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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躲开点!”
    这是杜君挡在杜楚澜面前时,说的唯一一句话。
    如果说杜楚汐在裴井修和她之间选择了前者,让她心生疑惑,那杜君可以不顾安危挡在她前面,才是让她难以置信。
    杜君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要说杜悟乾的三个儿子中,长得最好的,就是杜君。
    虽说如今大家公认杜家最好看的是杜玄的嫡幼女杜楚汐,但杜玄的孩子里,也只有杜楚汐这么一个好看的。
    杜君却不一样,他的夫人苏氏长相只算得上清秀,但他们的三个孩子,却是个顶个的美人,其中杜楚澜最盛。
    而原因,也就是杜君那张俊雅秀气的脸。
    但一张好看的脸,却没给杜君一个好看的前途,或者说,是杜君不要那好看的前途。
    镇国公的嫡长子,这么多年来,只留下了一个纨绔子弟的名号,而且他对人也冷漠的很,和苏氏客客气气,对自己的孩子还不如院子里的那几坛子酒用心,就是对杜悟乾,也不过是糊弄。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在生死攸关之时,竟然挡在了杜楚澜的前面。
    “父亲。”杜楚澜愣愣的站着,心里百感交集。
    所以,为什么一向冷漠的杜君会替她挡剑,但是十年后,却又要了自己的命呢?
    还是说,那一杯毒酒,只是杜悟乾的意思?
    那箭射进了杜君的肩膀,他一声闷哼,便再也站不住。
    杜楚澜连忙伸手将他扶住。
    裴井修这时候也挣脱开了杜楚汐,将他们两往角落里拉。
    这家黑店有备而来,但显然低估了皇帝随行护卫的实力,没多久,这群打劫的伤的伤,死的死。
    裴井修先派人去看了看齐太后,确认她安全之后,还是决定在这住一晚,很多人受了伤,这又是深更半夜,现在出发,反而危险。
    同时派人往最近的城里送信,让知府赶紧带了一队人过来护卫。
    随行的太医们则抓紧时间给大家治伤。
    杜君虽说肩膀中了一剑,但好歹不是要害,没有生命危险,杜楚澜就这么站着,不顾其他人的劝说,一直到苏老太医说没有危险了,才从杜君的房间里出来。
    一走出来,就看见杜楚汐直直的站在那里,显然是正在等她。
    俩人面对面,杜楚汐却一句话说不出。
    “怎么还不去歇息,这天可就要亮了。”杜楚澜仿佛看不见杜楚汐的局促,还是很亲昵的口吻。
    “阿姐,对不起,”杜楚汐低下了头,声音也是蔫蔫的,“我不是存心的,我只是…我只是…”
    她只是什么呢?
    她没说,但是杜楚澜知道。
    “他非良人,”杜楚澜走到杜楚汐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合该有更好的归宿。”
    这个他,虽并未说出名姓,俩人也心照不宣。
    杜楚汐的脸上,满是愧疚,羞愧和无地自容,但杜楚澜已经不去看她了,杜楚澜看的是,正站在楼下大堂的那个男人。
    齐鹤鸣!
    齐鹤鸣一抬头,就看见杜楚澜死死的盯着他,他不慌不忙的行了个礼,有些意味不明的朝她挑了个眉。
    杜楚澜没有再看他,转身走了。
    齐鹤鸣不屑的转过了头,然后和自己的亲信交代了几句。
    “不用管,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人是死是活无所谓,死了更好,在这也害了不少无辜百姓。”
    “只需要把我们的尾巴,扫干净了就好,知道么?”
    那亲信点了点头,齐鹤鸣拍了拍他的肩膀,就上楼了。
    是的,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当然这个黑店不是,他只是事先调查了这个地方,然后在行程中做了点手脚。
    只要人到了这里,一切就顺理成章。
    他还安插了几个黑衣人混迹在此,俩个保护已经进屋子休息的齐太后和齐沅,还有的在暗中保护他和裴井修。
    当然,剩下的人的任务,就是要杜楚澜的命。
    那一箭射出之前,他已经准备好拉裴井修了,没想到杜楚汐快她一步,不过这也无妨,只要杜楚澜死了,怎么样都行。
    但是这个杜君,偏偏还有个杜君,怀了他的大计,当真是晦气。
    他花了点时间说服自己,没关系,这次不成,还有下次!
    总有一天,杜楚澜会死在他手里的。
    他缓步走到了房门口,推门走进,然后关上了门,就在此时,他却感觉到了些…异样。
    像是有人在,盯着他!
    他机敏的转头看过去,却被人狠狠的撞了一把,然后一把匕首,架到了脖子上。
    “是你吧?”
    齐鹤鸣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惊讶,还有些惊喜,没想到这个人,还会做这样的事情。
    “皇后娘娘这么做,怕是不妥吧。”他没有动,只是带着志得意满的笑意看着杜楚澜,“要是被旁人看到了,那可真是害了微臣。”
    “我知道是你,”杜楚澜笑的比他还要淡定,只是按着他肩膀的手,更加用力,“你说这无缘无故的怎么坏了马车,耽搁了那么久,不耽搁也就到不了这。”
    “娘娘可是说笑了,”齐鹤鸣不以为然,“这店家显然是在这有些时日了,难道还是微臣养着他们为害百姓?”
