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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大早,千山照例扮好私家侦探,他戴着墨镜,报纸挡在面上,在大厅耐心地等。
    从七点多等到八点多,却不见小乔的踪影。
    又过了半小时,仍没有线索。
    千山有点坐不住了,到前台一打听,原来小乔早上七点就退房了。
    千山慌了,忙办了退房手续。刚要走,前台小姐叫住了他:
    “对了,郑先生,楚小乔小姐给您留了一样东西,请您签收一下。”
    千山一惊,打开一看,是他的那件大衣。
    原来她知道一切。
    抓起衣服,千山就跑到街上打了一辆车,追小乔。
    可司机问他去哪里,他就没了主意。
    小乔下一站又会是哪儿?
    想了想,他说了句:“火车站。”
    赶到火车站的时候,千山一脸茫然,人山人海的车站,哪有小乔的影子?
    他挨个售票处搜寻,微凉的天气,却已满头额汗。
    就在一个窗口,他看到有个背影很像小乔的女孩正和一个陌生男人说话。
    “先生,不好意思,我是《生活周报》体育版的记者,刚才钱包被人偷了,我赶着要去采访,能不能先借我点钱,听你刚才说话的口音像是北京人,我也是北京的,我到北京后一定还你,你看这是我的记者证。”
    那男人不屑地说:“什么记者,这年头骗子多了,你看我像大款好骗吧?”
    “我真不是骗子,请你相信我。”
    男人眼睛乱瞟,“没凭没据的拿什么相信?”
    “我有身份证啊,给你看……”
    “身份证造假太容易了,我看你不如明说吧,想要钱是吧,多少钱一晚上?”
    男人色迷迷地走过去,女孩正举手无措时,千山一个箭步把男人的手按住了。
    一场风波化险为夷。
    小乔惊恐地看着千山,欲哭无泪。
    千山把小乔拉到一边,“你这是干什么?!你不知道刚才多危险!”
    小乔靠在墙角低着头,不说话。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
    “怎么,钱包被偷了?”千山问。
    小乔仍不说话,把脸侧过去躲开千山的视钱,别提有多窘。
    千山也不问了,靠在墙角点了根烟。
    空气几乎凝固了,两个人对峙着,各怀心事。
    过了好一会儿,小乔开口了,“有钱吗?”
    千山看着她,“你想去哪儿?”
    小乔说:“你把钱借我就行了。”
    千山又重复了一句,“你想去哪儿?”
    小乔瞪着他,片刻才说:“南京。”
    千山把烟拧灭,“你在这儿等着,我马上过来。”
    说完他径直朝售票口走去。
    小乔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震。
    她记得这句话。
    有一次在酒吧里,东方喝多了,小乔不知怎么把他弄回去,只好给千山打电话。千山立刻赶来了,他冲小乔说:“我把车开过来。你在这儿等着,我马上过来。”
    那口气像足了小乔的大哥。
    “你在这儿等着,我马上过来。”这话多好,让人觉得踏实。
    这就是惜云说的安全感吧。小乔在东方身上体验不到的,就是这种安全感。
    看着千山慢慢走来的身影,小乔才真切地体会出“安全感”的深意。
    火车再一次启程了。
    这是小乔第二个目的地——南京。
    这一次完全是别样的心情。
    卧铺车厢里,小乔坐在下铺靠窗的角落,千山在旁边的隔间的下铺。两人安全地隔着一段距离,不远不近的,他们之间恰好的距离。
    火车开动后,千山就没有再过来。他知趣。
    小乔略微有点坐立不安,犹豫了好一阵,她站了起来。
    她朝千山的那边走去,正巧千山也来了。他手里拎着那件大衣,“睡觉时你盖上吧,估计晚上会冷。”
    小乔也不客气,接过衣服就走。
    刚走几步,千山又把她叫住,“你过来是找我?”
    小乔停顿了一下,不流畅地说:“不是,我是想去洗个手。”
    小乔扯了谎。她本想问千山车票多少钱,最后再补一句感谢。可话到嘴边说不出来。
    和衣躺下,火车的噪声叫人头皮发麻。
    小乔刚迷瞪了一会儿,又醒了。隔壁千山一个劲地打喷嚏,那声音吓人。
    小乔坐起来,想了想,找出一包纸巾。
    走到千山床边,她生硬地把纸巾递过去。
    “把你吵醒了吧。”千山接过纸巾不好意思地说。
    “怎么,感冒了?”小乔面上毫无表情。
    千山又打了个喷嚏,他边用纸巾擦鼻子,边说:“可能有点着凉,没事,我扛冻。”还未说完,又是一个喷嚏。
    千山冲小乔笑笑,“不好意思啊,吵到你了。”
    小乔沉吟了一下,把自己身上的大衣甩给千山。
    千山推托,又把衣服盖回到小乔身上。
    “我真不用,我身体好,你披着吧。”
    小乔横了他一眼说:“没有用的,我还是会恨你。”
    千山说:“恨吧。如果你想恨得狠一点长一点都没关系,你就是不能生病,后面的事还多着呢。”
    小乔转身走了,她想恨千山狠一点,再长一点,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对东方的思念。
    已恨了好一阵子了,思念却从未减少。
    越是这样,越要恨。
    没有别的办法,眼泪和恨都不可避免。女人天生就是小心眼。
    重新躺下,小乔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失去的东西梦里才会有。女人不是天生爱做梦,是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以后。
    东方从朦胧中走过来,那招牌的微笑又来了,百看不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