳面对鬼子,如果发现他们隐藏地的鬼子人数过于稀少,能否打得过这些有枪的群众还两可之间呢。
马迁安出色的口才与超前的思维又一次震慑了众人。
会议终于开完了,马迁安吩咐做会议记录的正治部副主任于冠一,“把决议整理一下,立刻发往周卫中司令和马占山司令那里,请他们对我们的决议提出宝贵的批评意见。”
于冠一应了一声,又抬头看看马迁安煞有介事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憋不住恶意猜测道:瞧马司令的样子,哪是请人批评决议,分明是让对方参考借鉴这份决议。
下午,马迁安与周玉成窝在司令部内研究各地传来的情报,对比着墙上的地图,两人合计着战斗方案。
这是一场非常繁杂累人的战役推演,两人分析着阿南惟几的作战特点,预设阿南惟几可能的围剿方式,分别提出了多达十余种的进犯方式,随后两人又轮换着转变角色分别扮演日方与己方,在地图上进行激烈的围剿与反围剿。
两人有一份兴安东省的五万分之一的军用地图,这份地图是安滨纵队自己的测绘人员绘制的,绝对是兴安东省现时最详细的一份地图,而且据周玉成介绍,万分之一地图也在赶制和完善中。
有了详尽的地图才好排兵布阵,这兴安东省十万平方公里的地域上遍布着两千多个大大小小的山头,以及山峰之间的湖泊、沼泽,可供军队和民众藏身的地方数不胜数,很多险要的地方也将是杀敌的好战场。
“这是个好地方。”马迁安指着一条长长的峡谷,“这条谷有十几公里长,妙的是周围山峰之外沼泽遍布,进谷的道路只有三条,我看可以藏不少人,应该马上着手设立密营储备食物和弹药,到时候我们不想让鬼子进来就不让他进来,想让他进来就让他进来,不过让他们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早设了,你还是先看一下密营位置图吧。”
周玉成从自己的结实的橡木木箱中拿出一份资料,递给马迁安。资料袋上有周玉成手写的两个大字:绝密。
密营建设的工作一向是周玉成负责的,马迁安只知道新建密营大概数目,对具体位置还真没着意去记,不过现在必须要记住这些密营地点了,免得以后战事危急时与周玉成失散,活地图有可能使不上了,那时可真要依靠自己了。
马迁安决定今晚不睡觉了,就是死记硬背也要将密营位置记清楚。
这条山谷里已经设立了一个密营,盖起的简易木刻楞房十二座,总建筑面积大约一千余平方米,可供千余人居住,如果情况紧急,搭上三层铺挤下三千人也可以。
周玉成递给马迁安资料后,调侃他道:“你刚才说的不想让鬼子进来他们就进不来?”
“是啊,有什么奇怪的,到时候把三条进谷的道路一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鬼子要想攻击我们只能从沼泽地想办法,那地方你也知道,处处是陷阱,陷进去就没顶捞都捞不出来,陷到泥里的一多,他还敢走沼泽?”
“你呀,真是太乐观了。现时节是初秋,情况像你所说的那样,但你想过没有?到了冬天,沼泽地冻硬了可就一马平川,到时候处处都是进攻的道路,我看你怎么办?”
嗯?马迁安眨了半天眼睛,终于沉吟着耍无赖道:“还用等到冬天?没等到冬天我就把阿南惟几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