    “别装了,”杜楚澜匕首往下,齐鹤鸣的脖子上立刻出现血痕,“怎么,敢做不敢当?”
    “娘娘,”齐鹤鸣脖子流了血,但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即便是我做的,可没有证据的事情,不好乱说的。”
    齐鹤鸣原本以为杜楚澜还要逼他,谁知道他说完这话,面前的人反而笑着开怀,然后松开了他。
    什么意思?
    齐鹤鸣这时反而疑惑了。
    “原本以为,你也是一方枭雄,却原来,也是这般迂腐模样,”杜楚澜把沾了血的匕首放到了房间的桌子上,“这样的你,拿什么跟我斗啊?”
    齐鹤鸣收起笑容,冷冷的看着杜楚澜。
    “你没发现么?齐太后,齐沅,都不是我的对手,要不是陛下拦着,如今她们下场怕更是凄惨,”杜楚澜拍了两下手,“我原本在想,她们称霸后宫好些年,怎的如此愚蠢,现在倒是明白原因了,因为是一脉相传啊,你们都蠢的很,祖父说的对,杜家最终都是胜者!”
    “你什么意思?”齐鹤鸣没想到杜楚澜跟他说这些,“你是说,你陷害了太后和齐妃娘娘?”
    “什么叫陷害啊,齐大人,”杜楚澜挑眉,“是她们先惹得我,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我这个人,一向如此,别人待我好,我必是待她也好,”杜楚澜手指轻点,话风也是跟着一转,“如果别人欺我辱我,那我必定也是百倍奉还。”
    “齐大人,今日你做的事情,来日我必定也是要加倍还给你的,”杜楚澜眯着眼睛,笑的高傲,“你可好生瞧着了。”
    “对了,”杜楚澜伸手指了指那把带血的匕首,“这就算,是本宫送给齐大人的第一份小礼!”
    说完,杜楚澜就笑着开门走了。
    齐鹤鸣看着她的背影,是第一次觉得,这个小姑娘身上,有的竟是杀气。
    当真无辜模样,蛇蝎心肠。
    他当真不该,轻敌!
    …………………..
    这事是要严查,但大家也不能久留,于是一行人还是很快回了宫。
    齐鹤鸣让齐沅多加注意杜楚澜,齐沅点了点头,说自己会避着她。
    但她没想到的事,杜楚澜没事就在她眼前晃悠,一天,十天,半个月,一个月,两个月,齐沅每日都在看着,听着裴井修多么宠爱杜楚澜。
    什么好的,都是送到长阳宫,从避暑山庄回来之后,裴井修再也没去过其他人宫里,那怕是齐太后让他去,可人还没到其他人宫门口,皇后娘娘哭着要找皇上这话,已经传到了。
    每当此刻,裴井修也不迟疑,转身就往长阳宫走。
    谁都知道,皇后娘娘,如今是皇上的心头宝。
    齐沅心思郁结,只能到御花园散散心,可她前脚刚到,杜楚澜后脚就来了,身边还跟着如妃。
    “娘娘可慢些走,”如妃狗腿的很,“要小心才是。”
    “谢谢如妃姐姐关心,”杜楚澜娇滴滴的,在看到齐沅的那一刻,故作诧异和做作的喊了一声,“这不是齐妃姐姐么?”
    齐沅冷着脸,面无表情的给杜楚澜行了个礼,在杜楚澜还没开口的时候,自己站了起来。
    “今日遇到姐姐,真是巧了,本就想约姐姐晚上到我那吃饭,陛下将那三株雪莲赏我了,我想着不能我一个人吃才是。”
    雪莲,天山雪莲一共三株,在宫中都算得上珍品,没想到竟数给了杜楚澜。
    当真是…
    齐沅手紧握,当真是让人不爽!
    “娘娘,陛下正找您呢,”栖雾小跑了过来,对着杜楚澜说道,“太医说,让您要养着,您又偷偷跑出来。”
    “哎,陛下就是黏人,”杜楚澜做作的叹了口气,“那我们就回吧,对了,两位姐姐,今晚可一定要来呀,我跟陛下说好了的。”
    一听陛下在,如妃很识趣儿的不跟着参合了,点了点头,算是答应,然后就看着杜楚澜在若桃的搀扶下回长阳宫。
    等杜楚澜走了,如妃走到齐妃面前,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肚子争气就是不一样啊,等这孩子生下来,这后宫就真的是皇后娘娘一人说了算了。”
    “放什么屁,”齐沅瞪了她一眼,“这后宫是太后说了算,什么时候轮得到她!”
    “姐姐莫气,”如妃叹了口气,“太后到底是太后,管不了那么许多,说到底,还是皇后的,而且,如果皇后娘娘更争气点生个儿子,那就是前朝,也要支持皇后娘娘的。”
    “我可听说了,”如妃特地降低了音量,“如今皇后娘娘,嗜酸的很!”
    爱吃酸的..不正是怀了儿子的征兆。
    齐沅瞪大了眼睛,喘着粗气,说不出一句话。
    如妃见她这样子,内心笑开了花。
    “齐妃姐姐,我也就先回了,我们晚点见。”如妃说完转身就走,脸上是幸灾乐祸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