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蛇头一出现，当场吓得鸟兵统统炸毛，宗谷张开了巨口，一口便吞掉了一只大鸟。
    被吓到的，还有黑左。
    她天生的鸟类基因让她十分害怕蛇族，所以宗谷才一出来，她就钻进了褚念念的怀中，像个幼儿一样，死死搂住了她的脖子，还瑟瑟发抖。
    “没关系，那是宗谷先生，他不会伤害我们的。”褚念念一边安抚，一边抱着她，一边撤去了蓝光枝蔓。
    枝蔓会伤鸟族，同样也会伤害到宗谷。
    可是鸟族虽然害怕，但在这样被大肆入侵的情况下，还是选择了奋起反抗。
    宗谷从一开始的优势，渐渐转化为了劣势。
    “徐离耀！快！融合鸟王翅膀的灵力，并且发动攻击！”他的巨口一张一合，吐出人语。
    徐离耀转头看了褚念念一眼，稍稍犹豫了一下，便运行起了灵力。
    现在顾不得两人共修了，这种形势，太混乱了。
    白光乍起，在他周身萦绕，自翅膀中又扑出两道来，犹如巨龙一般在他周身翻滚跳跃。
    但幸好都是白光，并没有发生褚念念那种不可融合的情况。
    徐离耀明显感觉到两股灵力正在完美融合，他的灵海渐渐被填满，感觉到之前受伤的元婴渐渐恢复，感觉到一个元婴变成了两个。
    灵力在翻滚融合的同时，他的长剑指向那群胡乱飞舞的鸟族，长剑所指之处，白光幻做一只巨鸟，犀利的鸟爪捏碎了鸟兵的喉咙，尖利的鸟喙啄穿了鸟兵的脑壳……
    鸟堡大乱。
    从监牢中窜出许多鸟兵，从外面来了许多援兵，它们四处乱飞，已经分不清谁是谁。
    许久之后，监牢里，徐离耀和宗谷在对抗那群鸟兵，褚念念和黑左已经到了那只黑鸟笼子附近，战争还在继续，可褚念念却和那只黑鸟面对了面。
    他的鸟眼漆黑不见底，看不出任何情绪，却死死盯着褚念念背后那一对泛着幽光的鸟翅。
    “我没有杀她。”褚念念说道。
    黑鸟扬起了头，张开了鸟嘴，发出了嘎嘎的声音，也不知是不是笑声。
    笑了许久，他停下，迅速挥动着鸟翅，掀起一阵狂风来。
    褚念念和黑左被巨风掀翻到笼子上，她知道，这只黑鸟心中满怀仇恨，打算把她们杀死。
    “白渔变成女性，是因为这只黑鸟，他们是一对恋人。”褚念念对黑左说道。
    “原来如此！难怪他那天在质问鸟王这件事！”
    黑左说完，在巨风之中抬起头来对着褚念念。
    褚念念愕然发现，面前的黑左明明是蓝发，明明长着一条鱼尾，但那张脸却变成了白渔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褚念念惊呼。
    黑左冲着她微微一笑，“因为我有鸟王的基因，他更会变，只要见过的脸，没有他变不来的。”
    说完，黑左转头，对上了那只狂躁的黑鸟。
    那双漆黑的鸟眼看到黑左的一刻，巨风骤停。
    “白渔？白渔！”他迅速变成了人形，并且迅速缩小。
    此时，他的表情被褚念念尽收眼底。
    他的眸中带着癫狂，掺着惊喜，却也和着悲伤。
    若不是为爱成痴，怎么会认不出，明显的蓝发和一条鱼尾，还有黑灰色的翅膀。
    只有一张脸和白渔相似罢了。
    黑左扇动着一张翅膀，缓缓靠近了他，只是微笑，却并不说话。
    “白渔！白渔！”黑鸟的手从笼中探出，抚上了她的脸颊。
    “白枫。”黑左缓缓开口。
    这个名字，她听鸟王叫过。
    白枫眸中闪着癫狂，喃喃着白渔的名字，定定地看着那张脸，任周围厮杀，任遍地血流成河，仿佛世间无它。
    黑左也定定地看着他，许久，才喃喃轻语，“不是那两个人类，是鸟王的手下，因为白渔试图放走人类，他们处罚了她，白渔说……太痛苦了，所以她选择了速死。”
    一席话如同一记重锤，白枫先是一僵，而后隔着笼子掐住了黑左的脖子，满目凶光，“你不是白渔！你是谁？你是跟那些爬虫一样的肮脏人类！你跟他们一样是偷翅膀的贼！”
    黑左瞬间窒息，但她的嘴唇，却依旧笑着，用尽全力。
    看着面前并不反抗的黑左，白枫的手突然松开了。
    黑左坠落地面，长长喘了几口气之后，她抬头，看着面前的白枫，喃喃说道：“我不是人类，我和白渔一样，是鸟人而已，生来比你们这些纯种鸟族高贵。”
    “所以即便是在牢笼里，你也是待在舒适的鸟堡，而白渔则在阴暗的山洞。你在这里有吃有喝，白渔在外面出生入死。而她在出生入死的时候，你从来都不在。”
    “她想要一个朋友，所以在她临死的时候，把翅膀给了那个你认为卑贱的人类，可是你，却想要杀掉她唯一的朋友。”
    说完这些，黑左变回了自己的样子。
    而白枫，则一副震惊的模样，呆立在了原地。
    褚念念上前，将黑左扶了起来，随后凑近了笼子低声说道：“白枫，我的翅膀的确不是抢来的，是白渔自己要给我的。之前徐离耀那么说，只是为了让你有力量活下去而已，这翅膀如果你想要，我可以还给你。”
    白枫的眸子动了动，似是有了反应，他朝着笼子外面伸出了两只手。
    这是白渔的翅膀，还给他也罢。
    褚念念一咬牙，凑近，转身，让一对翅膀对着他。
    白枫的一双手抚在翅膀上，却是轻轻的、柔柔的，似乎面前，便是他心爱的深爱的白渔。
    褚念念闭着眼睛，等待白枫残暴地将翅膀折断，等待着那一刻的痛楚。
    然而却并没有。
    许久，白枫开了口：“就让它长在你身上吧，这样就好像白渔还活着一样，至少她的一部分，可以永远活下去。”
    褚念念转身，冲着他，深深鞠了一躬。
    “白枫，白渔死的时候我们的确无能为力，那种蛊毒到现在都没有解药。”
    白枫却扬起了唇角，“解药，我已经做出来了，只不过，我不想给鸟王罢了……”
    “那么……我放你出来。”褚念念说着，抽出了鲛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