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盛转身对后面的人吩咐道,“今日就到这里吧,明日再说。各行各业都要严于律己,莫要在犯这样的错,客人情绪不好,我就勉为其难陪着喝两杯,以示赔罪。”
魏蔓华竟也懵了,平日里看着盛盛呆头呆脑,原来是扮猪吃老虎,果然是忆星辰调教出来的人,原来跟他一样精明。
周围看戏的和那些管事的一同散去,都在说顺河忆府的管事治理严明、铁面无私。
盛盛坐在忆星辰对面,一坐下来就原形毕露,对着少爷傻笑,“诶,那个,再来两个玉河肘子——”他冲着店小二喊了一声。
“是是——”竟是大掌柜的应声,额头上的汗才止住。
“少爷——我给你点了你最喜欢吃的肘子!”盛盛笑道。
“你看你把人家女孩子给气的,三十几岁的人了,也不想想为什么找不到老婆?跟我这么久也不能学着点?”
盛盛难为情笑了。
“无赖。”魏蔓华给了他一个白眼。
“少爷你怎么现在才到?”
“路上玩呢!”
忆星辰说的没错,制药山庄确实存在一笔烂账。
盛盛到之前就已经派人前去打听,制药山庄的山地田产共一千四百亩,佃农二十九户,结果丈量土地的时候发现少了一百二十亩。
盛盛拿来了当地的鱼鳞簿、账本、文契,结合当地农户所描述,那些地从半年前开始陆陆续续被划了出去。之前地里面种的是重楼,一亩产地每月盈利一两银子,相当于每个月要损失一百二十两银子。
三人在屋里正说着,管事的庄主杨朔便负荆请罪来了。
杨朔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外貌清瘦,短小精悍,膝下只有一子,知书达理,是当地一个有名望的教书先生。
堂屋里,几个壮丁押解着一个青年男人跪在当中,男人畏畏缩缩,鼻青脸肿,看样子之前是遭遇了什么毒打。
杨朔一脸愁容,正在向忆星辰解释着什么,顺河忆府上下,谁不知道当家少爷做账厉害,没有什么烂账是可以瞒得过忆星辰的。
这边账目还没有核对,杨朔已经全部吐露出来。
要知道杨朔在庄上已经干了四十多年,理当是忠心耿耿,唯独他这个外甥不知趣,依仗自己的关系在庄上讨了一个账房的轻松差事,却不知好歹,迷恋上赌博,输光了家产不说,还偷偷拿着庄上的地契去抵债,一来二去,输掉了将近一百多亩地,还欠了二百多两。
高额赌博本就是见不得光的事,抵押地契更是要坐牢的,起先还不到八十亩,哪知道他死性不改,上个月又跑去了赌场,还是杨朔亲自派人去抓的。
为了保住侄儿他一直把事情掐下来,开始东拉西凑填补亏空。然后又花钱到别处购买药材填补,一来二去,一亩地就要花了将近二两银子,每个月少说也要花费三百两银子。
“你们可真会玩儿?”忆星辰听地脑壳疼。
男人跪在地上,哭着拉住忆星辰的腿,“忆少爷,你还记得我吗?你小时候来的时候我还爬到树上给你摘过果子的。”
他擦了擦眼泪,“我那时候叫虎子,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去坐牢,我要是去坐牢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留着我以后还可以替你做牛做马……”
说到坐牢,便说到杨朔心坎儿里去了,他当场跪下,乞求道,“少爷,你千万不要送他去官府,我哥哥老来得子,五十多岁了才有这么一个儿子,孩子长到八岁他就死了,死之前把这孩子托付给我,都是我教子无方,钱我会慢慢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