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才刚下了场大雪,如今停下,倒也多了几分冷。
那树枝上抽着发了绿芽。
北渊尘近来眼皮跳了几下,眉头皱起总觉得不好。
细数苏子衿去了边关已有两个月,他脸色稍有几分难看。
按理来说,不该杳无消息。
而如今却是半点消息都没传出。
“林谢。”他往外唤了一声,林谢推门进来,他开口吩咐道:“你即刻去趟北玄军。”
“主子这是何意?”
他低下头,写了封信,再将兵符丢给他:“调兵。”
林谢脸色一变:“主子,你……”
“快去。”
“是。”
见他如此,林谢也只好闭上嘴一声不吭的离开。
继皇上遇刺之后,朝中安分了几日便又开始了争斗,北渊尘手指放在桌面上轻轻敲着。
半个时辰过后,书房的门被敲响了:“王爷。”
“进来。”
进入屋内的是罗椿,见到北渊尘他便直入主题:“主子,袁将军遇害一事找到些蹊跷了。”
“哦~”他挑眉:“说。”
“点火烧了镇国将军府的另有其人。”他话语一顿,缓缓开口:“当日许是漏了,那管着马窖的小厮无意中看到了一道黑影,为避免被灭口便没出声,眼睁睁看着他点了火后离去,而那会袁康还在书房。事后他害怕,因此没敢说。”
“这会为何又说了?”
“良心过不去,折磨了自己,因此全招了!”
“大理寺呢?”
“还不知道。”
北渊尘面带疑惑,罗椿继而开口:“被我们劫了。”这话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只怕大理寺听到了也得气个半死。
但从他的供词中也能够证明一事,便是当日的火不是袁康所放,进一步证明了此事有预谋。
北渊尘扬了扬手:“把人还给大理寺。”
“是。”
“下去吧。”
“是。”
话音落下,罗椿便出了书房。
书房内也就只剩下北渊尘一人。
帝都太乱,朝中祸心起,皇上一人便是扛不住,若不然他此刻定是去了那边关,守在苏子衿身旁。
他还不能走,若是走了,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北渊尘眸色略沉,良久倒是有几分无奈浮现眼中,轻轻呢喃一声:“等着本王。”待他将这些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便动身。
此时的皇宫里。
皇上奏折看不下去,脸色冷了下来,直接砸在桌上:“花戌这是何意?”
“还有这……这……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他拂袖一扫桌上奏折,脸色沉郁。
朱公公陪在一旁没敢吭声。
良久,他冷静下来继而开口:“边关还是没消息?”
“是,没有。”朱公公缓缓开口。
让苏子衿去了战场本就是个赌,如今还没消息传来,饶是他也有些心慌。
此前经历再大的事情也有摄政王兜着,摄政区间,更多的便是他的震慑。
而如今,这权在他手里,他竟多了几分慌乱。
再加上朝中众臣还各有心思,各有算计,他扶了扶额角,脸色更沉了几分。
朱公公只瞧着他变了脸色,却不敢多说什么。
偶尔说几句能听,如今他多说废话亦没用。
翌日,青衣果真将来人约到了青坊三楼。
里头陆灏早已等着,她弯了弯腰,将门打开:“请吧。”
面前是个着深蓝色锦服的男子,脸上带着面具,只身一人跟着青衣进来,如今见她如此,狐疑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青衣眉眼带笑,少了几分往日里的清冷,将这青坊众多姑娘的妩媚发挥个漓淋尽致,只一个眼神便足以让人酥了骨头,她嘴角微勾,手指绕着发丝笑道:“公子既然有心要找落满楼,如今楼主已在屋内,您莫不是怕了?”
闻言,他收起盯在她身前的目光,清咳一声:“怎么可能?”话音一落,抬脚踏了进去。
青衣见他进屋,眸色瞬间冷了下来,“呸!”
这世间男子,大多都是一个德行。
而后,青衣扫了一眼楼下依旧嘈杂一片,对着角落一人眨眨眼,见她点头之后便进了屋。
嘭——
她一进屋便直接将门关上。
男子进门便看着一道身影背对着他而坐,正对着窗边,只看得到一点点侧脸。
这猛地一道关门声将他吓了一跳。
刚刚看到那侧脸,他莫名觉得有些熟悉,这会被吓得这点思绪都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手握折扇,抱拳道:“阁下可是落满楼楼主?”
听到声音,那身影转过身来,一张俊脸上带着笑容,正是陆灏。
他瞳孔微微一缩,面具下的脸色变了变有些难看。
看到那一身红衣他早该猜到!
喜爱红衣的,除了那一人他可甚少见到其他人。
只见陆灏折扇一合,漫不经心的神色一收,随意坐下,气场浑然天成仿若变了一人。
单是这般,如何看得出这是往日帝都里的纨绔之首。
男子仿若现在才想通,陆灏,陆元瀚,都是陆!同样都喜爱红衣!
而同时,陆灏含着一丝笑意的声音落入他耳朵里:“落满楼楼主正是在下,陆灏,字元瀚!陆元瀚!”
这帝都之人只知丞相府纨绔公子陆灏,如何得知那扬名江湖的落满楼楼主陆元瀚。
他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楼主可真是藏得深啊,将这落满楼藏在这闹市之中。”
陆灏笑了一声:“夏公子说笑了,这不过是青坊罢了,哪来的什么落满楼。”
这话一落他忽然瞪大眼的看着他,眼中满是错愕:“你,你怎么?”
他脸上笑意不减:“夏公子莫非忘了?可没什么能够瞒的过落满楼,我这楼主自然也不是白当的。”
夏公子像是气馁,直接摘下面具,露出那张略显苍白的俊脸,自是比不得陆灏这张脸,眼角下垂,显得有些无奈:“果真什么都瞒不过楼主!”
他看着他,又道:“陆兄藏得可真深!”
他是纨绔之首,而夏齐身为右督御史夏秋晔之子亦是这纨绔中的一个,平日里总与陆灏厮混在一块,却从未怀疑过。
未想,如今倒是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差点让他站不住脚。
陆灏打开折扇,示意青衣给两人倒上酒:“此事不足一谈。”
夏齐嘴角抽了抽,若是江湖中人看到这神秘的落满楼楼主是这模样,不知是何神情?