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兄花了大手笔找我想必不是为了看看我真面目吧?”陆灏端起酒喝了一口说道。
夏齐按了按*的眼角,很想认真来一句“是”。
但他确实不是为了这事,无奈之际叹了口气:“不是。”
“夏兄有事不妨直说。”
夏齐端起酒喝了一口,低垂着眼眸,良久缓缓开口:“当真只要酬金够了,任何事你们都能做?任何消息都能给?”
“当然不是。”
夏齐喉咙一噎,抬起头看了过去。
陆灏摇了摇扇子,越发随意:“买消息呢,得看是什么消息。我也不是神,我这落满楼的姑娘也得怜香惜玉,细皮嫩肉的自是重活不做!至于这事,当然得看看划不划得来,上刀山下火海之事亦是不接。”
一旁的青衣忍不住笑出声,陆灏瞥了一眼,她瞬间便收起笑意,冷得似个冰块,细一看却能够瞧见她憋笑憋得辛苦。
夏齐这一口气堵着差点上不来。
“江湖中不都传言落满楼什么都接?”
陆灏摊了摊手:“夏兄不也说了,那是传言!传言之所以是传言,自然与实际不符。况且……”他拉了长音,见夏齐看过来,吊足了胃口道:“这规矩是我定的,自然随时能改。”
夏齐嘴角*,此刻他只想先吐口血。
陆灏收了收神色:“天色不早了,夏兄若是再不说,这活我们便不接了,酬金原路退回。”
话落,夏齐便有些急了:“等等。”
落满楼也接刺杀以及其他一些零碎的活甚少有人知道,夏齐一见就是没少打听。
这悬赏榜,杀手排行找不到,倒是找到了他的落满楼来了。
陆灏没再说话,凝了神色看着他,见夏齐缓缓开口:“有两件事!”
“落满楼向来只接一个人,一件事,一个请求。”
夏齐眸色一顿,心下犹豫了下,“那,我要你派人绑了丞相府二小姐花慕芸,可伤,不可断了她这条命!”
“……”陆灏浑身气场一收,眸色一点点冷了下来,覆着一层冰霜,冻的人心里发毛。
夏齐还在低头思索,并未瞧见。
青衣在听到这话时,便立刻将目光投到陆灏身上,手紧了紧。
陆灏想着,这缩头乌龟果真不能当太久,当久了便真成了乌龟而忘了自己其实是头收了爪子的狼。
看,这不就报应到了自己身上。
竟是有人找了他去绑了他放在心尖尖舍不得磕着碰着的人儿。
良久听不到声音,夏齐抬起头,见陆灏脸上依旧挂着笑,不知为何平白让他觉得冷,“这活可接?不算重活也不算上刀山下火海,只是绑个姑娘不费事!”
“为何?花二小姐有何神通能够让你费了这么大的手笔?”他话语顿了顿,眼底划过一丝惊讶:“莫非你是看上了她这帝都第一美人的名号不成?”
话一落,夏齐一口酒差点直接喷出,又听他语重心长:“你就是绑了她,这第一美人的名号可也落不到你头上何必费劲?听我一声劝……”他嫌弃的看了下他这张脸:“你这辈子都拿不到着第一美人的。”
“咳咳咳……”他被口水呛到了,惊恐的往后退了退,连道:“陆兄别误会!这第一美人的名号我可没兴趣。”
“哦?”
“绑了她只是想做个威胁!听闻那花尚书极为宠爱二小姐!”
“威胁?”
夏齐没再多说,只是抬眼看他:“你们这接活也没说定要说出这理由吧?”
陆灏摇摇头:“没有,不过好奇罢了。”
“那你这是接了?”
陆灏点头:“接了,三日后我交人,你交酬金,东郊竹林见。”
话落,夏齐方才松了口气。
“如此便好,那陆兄,我便先行离开了。”
陆灏点头,他起身走向门外时脚步还踉跄了下。
青衣将人送了出去,陆灏沉郁着眸子站在窗前看了夏齐离开,听着青衣的“客官有空再来……”
见人远远离去,他脸色一寸寸冷了下来。
片刻,青衣回到屋里,看着他的背影唤了一声:“公子。”
陆灏摇着扇子的手顿了下,青衣不敢开口,此刻陆灏浑身的气息有些恐怖,似是风雨欲来,她依稀记得很久没见到自家公子如此了。
上一次好似还是有人闯了落满楼时,楼中姑娘被杀了几个。他满身煞气,几乎单方面屠杀,让那群人有来无回。
“去查查右督御史近日发生之事。”
“是。”
“找几个人暗中守在小芸儿身边。”
“是。”
见陆灏沉默了下来,青衣大着胆子开口:“那这活?”
“不必惊扰小芸儿,我们自己解决,我倒想看看他想做什么?”陆灏转身,眸色微暗。
夏齐这个人,时常与他混在一起,他自然了解那是什么人。
闻言,青衣眸子一亮:“公子是说易容?”
陆灏没说话,抬了抬手,许久道:“下去吧。
“是。”
青衣退了下去,直到这屋里就剩下他一人。
陆灏将杯子里的酒饮尽,忍不住笑了一声:“啧,还真是……可笑。”
竟有人上赶着送死!
……
边关自那日一战,便下了好几日的大雨。
那满地的血色尽数被冲了个干净。
兴许是大雨的缘故,殷缅以及敌军已然连续几日都没出现在城门外。
下了雨的天带着点湿冷,苏子衿披在外袍,站在营帐门外,忍不住皱了皱眉。
雨下得汹涌,噼里啪啦的打在地上,溅器些水珠,这枝叶都被打弯了。
苏子衿可不认为这场雨势是个好兆头,反之她倒是觉得有些不妙。
虽说敌军几日没见或许是好事,但本就伤的士兵多,粮草亦是所剩无几,再加上这场雨,城中的情况显然不乐观。
汇聚到立满河的通道被堵了,很快便积了水,此时更是容易得病的时候。
苏子衿眉宇间浮现一丝愁绪。
白柒站在她身后,也知她心里的担忧:“主子。”
“白柒,你可上过战场?”苏子衿忽然问道。
她前世每一场仗打下来都不容易,仿若鬼门关走了一遭,此次亦是。
白柒沉吟片刻:“上过。”众多皇子中他是那个唯一上过战场的那个人。
“可遇到困境?”
“遇到过。”他话语一顿:“只要抓住一丝机会,我便死扛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